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把大火
直到紅蓮的身子在水中看不出一點(diǎn)痕跡,,顏墨月才拍了拍手,帶著花兒轉(zhuǎn)身回了祠堂,。
一路上,,花兒不斷地偷看顏墨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顏墨月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里,,停下腳步來轉(zhuǎn)頭:“怎么了?”
花兒聞言,,卻陷入了沉默,,猶豫了半晌,這才開口,,試探道:“小姐,,咱們什么時候去給老夫人磕頭啊,要是去晚了……”
后半句花兒沒說,,但顏墨月也知道,,每逢原主去晚了,迎接她的就是一頓鞭子與毆打,。
鞭打,?
顏墨月輕笑一聲,明明是原配所出的嫡女,該是整個府里頂尊貴的才是,,可在這顏家,,卻偏偏活的不如個下人,要說沒有這個祖母的功勞,,她可是不信的,。
“今天府里有客人嗎?”顏墨月看向花兒,。
花兒想了想,,道:“是有的,今兒御史夫人和少爺在咱們府上做客,,夫人喚了三小姐和四小姐在前廳陪著閑聊呢,。”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鳖伳碌皖^,手指理了理裙擺,,唇角的笑容愈發(fā)深邃,。
二小姐顏如雪自幼就有著第一美人的稱號,三小姐顏卿卿年紀(jì)尚小,,四小姐顏月只是個庶出的,,然此時在前廳陪著的只有三小姐和四小姐,這安寒梅安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可想而知,。
年輕氣盛的御史家大少爺來相看女孩,,安寒梅卻只想用個庶女去配,未免有些太過狂傲,。
將軍府的確位高權(quán)重,看不上御史家境也情有可原,,但安寒梅卻忘了,,御史一向是皇帝身邊的得力干將。
想必現(xiàn)在的御史夫人,,心里已經(jīng)有了火氣吧,。
顏墨月打量了一圈祠堂,視線最后落在一排排陰冷昏暗的燭火上,,想了想,,一步上前,抱起一堆祖宗的牌位,,就往地上扔,。
這一舉動可嚇壞了花兒,她連忙上前拉住顏墨月:“小姐,您這是干什么,,這是祖宗的東西,,不能碰的,要是老夫人知道了,,她又要讓人……讓人打您了,。”
顏墨月動作一停,,看著身邊這個小丫鬟,,知道她可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等驚世駭俗的做法,想了想,,方才開口,。
“我問你,”顏墨月聲音很輕,,吐字卻清晰,,“我若是去了老夫人那兒,會如何,?”
“會……老夫人會用家法,。”花兒一怔,,不知道顏墨月為什么會這么問,,提起這事,她的心底滿是悲憤,,眼里帶了點(diǎn)淚花,,“老夫人對您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明明您才是正經(jīng)的嫡女……”
說到最后,,花兒的聲音已經(jīng)哽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努力對著顏墨月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小姐,,您別傷心,,夫人和老爺是疼您的,大少爺也一樣,,您絕不是孤身一人,。”
她口中的夫人自然不會是安寒梅,,而是將軍府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原主的親生母親,只是現(xiàn)在,,這個苦命的女人還待在偏僻的莊子里,,是生是死都無人知曉,。
聽著花兒努力寬慰自己的話,顏墨月臉色一緩,,她伸出手來摸了摸花兒的頭,,道:“這么多年,全府上下對我無不是苛責(zé)至極,,你真覺得老祖宗會保佑我么,?”
花兒被顏墨月問住了,她的眼神落在地上的牌位上,,眼底閃過一抹糾結(jié),,復(fù)而化作恨意,使勁搖了搖頭,,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姐,,您想做什么就做吧,花兒……花兒永遠(yuǎn)是小姐的奴婢,?!?p> 這丫頭真是一點(diǎn)就通。
顏墨月的笑容里終于帶了分真心,,她沒有說什么,,只是再次抱起另一邊的牌位扔到地上。
花兒抿了抿唇,,一跺腳,,跑到顏墨月身前,幫著她一起扔牌位,。
雖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但對上顏墨月那雙清澈卻深邃的眸子,她突然對顏墨月有了一種莫名的自信,。
仿佛按照小姐所說的做,,就能在這注定的死局中找到出路一般。
就這樣,,一主一仆很快將祠堂里的牌位都聚在了一起,,顏墨月看著地上一堆干燥的木頭,滿意地拍了拍手,,慢步走到一邊,,拿起兩根蠟燭:“一會不管發(fā)生什么,,誰阻攔你,,你都要跑到前廳去大喊,就說有人要燒死我,,其余的什么都不必說,,懂嗎?”
花兒已經(jīng)猜到顏墨月要做什么了,不由得有些害怕:“小姐,,這樣……”
“這沒什么不妥,,花兒,老夫人不仁,,我又為何要義,?”
顏墨月打斷花兒,輕聲開口,。
對上顏墨月的雙眸,,花兒終于狠下心來,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顏墨月微微一笑,,將手中的蠟燭隨手那么一扔,本就無比干燥的牌位頃刻間便被大火所彌漫,。
火光映在顏墨月的眸底,,卻燃不起一絲溫度,那雙漆黑的眸竟如凜凜寒冬一般,,只叫人覺得冰冷而刺骨,。
不知過了多久,火舌已經(jīng)蔓延上了祠堂的窗簾,,最后在一片黑煙中將整個祠堂吞噬,。
一片火海之中,女子的聲音空靈而清脆,,卻帶著三分殺意:“很快的……很快的,,蕭厲,墨靈,,你們等著我……”
將軍府顏家,,自先皇開國之時就輔佐君王左右,一直任護(hù)國大將軍之位,,至今也已有百余年了,。
百年之內(nèi),多少家族盛衰更替,,唯獨(dú)將軍府屹立不倒,,顏家出色的領(lǐng)兵能力注定了其能在朝堂上分一杯羹,是以能和將軍府結(jié)親一直都是各大世家所向往的,,一直以來,,登門求親的人也絡(luò)繹不絕。
然而此時,,御史張夫人的臉色卻不太好,,她雖然面上是帶著笑的,,可若細(xì)細(xì)看來,就能發(fā)現(xiàn)那笑并未到眼底,。
主位上,,將軍府夫人安寒梅還在繼續(xù)說著:“月姐兒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如今快要及笄,,一想到要把她嫁出去,我還真有點(diǎn)舍不得,?!?p> 提起及笄嫁人,一旁的顏月有些羞赧,,她連忙低下頭去,,小女兒態(tài)盡顯:“您就別取笑月兒了?!?p> 安寒梅淡淡一笑,,眼神無形中往御史家公子張俊義身上掃了掃,見后者并沒有多大反應(yīng),,笑意就冷了些,。
能給他配個樣貌好些的庶女就不錯了,還不滿意,?
不過一個小小的文官,,還真妄想嫡女不成,當(dāng)真是可笑,。
頓了頓,,安寒梅剛欲再度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了花兒的喊聲:
“求求你了,,翠香姐姐,,你就讓我進(jìn)去吧!”
翠香的聲音接著響起:“里面有客人呢,,再亂喊,,仔細(xì)扒了你的皮?!?p> 兩個丫鬟的對話十分清晰,,頓時,屋內(nèi)的人都往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