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近來可好,?
老爺被革職之事,,想來大少爺已告之,并無大礙,,家中尚未有牽連,。昨日太子為老爺求情,已為太子太傅,。
老夫人與太太皆安,,唯恐將軍在異鄉(xiāng)受牽連。官場起伏乃常事,,專心軍務(wù),,莫憂。
金陵入秋,,菊花初開,。附送一包菊花茶,以解思鄉(xiāng)之情,。
一切安好,,唯盼君歸。
阿續(xù)”
讀到阿續(xù)的信,,蕭明庭才放下心來,。父親恢復(fù)官職,雖沒有以前榮耀,,只是個閑散的太子太傅,,但是有的時候,對于官員來說,,不罰就是帝王的恩賜,。
下午,蔣軼家里來信,,提到了蕭長赟的事情,。蕭明庭才知道事情的緣由。
武帝欲征用百姓挖渠開河,,造船巡游,,耗時耗力,勞民傷財。蕭長赟極力勸阻,,惹怒了武帝,,武帝當(dāng)庭怒罵:“蕭長赟你仗著軍功,不把朕放在眼里,!當(dāng)朕不敢罰你不成,?”
蕭長赟一向耿直,也確實記著自己和武帝多年的情分,、當(dāng)年的追隨之恩,,總以為武帝再生氣,也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誰料武帝發(fā)怒,,下令處置了蕭長赟。
這位老臣才正真意識到:當(dāng)年和自己一起把酒言歡,,暢談人生理想,,并肩作戰(zhàn)的好兄弟高景,如今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只記著帝王威嚴(yán)的武帝,,而他,,已經(jīng)成了功高蓋主隨時可能威脅到武帝皇位的人。
后來太子求情,,武帝欲給他官復(fù)原職,,蕭長赟主動提出要做太子太傅,不愿再擁有任何實權(quán),。一是因為寒心,,二是因為害怕功高蓋主,把自己至于烈火之上,,到時候連累了家人,。
蕭明庭以前也隱約聽父兄提起過這些朝堂上的事情,可總是覺得沒有真正接觸到內(nèi)幕,,總以為這些事情和自己無關(guān),,只是在方才,他才突然覺得,,自己已經(jīng)成為朝廷中的一員,,很多東西都露出了冰山一角。
是夜,,他一人坐在庭院里飲酒,。院中花壇里菊花初放,轉(zhuǎn)眼間,,他已經(jīng)離開金陵好幾個月了,。正是九月,,秋意涼爽,他飲了幾杯酒,,覺得心情舒緩了不少,,又回到屋內(nèi)處理軍務(wù)。
甘州,。
楊道恒回到楚王身邊時,,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按理說被敵軍俘虜?shù)娜?,還能毫發(fā)未損的回來,,是誰都會懷疑。
可楊道恒非但沒有解釋自己為什么可以全身而退,,反而沖到楚王面前質(zhì)問楊道載的下落,,惹得楚王發(fā)怒:“本王還沒質(zhì)問你,,你倒反而質(zhì)問起本王來了,!”
“王爺,我并沒有背叛您,,您為何要殺我哥哥,?”楊道恒開口就問了這么嚴(yán)肅地話題,搞得楚王都懵了,,反應(yīng)過來時,,破口大罵:“你怎么張口胡說?我什么時候殺你哥哥了,?你現(xiàn)在跑過來質(zhì)問本王,,這就是你說的沒有背叛本王?”
斐安在旁,,看到吃了敗仗的楊道恒更加來氣:“楊將軍,!你這是在蕭明庭那里走了一趟,聽了奸人的挑唆,,連是非都不分了,!”
“你閉嘴,要不是你出的那破主意,,我能吃敗仗嗎,?”楊道恒直接吼回去,聲音巨大理直氣壯,,絲毫不吃虧,。
“你!將軍自己打不過蕭明庭,,吃了敗仗,,怪在我頭上,,還跑到這里來顯威風(fēng)!”斐安也絲毫不讓步,,他這幾天受夠了楚王的氣,,正是憋屈的厲害。
楚王一拍桌子的:“放肆,!本王還在這里,,你們兩個吵什么!”
“王爺,,我不和你多說什么,,我要見我哥哥,親眼見他安全,,我就放心了,!”楊道恒退了一步,只想確認(rèn)楚王是否對楊道載動手了,。
“見他做甚,?”楚王氣結(jié):“他是過來勸你歸降,是我們的敵人,,就算是我殺了他,,難道這很過分嗎?”
“他不僅僅是我們的敵人,,還是我的哥哥啊,,也是楚王妃的哥哥啊,!”楊道恒有些心痛,,難以置信地看著楚王:“您真的殺了他了嗎?難道絲毫不念著血緣關(guān)系嗎,?”
血緣關(guān)系,?楚王心里不由冷笑,說明白了,,自己和楊家人真的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算自己的王妃是楊家人,可那又如何,,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再說了,王妃都不當(dāng)他們兄弟倆為親人,,他又有什么必要,?金陵里龍椅上那位就是他的親哥哥,不是照樣兵戈相見么,?
“血緣關(guān)系,?難道比大事業(yè)比成敗更重要嗎,?”楚王反問:“你打了敗仗,沒有反省,,反而過來質(zhì)問本王,,你可有把你姐姐姐夫放在眼里?”
說到底,,也沒有說明白楊道載的下落,,楊道恒心里有些失望,不由想起蔣軼說過的話,,問道:“那,,我被俘虜,王爺可曾想過辦法營救我,?”
這話一出,,楚王還真不知道怎么回復(fù),別說去營救,,在他眼里,,楊道恒已經(jīng)是一枚被放棄的棋子,他只想著怎么進(jìn)行下一步,,完全忘了楊道恒,。
見楚王默默不語,,楊道恒心里明白了:“原來在王爺眼里,,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當(dāng)下一扭頭,,抬手抹了一把快要溢出來的眼淚:“我明白了,。道恒十四歲追隨姐姐姐夫,如今已有八年之久,。不敢說立功無數(shù),,但也無愧于心!可在王爺王妃眼中,,利益遠(yuǎn)比血緣重要,。”說著,,將上衣一扒,,一字一句道:“我身上這所有的傷疤,不是因為我想要多少的軍功,,而是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哥哥縱然和我們道路不同,,可是……”他甩開拉著衣服的手,,道:“你們也太過于薄情寡義,!”
斐安一看這情形,附在楚王耳邊道:“王爺,,楊道恒怕是要叛變了,!估計是蕭明庭和蔣軼對他說了什么,他受了挑唆,!”
這還用斐安說嗎,?楚王看了一眼楊道恒,似乎沒有感受到他的悲憤,,揮揮手道:“楊將軍從敵營回來,,意識不清了!你既然心心念念你哥哥,,那就送他去見他哥哥,!”
楊道恒一聽,心已經(jīng)涼了,,仰天長嘆一聲:“錯錯錯,!”一直以來自己以為最親近的人,原來待自己如此薄情,,這么多年,,自己的一腔熱情,原來真的錯付了,!
他不由想起,,那天哥哥不顧安危過來勸說他離開楚王,他還覺得是哥哥不了解楚王的好,,原來,,他才是那個最蠢的人,這么多年被別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離開楚王的院子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斐安和楚王不知又在交談什么,,楚王的神情是那樣的陌生難看,,滿臉的刻薄狡猾。
楊道恒被關(guān)押在一間小屋子內(nèi),,隔著一扇紙墻,,就是他哥哥楊道載,楚王并沒有殺他,,而是動用了私刑,,想從他嘴里得知蕭明庭和蔣軼的安排。
兄弟兩人見面,,楊道恒看著遍體鱗傷的哥哥,,終于放聲大哭起來:“哥哥,!是我錯了!”
楊道載也沒想到還能見到弟弟,,當(dāng)下又是欣慰又是難過,,忙安慰道:“沒事沒事,這不怪你,?!?p> 兄弟二人一時互訴心聲,回憶起往日,,講述了兒時的事情,,和解了多年的恩怨。楊道恒也明白了哥哥這么多年的不容易,,知曉了楚王和楚王妃的薄情寡義,,兩人下定決心,要一起逃出甘州,,投奔蕭明庭,。
甘州城里的路線對于楊道恒來說都了如指掌,當(dāng)夜兩人盜取楚王安排的防布圖,,連夜出逃直奔饒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