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章 遲暮
這哥倆均是土系修者,防御力自不必說,雖然各挨了一掌,,倒也只不過受了些輕傷,但他們此時卻怒不可遏,,心道:“這賊廝,好不識抬舉,!俺們都以禮相待了,,還特么背后傷人!”
雙雙抽出樸刀,,一手撥開人群,,認(rèn)準(zhǔn)方向后直朝馮程追去,口中同時在喊:“寶刀無眼,,不想死的都讓開,!”
大街上行人雖多,,達(dá)到氣海境的卻沒幾個,絕大多數(shù)都在潛伏,、沖穴二期間徘徊,哪敢多管閑事,,聞言趕忙撇成兩列,,給那對兄弟騰出了條道來。
一路暢通無阻,,那弟兄倆自然跑得飛快,。反觀馮程,他腳部受傷,,還得左右變向,,速度根本提不起來,所以不大的工夫,,便被后頭二人追上,。蔣仲近身后一把扯住馮程的后領(lǐng),反手就將刀架在了他的脖頸前,,森然道:“你特娘的,,俺們不過是想要些錢,你非要擱這巴巴地送命,!”
“跟這癟犢子說個蛋,!先弄進(jìn)去打掉他半條命!“蔣伯左手鉗住了馮程的右肩,,右手指了指對面的巷道,。兄弟倆立馬行動起來。
馮程腳掌拖著地面,,聲嘶力竭地喊道:”救命吶,!有人當(dāng)街行兇啦!“
可是眼下正值換防的時候,,城西中巡衛(wèi)一蓋沒有,,而行人們又都人人自危,即使有那好手,,卻也只是袖手旁觀,,不愿多管這閑事。
蔣伯”嘿嘿“一笑,?!蹦惚M管喊吧,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正說到這兒,,右側(cè)的人流陡然間分開,,還沒見著來人,突然就聽到身邊傳來一聲驚叫:”哥!身體...身體動不了啦,!“
蔣伯聞言急忙轉(zhuǎn)身,,想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一轉(zhuǎn)之下眼前的景色卻分毫未變,!他這才驚覺,,原來自己也動不了啦!
馮程也忙活動了下身子,,發(fā)現(xiàn)自己一切如常,,回頭一望,見那兄弟倆好似被塑進(jìn)了水泥里,,渾身上下青白一片,,顯然是中了什么定身的血技!他心中大喜,,半點兒沒想是誰搭救的自己,,自己又該如何感激,翻轉(zhuǎn)起身,,拔足便向另一面逃去,,片刻間便跑得沒了影兒。
兄弟倆呆立在原地,,渾身僵硬,,連脖子都歪不了一下,只聽旁邊不斷有人恭聲道:”城主大人,!“”城主大人,!“他們這才知道是城主鄧肯來了,一時間萬念俱灰,,默默閉上了雙眼,。
出手的確實是鄧肯,而且來的還不只他一人,,仇吾也正昂首挺胸地跟在他的身后,。
護(hù)林軍與城西軍緊急對調(diào),眼下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鄧肯早已料到,,近兩日這邊可能會鬧出些亂子,所以特意帶著仇吾來周遭巡查鎮(zhèn)壓,。若只是小偷小摸的那也就罷了,,他倒真沒想到,竟然還有悍匪敢當(dāng)街行兇,,這還了得,!憤怒之下,,他不等仇吾出手,親自將手中的千勝杖朝地上一震,,使了一招石化術(shù),。這石化術(shù)高達(dá)五品,縱使蔣伯,、蔣仲二人實力不錯,,卻也一下子被牢牢禁錮住,哪里能掙脫得開,。
鄧肯向兩側(cè)的人群點頭回禮,然后拄著拐杖緩緩走到二人身前,。他正上下打量著二人,,仇吾耐不住性子,厲聲道:”城主,,這兩個人違法亂紀(jì),,行事乖張,我看干脆就一刀殺了,!“
蔣家兄弟冷汗外冒,,想要大聲告饒,嘴巴微微張開,,但聲音始終發(fā)不出來,,倒是哈喇子直往下掉。
鄧肯卻微微搖頭,,沉吟了半晌,,這才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上次獸潮的規(guī)模遠(yuǎn)超以往,,不知今年又該是個怎樣的勢頭,。這二人實力尚可,就此殺了未免可惜,。仇吾,,你且將他們壓進(jìn)牢房,平日里讓他們做些修繕城墻的工作,,倘若他們有心悔改,,可堪造就,也未嘗不能編入軍隊,,為父老鄉(xiāng)親出上一份力,。”
仇吾睨了邊上二人一眼,,冷哼道:“朽木不可雕,,爛泥難上墻,,留下他們只怕反而會生出更多事端!”
“人吶,,比木,、泥多長了顆心,哪兒有不可教化的呢,?”鄧肯緩緩地說了一句,,然后右臂一橫,只聽“邦邦”兩聲,,拐杖便敲在了蔣家兄弟身上,,倏忽間,青白泥跡便如潮水般退去,,二人又重新恢復(fù)了行動力,。
雖然得了自由,但鄧肯和仇吾就在身前,,他們又怎敢造次,,對望一眼后紛紛跪下,道:“懇請城主大人法外開恩,,俺哥倆愿意接受勞役,,將功補(bǔ)過?!?p> 鄧肯頷首道:“好......咳咳......”剛回了一聲“好”,,一段急促的咳嗽聲便打斷了接下去的話。緩了半柱香的工夫,,他才勉強(qiáng)止住咳嗽,,吩咐仇吾道:“今天就到這吧,你先將他二人帶回去,?!?p> 仇吾窺探了鄧肯一眼,低頭應(yīng)了聲“是”,,然后從戒指中取出鐐銬將二人縛住,,拉著他們一同向街外走去。
鄧肯并未立即離開,,而是留在原地稍作調(diào)息,。
他已經(jīng)不再年輕,兼之曾在邊境受過重傷,,所以體內(nèi)的氣血已然是油盡燈枯,,而氣血一旦稀薄,血氣便也不再容易生成,,無論是精進(jìn)還是恢復(fù),,都比以往慢了太多,。
平復(fù)了胸中的郁結(jié)后,鄧肯低頭看向手中的千勝杖,,眼神復(fù)雜莫明,。
這根千勝杖陪伴了他百余年,歷經(jīng)過大小上千場戰(zhàn)役,,早已達(dá)到超品寶器的層次,,只是因為缺少器靈,所以才和他一樣難以寸進(jìn),。只是千勝杖雖好,,卻與自己不再相配了,超品寶器對血氣的耗費(fèi)甚巨,,方才他震怒之下通過千勝杖施展石化術(shù),,不過區(qū)區(qū)五品血技,卻讓鄧肯感到難以為繼,。
寶器的損耗原本可以通過淬靈來極大地減免,可是隨著壽元將盡,,他的魂力也漸漸不支,,能達(dá)到的淬靈度自然與日俱減。而且上個月抵抗獸潮時,,千勝杖的淬靈度下降了不少,,近些日子他又疏于淬靈,致使寶杖眼下就只剩了三十二的淬靈度,。
抬頭望了眼西北角的陣師聯(lián)盟,,鄧肯神色稍顯猶豫,想了會兒后,,僵硬的臉龐上泛起苦色,,喃喃道:“好久沒去過了,只怕耳朵又要生出繭子嘍......”微微佝僂著背,,緩緩走進(jìn)了小巷,。
此時已近黃昏,夕陽垂掛于西天,,橙光從高空中打?qū)⑾聛?,斜斜地投射到了踟躕前行的鄧肯身上。鄧肯身長六尺四寸,,比之常人高了一頭有余,,可如此高大的身形在映照到地面上后,便只剩了不足七寸,,看上去顯得異常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