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哼了一聲,,說:“怎么,,你為老不尊,還不許我的丫頭發(fā)脾氣么,!”
趙千戶覬覦秋菊好久了,,只是她是夫人陪嫁過來的丫環(huán),不好直接下手,。最近去了體貼人意的六姨,,色心更重,此刻再難忍耐,,笑著說道:“過了年,,秋菊就十九歲了吧!”
周夫人哼了一聲,,“怎樣,?”她其實很不高興談?wù)摎q數(shù)的,畢竟她也三十多歲了,,在古代也算老女人了,,卻連個孩子都沒有。
“嘿嘿,!這歲數(shù)也該婚配了,。”
“好??!在下面莊戶里,找個歲數(shù)相當?shù)哪凶?,就嫁了吧,!?p> “下面莊戶中的男子哪有這福氣,,能配得上秋菊。呵呵,,我的意思是,,把秋菊抬舉了,做姨太太,,你看行么,?”
周夫人臉沉下來,“當啷”把手中茶盞在桌上重重一放,,道:“怎么,,我們周家有個整齊點的女孩,你就想霸在手中,。你們趙家不有的是女孩么,?去把春杏、冬梅都叫過來,,現(xiàn)在你就選,,今晚就洞房?!?p> 趙千戶聽得不是味,,只得訕訕的笑著,他在家里外面都是威風八面,,唯獨得讓著夫人幾分,,這也跟周夫人娘家勢大,趙千戶有求于她有關(guān),。
周夫人發(fā)了一通脾氣,,緩和下來,說道:“夫君不必生氣,,我這么說是為了你好,。秋菊早晚是你的女人,你不必著急,。眼下最緊要的是把你升職當守備的事情辦了才是,。”
趙千戶精神一振,,道:“那件事有眉目了,?”
趙千戶雖有千戶的名頭,卻是個虛職,,類似現(xiàn)在的地方民兵武裝官員,,可以訓練家丁,,組建小規(guī)模的部隊,,但終究是鄉(xiāng)勇性質(zhì),。守備就不同了,是正經(jīng)的國家武官,,類似現(xiàn)在團長級別,,從國家財政撥餉,是國家統(tǒng)治機器的一部分,,手中有兵有將,,又有錢糧買賣,沙河縣真正成了他的地盤,,到時候,,劉縣令也得聽他的了。
嗯,!”周夫人點頭,,“周管家已經(jīng)在魯王府打通了關(guān)節(jié),這幾日兵部的文書就要到了吧,!”
周管家是魯王府的大總管,,周夫人父親的叔叔,她的叔爺,。是周家勢力最大的后臺,。
“太好了!”趙千戶高興的從躺椅上站起來,,在屋子里來回走動,,他謀求這個職位好久了,前前后后也花費了七八千兩銀子了,。
“別高興的太早,,叔爺在信里提到,他想在家鄉(xiāng),,迷蹤山的韓家村買一塊墓地,,作為以后的長眠之地?!敝芊蛉苏f道,。
“這倒是個難題?!壁w千戶皺起眉頭,,韓家村附近不是荒山野嶺,無人之地,。好的風水墓地早被人家占了,,要想蓋一座大陰宅,只有遷走別人家的墓地,,這可比簡單的要銀子珍寶復雜多了,。
“哼,!老爺子只提了這一個要求,你要是不哄他高興了,,你的守備坐的穩(wěn)么,?”周夫人冷笑。
第二天,,趙千戶就把趙義和辛明找來商議,。韓家村附近的墓地風水好的只有兩塊,一塊是韓家族長韓峰的家族墓地,。韓峰就是上次清剿山匪時和趙千戶鬧翻的韓家族長,,他性格強勢暴躁,是附近的豪強,。另一塊是附近幾個村子山民共有的墓葬群,。
趙義道:“要遷墳就動那些村民的,他們都是些土包子,,給點錢財就心動了,,再者,也可用趙家的威嚴恐嚇,,最后還能動用縣衙的力量強行把墓地遷走,,幾個村民還不是隨咱們拿捏?!?p> “不然,。”辛明搖頭,,“韓家村附近的村民太驃悍,,他們是山民,不是普通農(nóng)民,??课淞ν{,官府強制,,只怕會激發(fā)民變,,到時候鬧出人命,比山匪還要難對付,,我看不如動韓家的墓地,。”
“哼,!”趙義冷笑,,“那韓峰是個好說話的?韓家勢力不小,趙府固然比他們強大,,但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呢!硬碰硬,,只能兩敗俱傷?!?p> 趙千戶猶豫半天,,選擇了趙義的提議,趙義順勢拿出一張早已繪制好的陰宅圖紙,,這是他找風水師繪制的,,規(guī)模宏大,樣式精美,,肯定能和周叔爺?shù)囊狻?p> “好,!”趙千戶大贊,“趙義,,這事你做的不錯,。”
趙義謙遜,,心中卻竊喜,,他這陣子讓辛明壓的抬不起頭來,有點失寵的樣子,,這次建設(shè)墓地,,準備大顯身手,給自己爭回一點面子,。
“這次,,遷徙山民,營造墓地的事情就交給你辦了,!”趙千戶笑瞇瞇的對趙義說,。
“主人放心,老夫定然全力以赴,,做好此事,。”趙義深深的做揖,,眼光好似無意的掃過辛明,,眼神中帶著一絲得意之色。
辛明的意見不被采納,,便不再說話,,只聽趙千戶和趙義商量如何搬遷,如何動工。
晚上,,辛明又被幾名布商邀請,,到河舫喝酒取樂。現(xiàn)在辛明的權(quán)力更大了,,成了沙河縣方圓百里,,布匹綢緞生意的老大,說一不二,,所以應(yīng)酬更加頻繁了,,河舫上各家老鴇沒有不認得辛公子的。
絲竹盈耳,,酒足飯飽,,最主要的是把布商賄賂的銀子收入囊中。辛明帶著喜兒正準備離開,,忽然船舫的一個房間傳來哭鬧聲音,。
“當初講好的是賣藝不賣身,現(xiàn)在憑什么逼迫奴家去陪人家睡覺,,況且,,那人……還是奴家的仇人!奴家寧可死了也不把清白之身給他,,嗚嗚~”
“哼,!你進了妓院,哪有一直保持清白之身的,,陪男人睡覺是早晚的事情,。男人都是一個樣,只要有錢就是大爺,,哪有什么仇人,,恩人的,我看你就是不想去,,胡亂搪塞我,。”
說完又有打罵和哭泣的聲音,。
這女子聲音聽起來很耳熟,,辛明皺眉,帶著喜兒循聲過去,,推開房間的門,。只見房間中一個胖胖的老鴇正在打罵一個少女,這少女確實是熟人,,是他每次來都要給他彈琴助興的琴娘,。
“哎?。嵲诓缓靡馑即驍_了辛公子玩樂的雅興,,實在對不起,。”老鴇上來給辛明賠禮,。
辛明伸手止住老鴇說話,,問琴娘道:“怎么回事?”
琴娘哭哭啼啼的道來原委,,原來琴娘本是迷蹤山韓家村的女兒,,叫韓晴,她父親是一個秀才,,屬于韓家的偏遠分支,人丁不旺,。家里有幾畝薄田維持生計,,韓父為人清高,詩書琴畫都很精通,,給琴娘從小打下很好的藝術(shù)基礎(chǔ),。
家里的禍端起于一塊祖?zhèn)鞯膲瀴L地上,那塊墳地挨著韓家族長韓峰家的墳地,,因為風水好,,韓峰便想買下來擴充自家的墓地。
韓晴的父親是個書呆子,,不懂交際,,為人古板清高,無論韓峰怎么說,,他也不同意賣掉祖墳,。
韓峰一怒之下把韓晴的父親打傷,強占了這塊墳地,。韓晴父親不服,,上縣衙告狀,結(jié)果被韓峰使銀子買通了縣令,,判決下來,,墳地歸屬韓峰。
韓晴父親一氣之下,,傷勢加重,,臥床不起,琴娘花光了家里的錢給父親治病也不夠,,最后把自己賣身到河舫妓院,??上зu身錢還是沒能挽回老父性命,韓晴父親還是一命嗚呼了,!
聽到這里,,辛明也很感慨,無論古代現(xiàn)代,,治病真是要命?。虞m傾家蕩產(chǎn),,想想自己當初在將軍村時借錢的屈辱,,再聽琴娘賣身籌錢救父,真是心有戚戚焉,!
賣身妓院的時候,,琴娘講好要賣藝不賣身??墒?,今天有人出了大價錢想睡琴娘,這人居然是韓峰的兒子韓孝天,。老鴇貪圖人家錢財,,逼迫琴娘接客,這才引起沖突,,打罵哭泣也由此而來,。
辛明問道:“你家原來那塊墳塋地還有文書么?”
琴娘泣道:“怎么沒有,,可是送進縣衙,,父母官看也不看就給退回,這朗朗乾坤,,就沒個說理的地方了,。”
辛明心中嘆氣,,劉縣令一來收受賄賂,,二來也要籠絡(luò)地方豪強,能向著你一個平民百姓說話么,!
辛明轉(zhuǎn)頭對老鴇道:“她說進來之初,,說好賣藝不賣身的,現(xiàn)在你又逼迫她接客,,是何道理,?”
老鴇陪笑道:“公子不知道,妓女總要陪男人睡覺的,,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guī)矩,。所謂的賣藝不賣身只是自高身價的辦法,,早晚還是要賣身的,只是想要賣個大價錢而已,?!?p> 辛明皺眉道:“即便如此,女孩子的第一次,,你要給她找個可心的男子,,讓她接待自己的仇人,這也太屈辱了,!”
老鴇跟辛明費口舌,,漸漸不耐煩了,冷笑道:“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么,!公子一天花天酒地,吃喝不愁,,哪曉得我們下層人的難處,。如果一天到晚,都如你說的這么婆婆媽媽,,我們還能開門做生意么,?”
說完不理睬辛明,,伸手抓打琴娘,,喝道:“臭妮子,你到底去不去,?”
辛明伸手架住老鴇喝道:“在我面前你還敢動手,?”
老鴇掙扎幾下,哪里能掙脫辛明的手心,,立刻大嚷起來,,“快來人啊,!辛明打人了,!”
登時,圍上來好多嫖客,,指指點點,。辛明冷笑,松開老鴇,。老鴇揉著紅腫手腕,,又氣又怒,叫道:“大家給評評理,,我教育自家姑娘,,關(guān)你什么事,,你到我們河舫妓院里多管閑事,你是吃飽了撐的,!”
辛明冷笑,,“這閑事我還管定了,今天,,我就把琴娘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