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私塾
包、陸二人順著石階走進(jìn)了學(xué)堂。
進(jìn)去之后,,陸奇發(fā)現(xiàn)私塾內(nèi)既有幾個十四五歲的大孩子,又有八九歲的黃口兒童,,當(dāng)下明白這里是不分班的。
除了頂頭教書先生所用的教桌外,,學(xué)生的桌椅以四個為一排,,共計有五排之多。陸奇跟著包興隆來到中間那一排站定,,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學(xué)堂中帶書僮的人甚少,一部分是養(yǎng)不起,,而像陳姜這種的是不需要,。除了包興隆外,只有前排的小孩才會帶,,畢竟他們生活不能自理,。當(dāng)初沈蓉也是考慮到兒子總受欺負(fù)才給他安排了一個,為此包興隆還受了不少嘲笑,。
“坐這吧,。”包興隆招呼道,,由于是兩個人的座,,他的木凳要比其他人長一些,但因為要給過道留有空間,,所以兩個人坐還是偏擠。
陸奇剛準(zhǔn)備坐下,,陳姜一邊擦拭著身上的口水一邊走進(jìn)了學(xué)堂,。
見到他這幅狼狽模樣,堂內(nèi)的諸生都不由聳動臉皮,,大多礙于他的身分強忍住聲,,但仍有些初生牛犢,張著一口跑風(fēng)的乳牙便將笑聲傳遍了五湖四海,。
由于笑聲是一些比自己小得多的孩童發(fā)出的,,陳姜也不好上去較真,,只能半低著頭快步坐回到了自己位上。他的座位就在包興隆的左手邊,,眼下中間插了個陸奇,。
”別擋在這!“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陳姜使勁揉搓手帕,,握成了個球形,然后將它砸向陸奇,。
你塞我包子,,我還你個球!
手帕這種輕飄飄的東西哪有什么速度,,陳姜雖然動用了全力,,仍然被陸奇一偏頭躲過了,倒是頭后那人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腦門直接被撞得通紅,。那人不敢對陳姜橫眉怒目,只好暗地里往里面吐了口唾沫,,然后恭敬地放到了陳姜桌上,。
陸奇聳了聳肩也不和他爭辯,繞了一圈后來到包興隆右邊屈膝,,看似是坐下了,,其實屁股仍懸在半空,根本沒沾到凳面上,,這叫空氣凳,,也是鍛煉腿力的。
“算你識相,!”見陸奇自行走開,,陳姜覺得這次比拼是自己勝了,不由得再次趾高氣揚起來,。他拿起手帕擦了下嘴角,,剛覺得有股異味,卻見私塾先生走了進(jìn)來,,只得將手帕塞進(jìn)板指中,,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坐下來。
進(jìn)來的教書先生名為何言,,他滿頭白發(fā),,面容稍顯枯槁,已經(jīng)初露五衰之相。想來也是正常,,他年愈花甲,,要是尋常人到了這個歲數(shù),怕已經(jīng)入土為安,,但他是沖穴境,,因此延了二十年的壽元,但即使如此,,他所余的時日也不算多了,。
由于他年高德劭,所以被鎮(zhèn)中商戶們共同推舉擔(dān)任了先生一職,,有著一大幫子人在后頭撐腰,,就連陳姜也只得乖乖聽命于他,即使掌心挨打也不敢反抗,。
何言緩步走進(jìn)教堂后,,先是越過教桌從墻邊的三層木架上取下了一本書,然后坐回到教桌旁的圈椅中,,他翻開書頁,,瞅著上面的小字一句一頓地誦讀起來。
底下的學(xué)生也早已知道他的教學(xué)模式,,對此見怪不怪,,每當(dāng)何言讀完一句,他們便齊聲將句子復(fù)誦出來,。
包興隆也是復(fù)讀大軍中的一人,,只見他搖頭晃腦,后腦勺的總角也隨之?dāng)[動,。正認(rèn)真誦讀著,,嘴里突然進(jìn)來了個東西,他嚇了一跳,,連忙用手將其取出,,結(jié)果是一個紙團(tuán),此時又聽到左側(cè)傳來的低笑,,頓時就明白是陳姜在搗鬼,。
瞄了眼同樣在搖頭晃腦的何言,見先生沒有注意到這里,,包興隆狠狠地將紙團(tuán)朝左邊甩去,,卻被早有防備的陳姜躲開,對方甚至還扮起了鬼臉,。
包興隆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暫且忍了下來,。但沒過多久,,他的臉頰突然像被螞蜂蟄了下,,疼痛難忍,他氣惱地轉(zhuǎn)過臉,,見陳姜雙手藏在桌下,,而手上正持了個獸筋彈弓。
“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卑d隆摸著臉上的紅腫,,低聲對他怒道,。
“你能怎的?”陳姜冷笑一聲,,然后又將一粒黃豆搭在獸筋中間的小塊皮革上,,對著包興隆又是一扯一彈。這條筋韌性驚人,,明顯是從魔獸身上截下來的,,由它彈出的黃豆速度自然也是極快,轉(zhuǎn)瞬間就來到了包興隆面前,。
包興隆倒是有心想躲,,但是哪有這個本事,別說他坐著本來就行動不便了,,就算站在空地上,,如此近距離的躲擊他也只有認(rèn)命的份。
黃豆即將中靶,,陳姜也咧開了嘴準(zhǔn)備嘲笑,。
包興隆心頭正絕望,突然看見空中橫插進(jìn)了一根筆,。那黃豆撞上筆桿后,,一下子懵了圈,糊里糊涂地又反向朝陳姜射去,,結(jié)果直接飛進(jìn)了他大張的口中,,打得他小舌如不倒翁般不住地上下擺動。
”好大的勁兒......“出手的自然就是陸奇了,,他自語了一句,,將手中的筆重新放回到桌上。
”來福,?“聽到耳邊的低語,,包興隆這才知道是誰給他解了圍,心下吃了一驚,如此近距離的射擊,,自己都反應(yīng)不及,,他怎么能迅速提起筆桿準(zhǔn)確抵擋呢?
“你,,嘶——”陳姜本要開罵,,但黃豆竄進(jìn)了氣管,讓他的呼吸變得不暢,,這一開口反而發(fā)出了吹口哨的聲音,。
此時正是何言獨誦的時候,哨音的出現(xiàn)就顯得極為突兀了,,除了沉浸在朗讀中的何言,,所有人都循聲朝陳姜望去。
陳姜罵不出來,,一顆黃豆又在氣管中上竄下跳,,頓時發(fā)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這下連醉心于文字間的何言也察覺到了異常,,皺眉看著陳姜問:“怎么回事,?”
“是,咳咳——”陳姜說不出完整的一段話,。
“剛才有只金頭蒼蠅飛進(jìn)他喉嚨里了,。”包興隆幫著道,。
聽到陳姜生吞了個蒼蠅,,私塾內(nèi)的學(xué)生們頓時哄堂大笑,有膽大的還在問陳姜味道如何,。
陸奇倒是知道真相,,但他自然不會為陳姜申辯。
“我,,咳咳——”陳姜越氣越急,,越急這黃豆跳得越歡,最后他徹底放棄了出聲,,站起身朝門外沖去,。
陳姜離開之后,私塾中漸漸安靜下來,,唯有包興隆還樂不可支,。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包興隆,,老夫且問問你,,六大勢力中,,哪個是以十二星座來劃分等級?”何言肅聲道,。若說陳姜不辭而別還有身體原因,,這包興隆嘻嘻哈哈就很沒規(guī)矩了,他是打了殺雞儆猴的主意,。
“這......”包興隆起身后支支吾吾半天,硬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底下又傳來了竊笑聲,,只是這次是針對包興隆,他們可是知道,,若有人回答不上何老先生的問題,,那掌心可是要挨戒尺的。
果然,,在包興隆憋了半天屁都放不出來一個時,,何言從教桌底下抽出一把刻滿了蠅頭小字的木制戒尺,尺尾帶穗,,如一把連著鞘的寶劍,。
見這大殺器出世,包興隆的心肝頓時一顫,,手心不覺滲出汗來,,只感嘆世事無常。
”這老爺子要干嘛,?“陸奇扭頭問了一句,。
”來打我啊,我沒回答上他的問題,?!鞍d隆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低聲問:”來福,,剛才先生問的,,你可有印象?“他原要將希望放在陸奇身上,,但忽然想起對方根本沒上過學(xué),,不由一陣氣餒,當(dāng)即覺得生無可戀,。
“陣師聯(lián)盟唄,。”陸奇脫口道,,昨夜看到這他還愣了一下,,想不到這血氣大陸也有陣師,,就是不知道和中原的是否有共通之處。
包興隆聞言大喜,,見何言近身,,他忙高聲復(fù)述道:”先生,是陣師聯(lián)盟,?!?p> 何言停下腳步,頜首道:”不錯,,這次就不罰你了,。陣師以星月為棋盤,而你家的鋪子又叫‘皎月閣’,,理當(dāng)對這些更敏感些,!“
包興隆唯唯稱是,心中卻想:“我自打生下來就沒見過幾次月亮,,又有什么敏感的,!”逃過一劫后,他松了口氣坐了下來,,隨后記起陸奇,,低聲道:”來福,這次你干得不錯,?!?p> ”分內(nèi)之事?!罢f完陸奇便合上了眼,,同時仍坐著空氣凳。
包興隆倒沒發(fā)現(xiàn)陸奇在練功,,但卻越發(fā)覺得自己這個書僮異于常人,,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