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儀休息一日再到衙門,整個人比之之前多少神清氣爽了些。
他一路進(jìn)了衙門,,跟各處衙役打了個招呼,,徑直往高金書房去。
昨日陳萊被送回來,,聽宮文柏說,高金親自問了經(jīng)過,還差人到城外尋找線索,。
今日案卷必定已經(jīng)完成,,他沒那閑工夫一一去問旁人,不如到高金這里拿了案卷直接看來的方便,。
高金一早就坐在書案前寫公文,,前頭案件才剛剛結(jié)束,才平靜了多久,,又出命案,,他可不得趕緊請罪去。
一邊寫著,,一邊心里還嘀咕,,自己家這個縣尉雖然查案不錯,可似乎運氣不怎么好,,怎么才上任沒多久,,案子就接二連三。
左儀似乎感受到來自高縣令的關(guān)懷,,一腳踏進(jìn)門,,一邊就覺得鼻子奇癢,忍不住一個噴嚏打的震天響,,把高金手中的筆都給嚇掉了,。
左儀揉著鼻子進(jìn)門,高金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白寫了這么久的公文,,長嘆一聲,拿了新紙重新寫,。
“高大人忙著呢,,我就過來拿個卷宗便走,不打擾高大人,?!?p> 左儀徑直走到桌前,看了眼那張被墨跡污了的紙張,,打哈哈的問高金昨日陳萊所述案卷在何處,。
高金指了指最上面一卷,“就這個,,一早知道你會來,,本官壓根沒收,不過本官很好奇,,不過是一個仵作,,好端端的怎么會被人殺死在家中。”
昨日陳萊說的那些話讓高金心里打突突,,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再大的仇恨也該隨時間流逝,申伯更是年老,,殺一個將死之人作甚,?
左儀伸手將案卷拿起來看了一眼,陳萊到縣衙說的那些同在施家酒樓說的多少有些出入,,但出入不大,。
他想大約是宮文柏覺得哪里不妥,特意囑咐過,。
聽到高金問他,,左儀很自然的回道:“此事尚在查,下官也很好奇,,不過是一個年老的仵作,,都避世許久了,誰這么大仇這么大怨,,非得趕盡殺絕,。”
他說的十分不解,,看的高金心里沒個底兒,,這都過去幾天了,案子看上去還沒一點進(jìn)展,。
“那有勞左大人上心,,案子就盡快查吧?!?p> 高金可不敢使勁逼著左儀破案,,再怎么說這也是岐國公家的公子,不是他這種一方小官能得罪的起的,。
“好說好說,,那高大人先忙,我就先走了,。”
左儀將案卷揣進(jìn)懷里,,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陳萊被安置在縣衙之中,這會兒應(yīng)該和聞人清一道在停尸房,,昨日聞人清查出了申伯死因,,依照聞人清的性子,今日必然會再一次確認(rèn)后寫下驗尸單。
只是左儀還沒走到停尸房,,就聽到前頭有人喧嘩,,似乎是有人前來告狀,其間還夾雜著女子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卻十分悲苦的樣子。
左儀幾乎沒任何猶豫,,腳下一轉(zhuǎn)便往前頭走去,。
繞過回廊,果然見大堂外站著一行人,,三個男子和一對母女,,此時哭泣的便是那個母親。
這位母親年紀(jì)約莫四十五六,,頭上卻隱隱有了白發(fā),,身邊一個妙齡少女?dāng)v扶著,眼圈微紅,,似乎也是哭過,。
那三個男子則都是年輕男子,最年長的不過而立,,一個同衙役說著什么,,另外兩個則勸慰著這對母女。
左儀沒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廊下聽著這些人說什么,。
那個而立的男子拉著衙役,一臉義憤填膺的說道:“這事兒衙門不能不管,,她都被兒媳給趕出門來了,,身上分文也無,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是啊,,如此行徑,且不說有違孝道,,就算是一般親人,,也是有殺人之嫌?!?p> 他身后的那個男子說著,,臉上頗有幾分悲天憫人之姿。
衙役一臉無奈,,皺著眉說道:“諸位莫要說這么多,,我只是個衙役,審案子這樣的事情是要去請大人的?!?p> “那就趕緊去吧,。”
扶著婦人的妙齡少女突然開口,,眼神中有些不耐煩,,但臉上仍舊是泫然欲泣的樣子。
左儀忍不住挑挑眉,,這姑娘看著是個會來事兒的主兒啊,。
當(dāng)然,這來事兒嘛,,可不是施千蘭那樣的八面玲瓏,,而是指起事兒。
衙役點頭,,“諸位請在此稍微等待片刻,,我這就去請縣令大人?!?p> “不用了,,大人我來也一樣?!?p> 左儀瞧的差不多了,,便從廊下轉(zhuǎn)出來,遠(yuǎn)遠(yuǎn)朝衙役招了招手,,示意他把人帶去耳房,。
升堂不升堂的不重要,來者多半都是為了把事情解決,。
高金就很喜歡在后衙審案,,說是在正堂上太過正式,怕嚇到百姓,。
左儀雖然覺得他是胡扯,,但卻贊同他不大喜歡在正堂審案這個舉動。
幾人聞言看向站在遠(yuǎn)處的左儀,,只見是個俊美的公子模樣,,身上也未著官服,看不出來究竟是何官職,。
婦人沒有立刻動,,而是一雙眼睛含著眼淚的看著衙役,滿滿都是懷疑,。
衙役有點不大高興,來告狀的是她們,在衙門里有大人審理了不相信的也是她們,。
“這位是咱們縣的縣尉左大人,,爾等還不速速跟我過去?!?p> 婦人和其余幾人一聽,,忙朝著左儀行禮,沒想到這個看著像是紈绔的公子,,竟然是先前破了大案的縣尉大人,。
“行了,先進(jìn)來吧,,其余事情稍后再說,。”
左儀擺擺手,,率先往耳房去,。
一行人很快在耳房內(nèi)就位,左儀坐在上首,,抄著手掃了眾人一眼,,開口問道:“告狀者是誰?狀告何人,?爾等又是何人,?為何而來?”
一臉?biāo)膫€問題問出,,一眾人面面相覷,。
這跟正常審案似乎有所不同啊。
不過那個而立之年的男子先回過神,,躬身說道:“回稟大人,,我等都是這位夫人的鄰里,在下梁東,,這兩位分別是丘爾,、葉術(shù),還有李珠,?!?p> 頓了頓梁東繼續(xù)說道:“這位夫人乃是城東李家的老夫人,今日前來告狀的便是她,,狀告其子與兒媳謀財害命,。”
聽梁東說完,,左儀轉(zhuǎn)動視線去看仍在輕聲哭泣的婦人,。
兒子,、兒媳不孝順的,這世上大有人在,,可母親狀告兒子,、兒媳謀財害命的卻不是很多。
因為身為母親,,更多便是希望孩子好,,哪怕自己受點委屈,甚至賠上性命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