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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懷皇后

第十章 無聲勝有聲

莊懷皇后 落日有金 5630 2018-10-01 12:59:33

  回府的路程并不遠,,鈴蘭問:“娘子,你看,這位劉氏,,是哪位府上的?”

  潘摯的回答也不上心:“即沒穿白衣,想是哪位官員府上的外室,,每日寂寥,,尋些物事打發(fā)晨光,?!?p>  “那……會是哪一家呢?鈴蘭又問。

  “與我何干?她不愿說,,我便不問,,多問無益,平水之交罷了,,再者說,即便她說了,,我也未必認得是哪戶的人物,,平白知曉人家的私事,不妥,?!迸藫吹馈?p>  不久回到王府,,趙元休正在書房內(nèi)看書,,見她回來,放下書籍,,微微笑道:“可是在路上碰上什么好玩的,竟把夫君扔下了,?!?p>  趙元休可謂是無辜,與潘美等人同去同回,,想著正好接夫人回家,沒料到,,馬車沒了,,人也沒了,身邊一個隨侍都沒有,,讓岳丈家送他回去,,不好意思,只好借馬,,一路風(fēng)霜冰寒,,回到王府卻被告知,人沒回來,,樂師倒是回來了,在偏房歇下了,,又是擔(dān)憂,,又是惱怒,又不知道從何處找起,,實在無法,,只好借著看看戲本子最精彩的棒打某位惡棍的部分,打發(fā)打發(fā),,泄泄憤,。

  潘摯渾然忘記今日是為何把他拋棄了,興奮的把今日的事情訴說了一遍,。

  趙元休聽后,,沉吟片刻,“請來的李先生已安頓在廂房了,三娘若是喜歡,,白日在竹林,,好生學(xué)著,讓李師傅留在府里,,若是遇到什么問題,,亦可以招他來,兩不誤,,如何?”

  潘摯靠上去,,坐到他腿上,輕輕吻了他,。

  趙元休吃笑,,點了點潘摯鼻梁,“妮子可是越發(fā)不害臊了,,下人還看著呢,。”

  潘摯俏皮的吐了下舌頭,,忽然想起一事,,雖從前也有疑惑,只是今日越發(fā)覺得好奇,,便開口問道:“乞巧節(jié)初遇三郎,,將毀壞的畫卷交予三郎時,三郎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竹香,,此后每次見到三郎,,都是先聞到那聞到,,才認出是你,,可自從入了王府,三郎身上的竹香時有時無,,有時很濃,,有時很淡,本以為是下人在服飾上做了功夫,,或是洗衣時加了香粉,,又或者香囊之類的,可都不是,?!?p>  “幼時爹爹還不是當(dāng)朝圣上,我娘還在,,娘喜青竹,,青竹高冷,不似凡塵俗物,爹爹知她喜歡,,在小院種植了不少,,后來,爹爹登基為帝,,第二年,,娘歿了,我與大哥被送到當(dāng)時還是昭儀的德妃處,,昭儀之子剛出生沒多久就歿了,。一個沒了娘,一個沒了兒子,,于是就順理成章的把我們送到昭儀處撫養(yǎng),,昭儀對我與哥哥極好的,閑來也許我們出宮玩樂,。西郊亦有處竹林,,也許就是在那里沾上的,我與大哥有時經(jīng)過會多呆會,,有時只是匆匆而過,,有時甚至不出門,又怎會有味道,?!?p>  潘摯抱住身邊的男人,這是他第一次說起小時候的事情,,頓覺今日疑心害他撂起傷心的往事,,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話撫慰他,只有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

  趙元休揉了揉潘摯的手心,輕聲道:“手這般冷,,看衣衫都被雪浸濕了,,快回房歇息吧,飯菜等會讓下人端到房里去,?!?p>  “衣衫是要換,飯菜要等會吃,,我要先去見李師傅,,三郎請的想是個才子,怠慢了可要說咱們王府欺負他,,何況這是三郎為摯兒尋的,。”

  翌日,潘摯依言到了無名竹坊,,馬車剛到竹林外,,就聽到琴音淼淼,在竹林中回旋,,緩緩走進去,,只看到劉麗華穿著一襲雪白素衣坐屋檐外,雙手撫琴,,絲毫不知旁人的到來,。

  劉麗華彈奏的依然是那首《妝臺秋思》,技藝遠不如竹塤嫻熟,,微風(fēng)輕拂,,絆起衣擺,竟有那一瞬間宛若仙子般飄逸,。

  “這么冷的天,,在外受寒,也不怕凍的慌,?!扁徧m道。

  “你們是什么人,?!?p>  思緒忽然被兩種聲音打斷。

  “夫人來了,?!眲Ⅺ惾A熟悉的聲音跟著傳來。

  潘摯走向前去,,微微一俯,,給了對方一個平禮,劉麗華同樣還了一禮,。

  “阿姊原來也會琴,?!迸藫吹?。

  “閑來無事,學(xué)些技藝打發(fā)晨光罷了,?!闭f完,劉麗華又對剛剛無禮的使女道:“給夫人賠個不是,,人家來做客,,險些被你唬回去了?!?p>  那使女屈膝一俯:“阿起不知這位夫人是夫人的客人,,驚擾了夫人,求夫人責(zé)罰,?!?p>  潘摯微笑道:“好一個伶俐的丫頭,要我責(zé)罰,,我哪敢責(zé)罰阿姊的丫頭,,不過我倒是驚嚇到了,想向阿姊討杯茶壓壓驚,?!?p>  劉麗華領(lǐng)著潘摯主仆進屋,依舊煮的昨日的清茶,,潘摯不禁問道:“阿姊可給此茶取名?”

  “無名,。”

  “無名?”

  “嗯,,無名勝有名,,況且也不知道該取什么,姑且叫無名吧,,來日想到名字了,,再取?!眲Ⅺ惾A把泡好的茶輕移到潘摯桌前,,轉(zhuǎn)而進了內(nèi)室。

  無名,,無名?潘摯抿了幾口茶,,劉麗華已從內(nèi)室回來,手里拿著一個嶄新的竹塤,,“怕用舊的塤,,教的時候會有所不同,連夜趕制了一個,?!?p>  劉麗華教的很用心,對著潘摯這個絲毫不識樂理的人,,很有耐心,,如此,白日上竹坊,,傍晚歸來時,,亦吹奏練習(xí),,終于也掌握了竅門,簡單的曲調(diào)終是沒問題了,,尤其是竹塤輕便,,吹奏時毫不費力氣。

  “阿姊是在看什么?”潘摯時常發(fā)現(xiàn),,劉麗華總會盯著自己看,,不由好奇問道,,。

  劉麗華輕笑不語,。

  “阿姊是哪里的人?”見她不說,潘摯索性換了話題,。

  劉麗華笑道:“蜀中人士,,祖籍太原府?!?p>  “單看阿姊相貌,,當(dāng)真是應(yīng)了那句,蜀中美人才貌兼?zhèn)?,世間女子無法比擬呢,。”

  劉麗華翹著指頭掩住唇角笑道:“好不知羞,,我看,,摯兒才是伶牙俐齒?!?p>  數(shù)日來的相處,,二人關(guān)系漸漸親密,又嬉笑了一番,,快入夜時,,潘摯才回府。

  管家尤叔急急跑來稟報:“王妃可回來了,,楚王妃晌午來過,,說是親自邀請王妃用膳,小人說王妃不在,,王爺也不在,,楚王妃卻道王妃故意不見,還派人來搜王府,,張旻恰巧巧今日未隨王爺出府,,硬是攔住了,,楚王妃好鬧了一翻才離去,。小人敢問,,這可如何是好?!?p>  潘摯一怔,,自己也不知該如何,倒是聽到方樂的名字,,無端端想起馬上就到除夕,,更是不快:“這事做的好,待王爺回來了,,請王爺決斷吧,。對了,尤叔可有親屬?”

  尤叔一聽這話,,直以為今天的事辦錯了,,忙跪下,“王妃別趕小人出府,,小人雖侍奉王爺只區(qū)區(qū)數(shù)載,,但一直事無巨細,不敢有錯,,王妃趕小人出府,,小人真真無家可歸了?!?p>  潘摯不由得苦笑,,“尤叔誤會了,過幾日便正日了,,我與王爺會在內(nèi)廷住上幾日,,尤叔若有親屬,回去好好過個年吧,?!?p>  尤叔擦擦汗:“小人無親人,老伴早幾年去了,,原在魏王府做事,,魏王爺見三王爺分府,偶住無人打理,,就打發(fā)小人來,,后來王爺大婚,陛下賜府邸,,小人就跟著來了,。”

  潘摯一聽,,頗感心酸,,尤叔也不容易,,無親屬亦無伴,“尤叔,,吩咐下去,,今日護院的都賞,張旻重賞,,至于賞多少……我并無經(jīng)驗,,該多少,你看著來吧,?!闭f罷,尤叔叩了個頭,,剛要起身離去,,我又把他叫住,尤叔身子一顫,,明顯又被我嚇著了,,依然回身躬身道:“小人在?!?p>  “還有一事,,我與王爺約莫會在大內(nèi)留了個四五日,這期間,,有親屬者放他們回去過年,,無親屬者,就留在府里好好過,,買些好酒好肉,,去賬房結(jié)帳。只一點,,切莫酒后鬧事,。”

  尤叔歡喜道:“王妃寬厚,,小人替其他下人謝過王妃,。”

  “娘子這樣可好?年節(jié)都放人出去了,,萬一我們不在的時候有意外呢?”鈴蘭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

  過年,當(dāng)然是要團團圓圓,,既然主人都不在府內(nèi),,留著仆役作甚。

  潘摯不答話,,鈴蘭有些焦急:“娘子,,老夫人要奴婢來襄助娘子,,可娘子總不聽奴婢的?!?p>  “好鈴蘭,,我這碎銀子不多,,你去賬房取些來,,若是不夠,就讓他們明日去錢莊換多些來,,還有紅綢子,。”

  鈴蘭在一旁跺腳,,“娘子……”

  潘摯無奈,,只能道,“鈴蘭可要壓歲錢?”

  鈴蘭點點頭,,旋即道:“奴婢這就去,。”

  鈴蘭雖一直跟在母親身邊,,然,,她不過是比我長兩年罷了。

  不一會兒,,鈴蘭回來了,,雙手捧著一件銀紅織金衣袍,“娘子快試試,,若是不合適,,還能改改?!?p>  指頭輕拂過衣袍,,衣袍還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果真是上品,。

  鈴蘭一邊替我穿上衣袍,,一邊喋喋不休:“早前就送來了,只是娘子常常日出而出日落而歸,,回來后吃過晚膳又去了李先生那,,今日回來的早些,剛巧可以試試,,若不合適,,還能改改?!?p>  “妮子見了含翠?”

  “嗯?好長時日未曾見了,?!?p>  “那為何學(xué)了含翠般嘮叨了?!扁徧m語塞,,嘀咕了聲,“娘子才是取笑奴婢,?!?p>  “好了,脫下吧,,很合適,。”說罷,,脫下身上的衣袍,,快速用紅綢包了幾個紅包,“府里有些人家里稍遠,,放他們早些回去,,這些交給尤叔?!?p>  鈴蘭道了聲是轉(zhuǎn)身離去,。

  鈴蘭前腳剛走,陳李氏跟著進了門,,笑著行了一禮后,,細細稟告了府中內(nèi)務(wù)雜事,潘摯還是照往常那樣,,一邊聽著,,一邊煮茶。

  陳李氏每回吃著茶,,神情一般無二,,潘摯只以為,是技藝還未到家,,是以還未親自給趙元休送過,。

  日子不緊不慢,終于到了除夕當(dāng)日,,趙元休一早去了上朝,,潘摯匆匆吩咐完尤叔府內(nèi)事宜,正準(zhǔn)備上馬車,,鈴蘭抱來一件織金斗篷,,她疑惑的看著這件與身上一模一樣顏色的斗篷。

  鈴蘭嗤笑,“王爺笑話娘子,,只想的做件好看的衣袍,,卻不想做件新的斗篷。昨夜奴婢還想娘子當(dāng)真不怕冷,,沒想娘子是真忘了,,原還想著老夫人備了許多冬衣,拿一件喜慶的給娘子,,沒成想王爺卻是記心上了,。”潘摯不由一暖,。

  一路行至宣德樓不遠,,馬夫道:“王妃,,王爺在宮門外,。”

  潘摯掀開簾子,,正見趙元休穿著一身朝服,,在宮門外朝她這個方向張望。

  “有夫如此,,婦復(fù)何求,,他,就是我潘氏要的,?!?p>  趙元休將潘摯扶下馬車,攏了攏潘摯身上的斗篷,,從鈴蘭手里接過手爐,,手爐暖燙暖燙,十分滿意,,塞入潘摯手中,,二人換乘轎攆,一路又行至廣政殿,。

  廣政殿乃皇帝策試進士和每年舉行春秋大宴的宮殿,,每年除夕宴,百官皆在此賀歲,,第二日正旦大朝會,,各國來史,則在大慶殿,。

  廣政殿內(nèi),,已到了不少皇親貴胄,趙元休攜著潘摯,一一向這些人見禮或接受拜見,,遂按資坐在皇子的位置落座,。

  不久,殿外內(nèi)侍通報,,“楚王,、楚王妃到?!?p>  眾人向前見禮,,潘摯本欲等眾人簇擁過后,再去賀年,,沒成想,,楚王妃方樂徑直繞到她身邊,溫聲道:“弟媳這些時日可都忙著,,我這大嫂想瞧瞧你都得吃閉門羹,。”

  “大嫂親自登門,,摯兒受寵若驚,,不敢相見。當(dāng)是嫂嫂傳喚,,摯兒前去拜見才是,。”自踏入這宮門,,就已經(jīng)想到方樂必定會刁難,,上次羞辱不成,這次必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只是此次當(dāng)朝大臣都會赴宴,,潘美夫婦以及潘惟德、潘惟熙夫妻都在名單內(nèi),,難不成她還當(dāng)著自己的母家羞辱自己不成,。潘摯真心摸不著頭腦,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招惹她了?

  趙元佐也走了過來,,自懷里掏出兩個用繡著紫葡萄串的紅緞子包著的壓歲錢,一人遞了一個,,“這是予你們二人的,,好生收著?!?p>  潘摯驚訝的看著紅緞子上的紫葡萄,,小聲說:“謝大哥,。”

  說罷,,趙元佐臉含著笑意,,帶著方樂到皇帝下首的席位上。

  “大哥每年送的都一樣,,瞧里面是琉璃串子,。不過今年倒不同了,紅緞還繡了葡萄,?!壁w元休邊說邊打開紅綢,果真是,。

  趙元休搶過潘摯手上的紅綢,,打開后,是幾個銅板,,嘖嘖幾聲,。

  潘摯面頰緋紅,心里暗暗罵道,,葡萄串代表多子,,銅子代表童子,,大哥的好意竟不懂,。

  “圣上到、德妃娘娘到,?!钡钔鈨?nèi)侍的聲音又響起,殿內(nèi)所有人都紛紛跪拜,。

  禮官在殿內(nèi)宣讀一長串意味著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等吉利話,,又贊揚自家官員們今年的政績,好一番頌德,,終于進入今日的歌舞,。

  開場照例是由教坊司歌舞伎負責(zé),接下來,,該是皇帝的常年見不著一面的低位嬪妃一展才能博得皇帝的關(guān)注,,例如冬至那日被冊封的王御女。

  “父皇,、母妃,,妾聽聞三王妃這數(shù)日來日日練習(xí)樂曲,為的是除夕家宴,,為父皇母妃獻技,?!?p>  潘摯望著坐在上方的方樂,心中憤懣不敢露于表面,,原想待父皇的妃子們盡數(shù)獻藝完畢,,自己這只初出茅廬的小人,盡管吹的不好,,也不會掃了興致,。

  一只寬大的手抓住潘摯,“原想給父皇母妃一個驚喜,,沒想到楚王妃竟先我一步,。”趙元休寬大的袖子蓋住了兩人相握的手,,手指緊握了一下,。

  皇帝大喜,卻是朝著潘美贊揚了一番,。

  “可還記得我教你的?”趙元休問道,。

  潘摯頷首,感受到了他的鼓勵,,取過竹塤,,走到殿中央,向皇帝與李德妃十分誠實的道了一聲,,妾曲藝不精,,若污了二位的耳朵,請不要見怪,。

  曲音響起,,滿殿均是啞然吸氣,并非潘摯吹的好,,而是因為過于緊張,,竟失了平日練習(xí)時的水準(zhǔn),手一直在不停的顫抖,,氣也有些上不來,。本該余音婉轉(zhuǎn),卻一馬平川的捅到底,,本該是平調(diào)的地方,,卻顯得十分刺耳。

  此刻,,沒有人敢叫潘摯停下來,,皇帝剛剛才夸贊了潘美一番,礙著面子撐著聽下去,,潘美倒是無他,,自家女兒從小就音律不通,,這可比在家時好上許多,更何況,,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此時叫停,豈不是下了自家女兒的面子,。二人都不言語,,其他人更是不敢說什么,連捂耳都不敢,,偏偏廣政殿是個專門宴請的大殿,,能容納千人,傳聲效果特別好,,就算是稍稍低級一些的官員,,坐的遠了,同樣堪受其苦,。

  如此局促,,沒人敢叫停,即便潘摯心中有數(shù),,也不敢就此停下,。新的竹塤少了渾厚多了清脆,一步錯,,步步全錯……

  這時,,一個與塤的聲音很是相似的聲音響起,潘摯憑著余光,,看到一個俊朗的身影,,雙手亦在吹著樂器,緩緩朝她的方向走來,,二人合奏,竟奇跡般的將潘摯拉回原有的音調(diào),,殿內(nèi)眾人靜靜聽著,,頓覺頗有意味。

  曲罷,,皇帝連忙鼓掌,,說道:“好,好,?!本共恢钦嫘挠X得好,還是這番“盛宴”的停止感到舒心,。

  眾人也紛紛跟隨,,一起鼓掌,,直道:“韓王與韓王妃果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p>  “父皇,詩經(jīng)有云,,‘天之牖民,,如塤如箎’,塤同壎,,王爺持篪,,妾持塤,意在如塤如篪,,言相和也,。”潘摯不緩不慢,,高聲背出趙元休教自己說的話,。

  “言相和也……”皇帝臉色微變,細細的念著這四個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趙元佐的席位,,旋即開懷大笑,“賞”,。

  潘摯不明,,為何皇帝看的是趙元佐,而非趙元休,。

  潘摯眼睛不禁往趙元佐的方向看去,,只見趙元休面色從容,方氏臉色十分難看,?;仡^看到落座于百官之首的潘美夫婦,依舊坐在,,并無任何喜色,,忽見潘胡氏對潘美說著什么話,潘美只搖搖頭,,沒有說話,,潘摯心中疑慮,正想走過去詢問,。

  皇帝狂笑了幾聲,,眾人都往皇帝的位置望去,德母妃滿臉歡喜,,步下階梯,,跪于皇帝座下方,。見此情形,眾人亦跟著跪了下來,,只聽皇帝輕啟唇瓣,,“宣,德妃李氏溫柔和順,,儀態(tài)端莊,,聰明賢淑,且膝下育有趙元佐與趙元休二子,,可立為皇后,,擇日行冊封禮?!?p>  李德妃大喜,,連連叩謝,潘摯便也一道隨著道賀,。

  德妃母家李氏,,其父親李處耘是為開國元勛,只是德妃剛出世時,,李處耘被貶為淄州刺史,,六歲時,李處耘病逝,。

  身份地位自是不比潘氏,,只是如今一朝登上后位,連帶著撫養(yǎng)在名下的趙元佐與趙元休亦成為嫡子,,現(xiàn)下才是真正的魚躍龍門,。

  嫡庶有別,不管是李氏,,趙元佐,,趙元休抑或是韓國公府,因為這一封詔令,,登時身份又貴重一分,。

  “明日便是元旦大朝會,諸國使臣,,諸蕃使節(jié)皆在,此乃我大宋一大事,,還需各位大臣勞心,。”

  皇帝猶自說著,,不少臣子公卿附和,,潘摯正坐在案上,,絲毫聽不進去。

  借故酒醉,,帶著鈴蘭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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