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點兒也不害怕傷害老四那幼小的心靈,。
自己親妹子是什么性子,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跟男孩子差不多,,皮糙肉厚,,不提點一些,簡直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凌老二,,我早晚有一天我會報復(fù)回來的!”老四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顯然沒拿哥哥的威脅當回事。
“行啊,,等著那一天,。”凌二朝她豎起大拇指,,“真有志氣,。”
吃好飯,,大姐要刷碗洗鍋,,凌二讓她休息,把老四提溜起來,,“別閑著,,你去?!?p> “欺負人,!”老四自然心不甘情不愿。
“誰讓你好欺負啊,?!绷瓒溃霸僬f了,,反正你以后也要報復(fù)我的,,不如趁著你沒能力反抗的時候,多收點本錢,?!?p> 老四氣的齜牙咧嘴。
凌二在大盆里弄了點溫水,,把小丫頭塞進去,,給丟了個毛巾,“妹子,,從現(xiàn)在開始自己洗澡,?!?p> “胡鬧?!贝蠼銚炱饋砻?,給老五洗澡。
夜里,,突然下起來暴雨,。
這不意味著躲家里就淋不著了,屋里同樣是小雨,。
開始他是不習(xí)慣,,畢竟是新世紀過來的。
可是實在困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覺睡到了天擦亮。
“六點還是五點,?”
家里沒鐘,,他掐不準時間。
起床,,順便把老三喊起來,。
鍋里的稀飯已經(jīng)燒好,卻沒有看到姐姐的影子,,他猜想大概是去地里了,,馬上要插秧,要趁著下雨蓄水,。
把龍蝦裝在兩個編織袋里,,兄弟倆一人拎著一個。
光著腳踩在泥濘的小路上,,到了鎮(zhèn)上的水泥路,,兄弟倆才在旁邊的水渠里洗干凈腳,換上了球鞋,。
“小二,,你昨天沒去上課?!庇序T著自行車路過的同學(xué)同他打招呼,。
“小二,你在搞什么,!”
“小二……”
“管你屁事,。”凌二回答的很強硬,,哪里有什么同學(xué)之情,,人家分明是幸災(zāi)樂禍,。
這幫半大孩子,都是屬狗的,,不打不罵,都長不了記性,,是以不能給好臉,。
橋頭有專門收龍蝦、黃鱔,、泥鰍的販子,,他們的身后是一輛三輪車,面前是一盆盆的泛著泡沫的泥鰍,、龍蝦和黃鱔,。
與那些動輒賣幾百斤魚蝦的人相比,他這幾十斤龍蝦根本不入販子的眼,,要不然就不會對著他這點龍蝦挑挑揀揀,。
死的丟了,小的不要,,再扣點水分,,秤下來居然只有20斤!
他都想當場罵娘了,!
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雖然心里已經(jīng)把對方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十幾遍,但是他凌老二沒有那個骨氣不接這六塊錢,!
人窮志短,!
馬瘦毛長!
給了老三一塊錢,,還剩五塊,,然后兄弟倆一起朝著學(xué)校過去,路過商店買了一包紅三環(huán),,又咬著牙買了五毛錢的大白兔!
他辛辛苦苦一整天,,現(xiàn)在剩下二塊錢!
到了學(xué)校,,讓老三帶路,,找到了三一班的教室。
學(xué)生們還在晨讀,,沒有正式上課,。
“把希波給我喊出來?!彼麑χ皯暨叺囊粋€學(xué)生說道,。
希波正趴在最后一排的桌上睡覺,,被人叫醒,猛然看到窗戶外面的凌二,,也嚇了一跳,。
不愿意被同班同學(xué)給看扁,還是強撐著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怎么?有事,?”希波明知故問,。
“你問我?”凌二話沒說,,一巴掌就抽了過去,。
“馬勒戈壁!”希波被直接打懵了,,待反應(yīng)過來,,徑直朝他撲過去。
“操,!給你臉不要臉,。”凌二又是一腳踹過去,。
“你給我等著,!”希波捂著胸口,蹲在地上,,不好意思說去告訴老師,,只能放狠話。
“我靠,,店小二把希波給揍了,。”
“牛啊,?!?p> “......”
隔壁班的學(xué)生,也出來看了熱鬧,,甚至其它年級的學(xué)生也過來圍觀,。
“以后見你一次抽你一次?!?p> 在眾多仰慕的眼神中,,凌二轉(zhuǎn)身走人。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身后卻留下了他的傳奇,!
出來混的,他壓根不怕人報復(fù),。
他在初三年級的區(qū)域溜達了一圈,,很遺憾,他記不得自己的教室在哪里了,。
畢竟已經(jīng)過去三十年了,,時間太過久遠,再好的記憶力,,也經(jīng)不住時間的磨打。
“喂,,店小二,,你瞎溜達啥啊,?”一個抱著書在晨讀的女孩子問,。
“啊,沒事,,快上課了,,你還不進去啊?!彼枥隙皇烙⒚?,哪里好意思說自己不記得教室的位置了。
“你跟希波干架了???”女孩子好奇的問。
“請注意措辭,,準確的說是我揍了他,。”
“那你趕緊走吧,,”女孩子笑著道,,“他告訴老師就麻煩了?!?p> “那不能,。”凌二說的很自信,,這幫半大崽子雖然渾了點,,卻是年紀輕輕就深受社會的毒害,居然特別講究臉面,是絕對不肯在老師面前告狀的,。
女孩子執(zhí)意不往教室去,,他干著急,眼睛往各個班級的門口掃,,終于讓他注意到了一個穿著的確良襯衫的男孩子,。
此刻是1988年,的確良在大城市早已過時,,但是在這個偏遠的小鎮(zhèn)上依然屬于時髦著裝,,一般人吧,還是穿的少,,大多還是色彩單一的老粗布,。
包括他自己身上穿的也是黃色粗布衫,是他姐姐從門市買的布裁剪的,,縫紉機在城里已經(jīng)不時興,,但是在廣大農(nóng)村地區(qū),還是屬于婚嫁中的必備,。
“楊浩,。”他扯著嗓子喊,。
他的同桌的名字,,他還是記得的,這是他出入社會后,,唯一還在聯(lián)系的初中同學(xué),。
“你舍得來上課了?!睏詈菩χ鴨?。
凌二道,“什么叫舍得來上課,,哥家里有事,,像我這么愛學(xué)習(xí)的人,離開了我熱愛的教室,,簡直是生不如死啊,。”
“店小二,,你扯淡的本事見長啊,。”女孩子打趣道,。
“低俗,!俗不可耐!”凌二一本正經(jīng)的道,“女孩子不該說這些話,?!?p> “哎,你管得著嘛,,我就樂意說,。”女孩子不相讓道,,“哦,,對了,該交中考費用了,。要不要姐借你一點,?”
凌家的情況在班里都不是什么秘密。
楊浩道,,“我這也有,。”
“開什么玩笑,,記住了,哥是差那十塊八塊的人嗎,?”他心生感動,,之所以出社會后,還能和楊浩繼續(xù)處,,就是因為初中的時候,,他這個同桌幫了他很多。
至于眼前的這個漂亮的女孩子,,他只能默念對不起,,他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