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臨,長安這座揚名在外的京城帝都繁華依舊,,樓宇軒昂,,但卻隱隱約約流串著一股凜冬的寒氣,籠罩而下的是烏蒙蒙的天塊和煞白的霧氣,,縱使主街道青龍街人流熙熙攘攘,,卻沒有半點生氣勃勃,金碧輝煌的城墻也撐不起壓抑人心的陰霾,。
“又是大霧天,!”琥珀剛支起窗叉,隨即又一臉嫌棄地把窗給合上,,將窗外即將涌進來的喧鬧聲和霧氣都嚴嚴實實地隔絕在外,,轉身坐到茶幾旁的坐墊上,繼續(xù)煮茶,,爐火的蒸蒸暖氣讓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格外紅潤,,不過他也時不時瞥視留意著對坐于前的男子。
男子自顧喝茶,,似乎有所察覺,,面不改色地輕斥:“專心點,我臥病在床半個多月,,本以為你有所長進,,居然到現(xiàn)在連這煮茶都煮不香,!”
“諾!”琥珀趕緊耷拉著腦袋,,收了心神,,專注起來,眼前的男子正是自家的公子,,當今鎮(zhèn)守大唐西域的言侯之子:言伯蘇,。年方二五的他溫潤如玉,王公貴族的氣質與生俱來,,兩年的京城風月似乎絲毫沒有削去他身上特有的西域傲冷,,身為質子的他約期在京五年后,再回糜西襲爵,??上攵笌浹蕴A在西域稱霸一直是唐王忌憚的對象,,而他也默默接受著這份安排,,從未見他有過抱怨。他剛說的臥病半個多月也是一個宿疾,,每逢秋末,,他就會渾身無力,必須靜養(yǎng)一段時日,,待到冬初才會緩和一些,最近入冬,,他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如常,。
此時窗外的街道姍姍嚷嚷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尚在閣樓中的他們雖然不被驚擾,,但是不講理的吆喝聲卻格外熟悉:“京門辦案,,閑者回避!”
京門:長安第一查案府衙,;凌駕于眾官府,、各刑部之上的機構,是先皇一手操辦起來的,,直至現(xiàn)今仍有著代天辦案,、代天行法的權力,處理皇上欽點的案宗等關于朝廷官員的事,。
“公子,?”琥珀目瞪口呆地放下煮茶器具,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公子,,樓下的馬蹄聲也漸漸淹沒,,“這京門辦案,,肯定又有血案發(fā)生!這停歇了半年的京門今日又重現(xiàn),,案件想想都讓人好奇和惶恐,。”
“京門……”伯蘇梨渦淺笑,,雙眸冰亮,,仿佛是一位老熟人叩開了他的心門。
“會不會是關于最近這些血案,,民聲傳到陛下那里去了,?”琥珀不假思索道,最近這一個月來一連串的京城事件讓他心驚,,鬧得沸沸揚揚的是城西富賈殘忍被殺一案,,尸體被處以凌遲手段,三百多刀使得整具尸體體無完膚,,令人發(fā)指,,而兇手的線索卻沒有一點進展,讓京城百姓提心吊膽,。
“那倒未必,,京門只辦關乎朝廷的案子;農(nóng),、工,、商以及低銜士、兵皆不歸它所管,,它也沒那個心思管,。”
“也是,。不過,,這最近的案子都沒有京門插手,一直交托京兆尹府辦理,,今天怎么京門一清早就辦案了呢,?難不成他們有要交接工作的可能?”琥珀雖然還是個小孩,,可是心智卻已成大人,,盡管喋喋不休,伯蘇也很耐心地傾聽著,。
“小商被殺也只不過是一起稍微起眼的兇殺案,。而真正搬得動京門的,也只有皇上欽點的差事,,或者是品級達到五品以上的大人物出事了,?!辈K放下手中的茶杯,眉頭微微緊鎖,。
“也就是說,,有可能是大官被害了?”琥珀嚇得壓低聲音,,“這可是京城,,天子腳下,居然還有如此膽大之人,!”
“噗呲,,出事又不一定遇害!指不定貪贓枉法呢,?看看不就知道了,。”伯蘇明眸皓齒,,拂袖而起,,一身青衣纏繞著錦帶,白銀束冠下的臉龐格外清秀,,頗有西域異土的濃郁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