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辭等人趕到宋家布莊的時候,，里頭寂靜無聲,，似乎沒人在里頭。

　　不過出來之前唐辭得了宮文柏的交代,，無論如何得小心行事,，宋堯此人，怕是有些不正常。

　　三兒朝里看了眼,，黑不溜秋的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里頭到底有沒有人。

　　萬七湊到三兒耳邊,，用極小的聲音問道：“怎么樣,？有人沒？”

　　三兒搖頭,，里頭黑乎乎的,，他這眼力什么都看不到。

　　唐辭對著身后跟著的其他衙役揮了揮手,，幾個身手矯健的衙役迅速繞到后門,，其余幾個則悄悄爬上了墻。

　　待一切就緒后,，唐辭往后退了兩步,，一腳將宋家布莊的大門給踹開。

　　只聽哐啷一聲,，門后什么東西碎了,，下一瞬一股刺鼻的血腥氣彌漫在空中。

　　糟了,，唐辭心想,，難道來晚了？宋堯畏罪自盡了,？

　　唐辭第一個沖進(jìn)去,，眼前除了一片狼藉外，還有一灘新鮮的血跡,，看著地上的血痕一路是往后院去,。

　　“留下兩人把手，其余人跟我進(jìn)去,?！?p>　　他快速留下一句話，帶著三兒等人往后院去,，余光瞧見門邊上有碎裂的酒壺,，顯然是方才哐啷一聲的由來。

　　一行人快速進(jìn)了后院,，翻墻進(jìn)來的人早已將周圍控制,，宋堯被死死壓在地上，人還在奮力掙扎著,，一雙眼睛血紅如滴血,。

　　“廢物,，找到我又如何，該死的人我都?xì)⒘?，死了我也不虧,！?p>　　唐辭什么話都沒說，示意衙役將人捆了送到衙門,，大人們都還在縣衙等著呢,。

　　萬七領(lǐng)著人押送宋堯離開，臨走前欲言又止看著往屋內(nèi)走的唐辭,，但轉(zhuǎn)念一想,，頭兒當(dāng)捕頭許多年了，那場面一定見過,，不會如何,。

　　哪知他才出門，就聽見后頭幾人一陣嘔吐的聲音,，轉(zhuǎn)頭一看,，唐辭赫然在列。

　　萬七縮了縮脖子,，麻溜兒的帶著人一路小跑往縣衙,。

　　唐辭此刻罵娘的心都有，這宋堯果真不正常,，連親爹都不放過,。

　　這也就罷了，殺個人怎么能殺成那樣,。

　　后頭的屋子里到處都是鮮血,，有噴濺的，有利刃甩出去的,，總之目力所及皆是殷紅,。

　　除此之外，宋儲的身體隨著這些鮮血被人四分五裂,，腦袋被扔在一側(cè)角落里,，雙目大睜，不用看都知道死不瞑目,。

　　四肢則被人隨意丟棄在屋中,，上頭布滿刀傷，像是殺人之人滿心怨憤,，一刀一刀只為泄憤。

　　唐辭當(dāng)捕頭這么多年,，變態(tài)的殺人犯不是沒見過,，但絕對沒見過這樣的,。

　　怎么說宋儲也是他親爹，這殺人手法,，擺明了就是折磨他,。

　　“吐完了收拾收拾帶回去?！?p>　　唐辭交代了一句,，忍不住胃中又是一怎翻騰，可想而知手下這些衙役此刻會是什么狀態(tài),。

　　但差事不能不做,，也只能委屈一下兄弟們了。

　　等唐辭回到縣衙,，高金已經(jīng)坐在大堂上審宋堯,，看一旁師爺奮筆疾書，想來宋堯承認(rèn)了干脆利落,。

　　再看高縣令和師爺?shù)纳裆?，想來是被宋堯的殺人事?shí)給驚到了。

　　說來也是,，鳳錦縣自古就沒出現(xiàn)過這么惡劣的殺人案件,，這要是報上去，升官就不用想了,，不挨訓(xùn)已經(jīng)算是萬幸,。

　　左儀好整以暇，聽著宋堯敘述殺人經(jīng)過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倒是沒多少驚訝,。

　　等到宋堯說完一切，左儀才施施然開口問道：“你說你所殺之人都是該死之人,，據(jù)本官所知,，這些人并未傷天害理，如何就該死,？”

　　他大約猜得到是因?yàn)樗螆蛑府?dāng)年的事,，只是這件事過去許久，怎么突然之間宋堯就發(fā)作了,。

　　聞言宋堯轉(zhuǎn)過頭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左儀，他森然一笑,，“她們都跟我娘那個賤人一樣,，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難道不該死嗎,？”

　　左儀蹙眉又問,，“寡婦既然已經(jīng)死了丈夫,，按照我朝習(xí)俗，若是她要再嫁并不是不可以,，還有徐嵐,，她不過是為親生父親所逼迫，一介弱女子,，你不同情或是幫扶也就算了,，為何要取她性命？還有花舞,，若不是你弒殺成性,，她也許今日便能重獲自由之身?！?p>　　左儀聽回來的衙役說起,，那位定下花舞的貴公子原本是定了今日將人接走，哪知道收到的卻是佳人死訊,。

　　宋堯看著左儀的眼神就跟看個傻子一樣,，他突然仰頭大笑起來，笑罷冷哼一聲,，“這位大人一看就是不食人間煙火,，這市井里的齷齪事一點(diǎn)也不比京城里的高門少。

　　寡婦該死,，是因?yàn)樗揪鸵呀?jīng)在外與人暗通款曲,，卻還要明里暗里勾引我爹，而我爹那個窩囊廢,，竟然真就上鉤了,。

　　至于徐嵐，她是可憐,，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不是她下賤，如何就任憑旁人糟蹋身子,。

　　至于那個舞姬,，我不過是為了那位被蒙在鼓里的愚蠢公子哥氣不過，那賤人暗地里可不止他一個人,，私下里還把終生許給了一個揚(yáng)州的富商,，你說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該不該死,？”

　　宋堯說到最后眼睛已經(jīng)重新變得血紅,，似乎下一刻就要掙脫束縛出來吃人的野獸。

　　左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管這人該不該死,，都不會是宋堯這種人能審判得了的,，一國之律法,，自然有其對應(yīng)的執(zhí)法衙門,，百姓若人人都能以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去執(zhí)法殺人，那這國焉有不亂之理,。

　　“說到底不過是因?yàn)槟隳赣H的…”

　　“你閉嘴,！不要跟我提那個賤人，若不是她,，我何以被人戳脊梁骨,，以至于抬不起頭來?！?p>　　宋堯的情緒突然之間十分激動,，看得出，他對母親被人傳出流言蜚語兒自盡一事十分介懷,。

　　“但若不是她,，你也到不了這世上?！?p>　　宮文柏突然幽幽說道：“再者這件事唐捕頭已經(jīng)查清楚,，流言只是流言，宋夫人并未有過任何對不起宋掌柜的舉動,，她以死以證清白,，足以說明一切?！?p>　　宋堯本欲反駁,，但聽到宮文柏后頭的話，突然整個僵在了原地,。

　　“你胡說,，不可能，我親眼所見,，她確實(shí)跟一男子幽會…”

　　宋堯下意識重復(fù)著幽會二字,，良久在眾人的目光中頹然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