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是一輪滿月,庭院里的蟲兒正奮力的嘶鳴,,此起彼伏,,接連不斷,,天氣炎熱讓月卿愈發(fā)的備懶,連平日里嘰嘰喳喳不停地桂枝都安分了些,。
青蘭還撐在床邊替自家小姐打著蒲扇,,桂枝倚在床邊,手中的扇子已經(jīng)掉在了地上,,雙眼合實(shí)儼然熟睡,。
月卿翻了個(gè)身,背后的扇子又扇了幾下,,不一會(huì)門被推開,,又合上。
地上的桂枝在迷糊中和青蘭回了外間,,昏暗的紗帳里有人睜開了雙眼,,睫毛輕閃,似有晶瑩劃過,。
第二天一早,,“小姐!怎的眼睛腫了,!”桂枝驚嘆自家小姐有些腫脹的眼睛,。
生怕小姐不信,連忙取出隨身的小鏡,。
月卿抬眼望去,,鏡中人雙眼紅腫,面上泛白,,似是弱柳扶風(fēng),。撲了些脂粉月卿這才前往前院,。
前些日子,月擎送來信說已接受圣上指婚,,不日將帶著新婚妻子回家中探望,。
長久不在家的大兒子要回府,還帶著新媳婦,,這下月華心里的石頭放下不少,,給賬上支了不少錢采買用品,連帶著月卿也給裁了六套新衣,,說是六六大順才好,。
一大早,只有父女二人和一干奴仆,。等著女兒落座了,,月華將晾好的燕窩放在月卿面前,手上也不忘給愛女布菜,。
“你先用飯,,你大哥還要一會(huì)才能到,我已經(jīng)差你二哥去迎了,?!?p> 自從月華前些年大病一場,月朗倒是甩開了些浪蕩公子的樣子,,越發(fā)沉穩(wěn),,家中的事務(wù)也逐漸交給他,他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擔(dān)子的,,像這樣早早出門辦事的事情常有發(fā)生,,不用吩咐下人,膳房自然是留著吃食等二少爺回來可以墊一墊,。
月華這一出去,,竟是快到了晚間才將月擎夫妻迎回來,。
府中燈火通明,,月卿扶著父親站在府門口,月華在一炷香前差府衛(wèi)魏鷹通報(bào),。
因著醒來后就未見過大哥模樣,,月卿聽見消息后,主動(dòng)告父親想在門口迎一迎大哥大嫂,,月華自然是依著女兒的,,陪著一道站在府門口等著。
月擎,、月朗騎著駿馬,,還未曾到家門口就看見燈火通明的一干婢女侍衛(wèi)打著燈籠,,最前面戴著面紗的妹妹和父親并排站著。兄弟二人即刻下馬,。
許久不見的大哥歸家了,!月卿心下歡快起來。
月擎抱拳和父親打了招呼,,月華看著越發(fā)英武的大兒子和他身旁站著的女子,,心下感嘆在九泉之下的妻子終是可以瞑目了。
“嫂嫂,?!瘪R車上下來的女子只需一眼就已經(jīng)奪了月卿的眼。
雖然帶著面紗,,可那款款的姿態(tài),,露在面紗外面風(fēng)波流轉(zhuǎn)的鳳眸,見了月華款款大方的行禮,,瞧著便知是位知書達(dá)理的女子,。
琮姝輕點(diǎn)頭,小姑子和大嫂二人算是打過了招呼,。
“爹,,咱還是快回府吧,一早就出府,,這會(huì)兒我可是饑腸轆轆是也,。”月朗的聲音打斷了月卿好奇的視線,。
用過飯,,月亮已經(jīng)掛在枝頭。久別重逢,,月家父子三人多少都有些醉意,,月卿囑咐管家將父親送回房間,又差衛(wèi)鷹將月朗送回去,,月擎這邊則是由侍衛(wèi)宏軒架著,,跟在月卿和琮姝身后。
月卿心里對這個(gè)嫂嫂雖有好感,,但也冒冒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只好大致的介紹了家中各個(gè)院落位置。
到了月擎的臥房,,月卿沒有踏進(jìn),,吩咐宏軒先安置喝的最多的大哥,轉(zhuǎn)身和站在門口,眉眼溫柔的嫂嫂道別:“嫂嫂就當(dāng)這是自己家一樣,,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宏軒,,宏宇?!?p> 琮姝心下知道小姑子將自己的護(hù)衛(wèi)宏宇留在這使喚,,恐是為她著想,怕丫鬟多了,,有心思不干凈的,。當(dāng)下也不再拒絕,客客氣氣的道了謝,,又命婢女瓔珞將出發(fā)前準(zhǔn)備好的禮物拿出來,。
“這些是我從琉璃閣中挑選的首飾,算是我送妹妹的見面禮,,妹妹莫要嫌棄,。”
尹城雖與都城有些距離,,但是琉璃閣的大名月卿還是聽說過得,,這家首飾鋪?zhàn)诱f是專賣都城里的貴族女子。這琉璃閣統(tǒng)共兩層,,樓上者,,必是能隨手百兩紋銀的小姐、夫人,。
雖未打開這盒子觀里面的物什,,單看這盛著首飾的盒子,上好的楠木印著灼灼的牡丹花樣,,在這燈籠下還栩栩如生,,透露出貴氣。
月卿伸手接過遞給身后的青蘭,,轉(zhuǎn)身謝過,,才讓桂枝提著燈籠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才到屋里,,桂枝就嚷嚷著讓月卿打開盒子,。青蘭睨了她一眼,讓她打水去,,才把這吵鬧的丫頭支了出去,。
有一美人兮,,輕撫額前妝,,緩?fù)蒜O螺黛,素手執(zhí)盈珠。
“哇,!好大的夜明珠,!”桂枝趕忙放下手上的面盆,急急湊到月卿跟前,,瞪大眼睛瞧著自家小姐手上鴿蛋大的夜明珠,。
“少夫人說是琉璃閣的首飾,卻送了您這般貴重的夜明珠,,想必是怕您先前知道太貴重不敢收呢,。”青蘭放下手上的梳篦,,分析道,。
月卿也是這般想的,本以為只是普通女兒家的首飾,,沒曾想到是夜明珠,。這般大的夜明珠,實(shí)在少見,。
聽說數(shù)年前琮姝郡主之父,,尚武候破獲利國奸細(xì)一案,曾向陛下開口求一夜明珠給女兒照明,,只是不知是否是手上這個(gè),。
瞧見月卿又極為小心的將夜明珠放回盒子里,桂枝不解“小姐,,您有了這夜明珠就不怕夜里黑啦,,何必讓明珠蒙塵呢?!?p> “你這丫頭現(xiàn)在倒是知道明珠蒙塵一詞了,。”青蘭嘴上打趣著,,手上卻沒停,。收攏了月卿的衣衫,話卻是對月卿說的,。
“奴婢也是覺得這禮物也太貴重了些,,小姐還是細(xì)細(xì)考量為好?!?p> 這夜晚雖然黑,,但青蘭、桂枝二人一直睡在外間,,夜里更是會(huì)亮著燈盞直至天明,,月卿想不出琮姝為何會(huì)送她夜明珠。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用過飯,,月氏父子三人去了書房,,月卿拉了琮姝在花園的涼亭小坐,一干婢女在庭外候著,。
瞧見月卿拿出昨晚的盒子,,琮姝便知小姑子的意思,連忙推拒,。
“這送出去的禮物哪有收回來的道理,,莫不是妹妹瞧不上我這玩意兒?!辩f的認(rèn)真,,似是月卿再說出不愿的話就會(huì)生氣似的。
月卿局促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愣愣半晌,,喏喏道:“既然這般......就當(dāng)是嫂嫂暫時(shí)放在我這里的好了,嫂嫂若是想拿去用......”
還未曾說完琮姝已經(jīng)雙手拉上月卿的雙手,,鳳眸里透著笑:“妹妹果真與阿擎說的那般漂亮又可愛,。”
受到夸獎(jiǎng)的月卿雙頰翻紅,,帶著女兒家嬌嬌怯怯的樣子,。
這嫂嫂怎么如昨夜不一般似的,原以為是個(gè)溫溫柔柔的貴女,,沒曾想到這才第二面就拉她的手,,這會(huì)還摸她的臉。
“這夜明珠你就拿著用吧,,之前聽阿擎說你怕黑,,我特意從庫里把這珠子找出來贈(zèng)與你?!?p> 琮姝說得順暢,,真真是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說的。
月卿聽著詫異,,自己何時(shí)怕過黑了,?為什么嫂嫂要這樣說?
“可是我說錯(cuò)什么了,?”月卿的神情中透著疑惑,,琮姝不知哪句話說錯(cuò)了,生怕眼前的小姑子不開心,。
“嫂嫂,,大哥何時(shí)和你說我怕黑的,?”原本只是以為這個(gè)珠子隨手相贈(zèng),哪里曾想還有大哥的摻和在其中,。
“就.....”琮姝回想“約莫是一年前吧,?”一年前琮姝和月擎在軍營里月下小酌,,月擎說是掛念家中膽小怕黑的妹妹,。
“什么一年前?”月朗腳還在亭外,,聲音已經(jīng)先進(jìn)了亭子,。身旁還有一身藍(lán)袍黑靴,佩劍的月擎,。
月卿先是和兩位兄長打了招呼,,琮姝瞧見自家夫君和小叔子一道,正想開口解釋,,不想被月卿搶了先,。
“嫂嫂說,一年前就與大哥相識了呢,?!痹虑淙崛嵋恍Γ焐险f著吉祥話“當(dāng)真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鳴,,叫人羨慕?!?p> 琮姝不知道小姑子為何不具實(shí)說,,但也未當(dāng)場戳破,轉(zhuǎn)而向月擎說道月卿不愿收她的月明珠,。
月擎自然是知道妻子的好意的,,轉(zhuǎn)向月卿說道:“福妮就收著吧,這種東西對姝姝來說不過是玻璃珠子,,沒甚作用,。”
“什么叫沒甚作用,?!辩亮苏煞蛞谎郏畠杭业膵尚弑噩F(xiàn),。
“不知道是誰把這些珠子當(dāng)做彈珠,,踢來扔去,逗貓射鳥的,?!辩ぶ鞯拇竺诙汲强墒侨缋坠喽?。被自家夫君忽的揭露了小時(shí)候的糗事,琮姝偷偷的在背后擰著月擎腰上的肉,。
身上的肉太緊實(shí)了,,對月擎來說,不過是比撓癢癢重點(diǎn)力道,。
一對新婚夫妻親親熱熱,,月朗識趣的帶著妹妹不打招呼的走了。
“你這丫頭,,倒是不知羞,,看人家親熱也不嫌自己礙事?!焙掀鸬恼凵容p巧的敲打了月卿的頭,。
后者不滿的捂著腦袋,將手里的盒子擱到兄長懷里,。直接往月華書房的方向走,,嘴上嚷著:“二哥,我要告訴爹爹,,你又打我頭,。”
兄妹二人最后自然沒有去月華那里,,在月卿院里又嬉鬧了會(huì),,月朗才離府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