奶奶家也沒有吃的,。
到那,，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爺爺奶奶早就吃過了午飯,，而且桌上沒有剩的,。
“阿娘,，有沒有吃的,?！?p> 我不是要吃零食，是要吃正餐,，奶奶卻誤會了我的話,。
“沒有吃的，等我忙完,，我們今天晚上一起去超市,。”
我有氣無力地應下了,。
奶奶繼續(xù)出去忙著洗碗洗衣服的事情,，做這種事是細致再細致。
雖然外面河里的水不干凈,，痰盂也是往河里倒的,，但家里這個水龍頭裝在天井下面的過道上，洗碗都不方便,，更別說是洗衣服了,，地上沒有排水口只能讓水從水槽里流走。
頂上是用木板搭的,，有墜下來的趨勢,。
過道擁擠，兩人一起走得錯身貼著才能過去,，經(jīng)過這里個高的還必須得低頭,。
晚上，站在水槽前,，還照不到什么光,。
只有剛進門的地方，在過道上和原本是廚房的地方有兩個電燈,。
往水槽前面一站,，光都被人擋住了。
也不知道當初是怎么造的,。
這水槽大概是裝反了方向,，水龍頭本該朝著廚房那邊的，結(jié)果卻是朝著里面,，將錯就錯直接把水槽和廚房給隔開了,。
一湊合就是這么幾十年。
現(xiàn)在想改也動不了,，老房子不知道哪里已經(jīng)被白蟻蛀掉,，哪里又不牢靠了。
只能繼續(xù)湊合下去,。
我餓得趴在沙發(fā)上一點也不想動,，妹妹靠在沙發(fā)另一邊，抬頭嘆氣：“好餓啊?！?p> 我也是,。
不想說話了,。
走來的一路上,，肚子餓得都疼了，這一會疼倒是不疼了,，但能感覺到這肚子是扁下去的,，肚子上的皮還在往里凹，難受啊,。
應該有東西吃吧,。
我開始翻箱倒柜，開了兩個電飯煲,，都是空的,，失望蓋上，打開櫥柜,，嚇得一下子又給關上了,。
木頭櫥柜，完全密封的,，門外面圍了鐵絲網(wǎng),，鐵鉤勾住的，怎么還可能,，有東西進去,？
可我戴著眼鏡呢，沒看錯,。
我猛地甩了一下,，那上面的鐵鉤還在晃動。
“怎么了,？”妹妹走過來問我,，“里面有什么吃的嗎？”
“有蟑螂,?！蔽铱s回手還是心有余悸。
妹妹膽大地拎住鐵鉤把門慢慢打開,，我剛才看到的蟑螂已經(jīng)不見了,。
里面放著很多碗，上面一層是干凈的,，下面一層一般是吃剩的碗,，上面會倒扣一個碗，防止這些蟑螂爬進去。
現(xiàn)在,，有幾個碗里面可能有吃的,。
又到了我們兩個發(fā)揚中華優(yōu)良傳統(tǒng)，互相謙讓的時候了,。
“老文,，這里面有吃的?！?p> “我看到了,，碗里面可能有中午吃剩的?！蔽液兔妹脤σ曋?，半晌，我先下手為強道,，“我去喊奶奶進來,，要拿你自己拿，這蟑螂還在里面,，都不知道怎么爬進去的,。”
“肯定是平常開關的時候溜進去的,，一直沒跑出來,。”妹妹松開手,，拉住我,，盯著櫥柜里面到處找尋那蟑螂的身影，找不到轉(zhuǎn)頭對我說,，“老文,，蟑螂沒了，你把碗拿出來看看,?！?p> 我搖頭表示抗拒。
從正面看不到的蟑螂可能已經(jīng)順著碗爬到了碗的另一面,，靜靜趴著就等我們關上門后再出來,。
“老文?！泵妹萌鰦?，“你就把上面的碗推掉，看看是不是吃的就行,?！?p> 我望了眼櫥柜,，咽了一下口水，左邊墻上有著一間窗戶,，常年不開,，積了很多灰，透過這窗能看到站在樓梯上朝我們看著的來發(fā),。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這里會不會是準備給來發(fā)他們吃的,。”
“看看不就知道了,?！泵妹么叩?，“去找奶奶,，等會肯定要煩我們，還問我們已經(jīng)吃了什么東西沒,，爺爺也不知道到哪去了,，只能靠你了?！?p> 靠我,？
我愣了一下。
在妹妹心里,，我這么重要嗎,？
好像是很重要，昨晚最擔心我的人是妹妹,，不是還在為誰帶我去看醫(yī)生爭吵的爸爸媽媽,。
“那我試試，你讓開,?！?p> 我正對櫥柜，深吸一口氣,，把手慢慢伸進櫥柜里面,，眼睛牢牢盯著我要碰的那兩個碗。
手快要碰到的時候,，我做賊心虛地往邊上看了一眼,，這一看，看出了事,，櫥柜靠最外面的角落里待著一只蟑螂,。
“啊，蟑螂,，蟑螂,?！?p> 我跳著往后退，下意識甩著手,，把蟑螂還有妹妹都嚇一跳,。
“哪里！哪里??！”
妹妹以為我把蟑螂甩在了地上，責怪道,，“你別往我這邊甩啊,，地上怎么沒有？”聲音顫抖,，慌亂之下滿臉哭腔,，“是不是在我身上啊?！?p> “沒有,，在那邊?！?p> 我指過去,。
蟑螂已經(jīng)跑了出來，沿著櫥柜的外沿往后爬,，光晃了一下眼睛,，蟑螂就不見了。
“是到櫥柜后面去了吧,?！泵妹眯⌒囊硪硖筋^張望著。
我不敢去看,。
這個櫥柜是放在一張方桌上的,，比吃飯的桌子要小一點，矮一點,，沒有貼墻放,，離后面的墻有一點空隙。
所以,，蟑螂最后還是會順著桌子腿爬到地上來,。
“好了，蟑螂沒了,，你可以把碗推開來看了,。”妹妹稍稍放下心,，繼續(xù)盯著櫥柜,，催道,，“老文，你快點,，趁蟑螂不在趕緊看好,，然后把門關起來，不要再讓它跑進去,?！?p> “嗯?！蔽乙彩沁@么想的,。
只是，有一只,，可能還會有第二只,。
我膽戰(zhàn)心驚地靠近一點，伸出右手探向那碗,，左手握住右手,，側(cè)過身，眼睛用余光留意著,，迅速推掉那蓋在上面的碗立刻縮了回來。
陶瓷碗轉(zhuǎn)了幾下才停穩(wěn),。
下面的碗里裝著一整碗的白米飯,。
“那邊一定是菜了?！泵妹脫屔锨巴屏艘幌?，看到還是飯失望地退回去，“怎么還是飯,，菜都吃完了,？”
“要不，你去老媽那邊看看,?！蔽沂丘I了，不過能忍,。
妹妹也能忍：“我們等會讓奶奶早點燒晚飯,。”
“嗯,，你要不要喝點水,。”
關上門,，我就去另一邊找水喝,，比起餓,，我其實更渴，大中午走過來,，要了老命,。
我拿起爺爺?shù)那嗷ù刹璞烷_始喝起水，這里裝的是西洋參,，每次過年都有人走街串巷來賣的,。
清熱，降火,。
我灌下幾大口,，妹妹在一旁也看得口渴：“給我也喝點?！?p> 我給妹妹,，去喝另一杯。
同樣的青花瓷茶杯,，都是帶蓋的,。
這杯裝的就是茶葉，我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味道太濃,，今天茶葉放多了。
等妹妹喝完,，我就拿熱水瓶往參茶里倒水,，等涼了，還要再喝一點,。
妹妹蹲下來,，偷偷摸摸推開了大米缸的蓋子，用量米的鐵杯子開始舀米玩,。
我見了馬上蹲下制止：“奶奶上回不是說,，這樣米會潮掉的，不讓我們玩,?！?p> 妹妹不開心了：“我就玩一會，奶奶在外面呢,?！倍字炊疾豢疵赘滓谎郏诌€在米缸里面亂玩著,，低頭思索一會抬頭道,，“老文，我們等會吃什么,？”
這個問題又來了,。
我也很熱衷于討論這個,，雖然吃不到，但是說總可以去說,。
別人是望梅止渴,，我們就是談吃止餓。
“糍米飯好久沒吃了,，在肯德基對面的那條路上,，三輪車開過去還要讓他們等一下，人少還好,，人多就要等幾分鐘,，不過，那邊的糍米飯里加了油條,，還有豬油渣,，真的很好吃，還有豆腐干,，也比老媽燒的要好吃多了,。”我滿腦子都是糍米飯的模樣了,，迫不及待想要嘗一嘗,。
十二點多，可能還沒賣完吧,，他們是每天只燒一大桶,，賣完就收攤。
上學期間,，很多學生在這買來吃的。
坐在店里,，那邊掛著一個表,，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坐在店里吃糍米飯,，那時間過得特別慢,。
老板娘一停不停忙碌著，屋內(nèi)的人坐著還要等糍米飯涼了才能吃,，只能呆坐著,。
面前一個圓的鐵盆，糍米飯就鋪在上面,。
熱氣騰騰的,。
帶走，才會給你放在小的白色塑料袋里,，上電子秤這么一稱,，再問一句加不加油條,，加，就給你裹上油條卷嚴實,。
手腳麻利,，一個接一個。
“還有甜豆?jié){,，咸的豆腐花,，都好吃?！蔽易祓捔?，可想到外面天那么曬，整個人都沒力氣走到那邊了,。
而且我就那么十幾塊錢,，放假不考試，一分錢也拿不到了,，要精打細算一些,。
還要給來發(fā)買香腸的。
老爸會給買,，只要多帶來發(fā)去那邊玩就行了,，明天再去了，今天太累了,。
“我還想吃蛋撻,。”妹妹扔了量米杯靠著米缸休息,。
我把米缸蓋子重新蓋好,，站起來，朝著頹廢下來的妹妹伸出手：“別靠著,，奶奶說這里臟,，不能隨便坐地上，起來,，我?guī)愠鋈ベI吃的,。”
“買什么,？”妹妹無精打采,。
我想了想，瞄到旁邊的熱水瓶,，提議道：“泡面吧,，我們買一碗來拼吃。”
妹妹把手遞給我,，拉住我站起來,，身后是兩扇大窗，外面放置著一個大水缸,。
光照下,，水波粼粼。
“那我們吃什么味道的泡面,？”妹妹眨著眼,，好奇問我，因為我出錢,，所以口味我來定,，這是我們默認的規(guī)矩。
“你要吃什么,？”
我不太想吃,，等會吃上一兩口就行了，什么味道都是一樣的,，只要不是辣的,。
“紅燒牛肉面?！泵妹眯χf,。
我就知道，她不喜歡吃香菇燉雞面,，可我覺得那面的湯很好喝,。
算了，妹妹喜歡,。
我找出讓奶奶藏好的小豬罐子,，從里面拿了一張五塊錢，放好豬罐子,，牽著妹妹的手跑出去,。
出了這里的門，下意識往左張望一眼,。
那里也是一個天井。
很小,，只能放水缸這一樣東西,，但也不算小，那水缸挺大的,，足以淹死一個小孩,。
通往大門的過道上能看到這個水缸，但靠近不了，這里是被小半堵墻堵死的,，一些沒有砌起來,，光是疊起來的磚頭，并不牢固,。
所以,，還豎著一些高低不同的木板來遮擋，防止有人爬進去,。
會有誰爬進去呢,？
爺爺奶奶還真是多慮。
我們餓了,，會自己想辦法,，只要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