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遠(yuǎn)遠(yuǎn)的望過去,,煙燈的光忽明忽暗。
劉成抽著大煙,,心里不禁暗自感慨:這真是一分錢一分貨,,上品云土確實是好……
抽了一個煙泡,,感覺身心愉悅說不出的舒坦,把煙槍煙燈收拾起來,,靠在座位上閉目養(yǎng)神,。
華科志估算著時間,悄悄來到貨車旁,,探身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對身后一擺手。
兩名黑衣人快步走了過來,,華科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嗓音說道:“動作一定要快,我們只有三分鐘時間,!”
黑衣人默不作聲,,俯身鉆到貨車底下,其中一個專門負(fù)責(zé)用手電筒照明,,另一個從懷里掏出扳手和尖嘴鉗,,把徐思齊自制的定時炸彈安裝在油箱一側(cè),。
擰下油箱蓋,在炸彈和油箱之間連接一根導(dǎo)火索,,確保只要發(fā)生爆炸,,就會同時引燃油箱。
只用了兩分半鐘,,兩人從車底爬了出來,,對華科志點了點頭,三人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一分多鐘后,,劉成倏然坐起身子,茫然的發(fā)了一會愣,,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睡著了,。
好在只睡了幾分鐘,反正也沒耽誤正事,,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了。
他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精氣神,,與之前完全是兩種狀態(tài),,一掃萎靡不振的樣子,渾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勁,。
大約一刻鐘后,,教堂內(nèi)傳來腳步聲,小林彥五郎邁步走了出來,,他手上的皮箱已經(jīng)不見了,。
“把車門打開,裝貨,!”小林彥五郎吩咐道,。
貨車車廂和駕駛室是一體,中間沒有隔板,,劉成起身來到車廂尾部,,拉開拇指粗細(xì)的鐵門閂,伸手推開了車廂門,。
過了一會,,包括愛利扎在內(nèi),一共五名年輕的修女手拎油桶,,魚貫著從側(cè)門走了出來,。
一共三十桶油,只用了十分鐘就全部搬上車。
修女們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她們就像是一群訓(xùn)練有素的幽靈,。
鮑里斯始終沒露面,站在房間窗簾后面,,目送著小林彥五郎上了車,,貨車車燈亮起疾馳而去。
在愛利扎的帶領(lǐng)下,,修女們沉默著回到教堂內(nèi),,站成一排等著鮑里斯訓(xùn)話。
過了一會,,鮑里斯緩步走了出來,,看了看安靜肅穆的修女們,開口說道:“姑娘們,,今天辛苦大家了,,等一下,愛利扎會把酬勞發(fā)給你們,。我們蘇聯(lián)有一句諺語,,不出力,連池塘里的小魚也撈不上來,。所以,,我相信,你們遠(yuǎn)在莫師克的親人們,,會很樂意看到你們的成長……”
其中一名修女忽然捂住臉,,背過身去低聲抽泣,。
鮑里斯邁步走了過去,,和顏悅色的說道:“阿加塔,你怎么了,?”
“阿加塔想她的母親了……”另一名修女趕忙解釋著,。
鮑里斯冷冷的說道:“我在和阿加塔講話,別人不要插嘴,!”
那名修女低下頭,,唯唯諾諾的退在一旁。
阿加塔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哽咽著說道:“鮑里斯神父,,我聽說,我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們,,都被關(guān)進(jìn)了集中瑩,,沒日沒夜的工作,連飯都吃不飽,,每餐只給一塊黑面包……”
鮑里斯臉色一變,,厲聲說道:“簡直是一派胡言,!這些話你是聽誰說的?”
“聽,、聽一個教友說的,,他的家人也關(guān)在那……”
“這些躲在中國的沙皇余孽,極度仇恨偉大的蘇唯挨政權(quán),,他們是叛國者,、是敵人!阿加塔,,你怎么能相信敵人說的鬼話呢,?”
“可是、我已經(jīng)半年沒收到母親的來信了,?!?p> “你的家人、包括所有人的家人,,他們積極響應(yīng)斯達(dá)霖同志的號召,,投身到了國家建設(shè)的洪流中,工作繁忙,,沒時間寫信也很正常,,或許再過幾天,就會來信了,。況且,,據(jù)我所知,我們的阿加塔是一個勇敢的姑娘,,連老鼠都不怕,,怎么還能像小孩子一樣哭鼻子呢?”
經(jīng)過鮑里斯一番耐心開導(dǎo),,阿加塔終于破涕為笑,,與其他修女都退了下去。
目送著修女們回了各自房間,,鮑里斯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愛利扎,說道:“以后你要看好她們,,盡量不要讓外人和她們私下接觸,。”
“是,?!睈劾暬卮鹬?p> 咔噠!
靜謐的教堂內(nèi),,忽然傳來一聲輕響,。
鮑里斯目光一閃,低聲喝道:“誰,?出來,!”
無人回答。
鮑里斯掏出手槍,,對愛利扎一擺手,,兩人沿著走廊仔細(xì)搜查了一遍,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情況,。
愛利扎說道:“可能是老鼠吧,?”
鮑里斯關(guān)了手槍保險揣進(jìn)懷里,沉思了片刻,,說道:“其他人都睡下了嗎,?”
愛利扎篤定的說道:“我剛剛還去看了一遍,都睡下了,。況且,,我在湯里加了雙倍的安眠藥,天不亮,,她們是不會醒的,。”
索菲大教堂的十幾名修女,,并不全是鮑里斯的手下,,在教堂做這種勾當(dāng),當(dāng)然要背著她們,。
鮑里斯對愛利扎說道:“很晚了,,你去休息吧?!?p> 愛利扎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退了下去,。
鮑里斯四處看了看,,正準(zhǔn)備返回房間,頭頂處忽然傳來一聲冷笑:“這年頭啥也靠不住,,連洋和尚也有假的,,老子這回算是開了眼!”
鮑里斯迅速掏出手槍,,四下尋找說話的人,。
黑暗中,只見寒光一閃,一把斧頭飛了過來,。
“奪,!”
鋒利的斧頭釘在鮑里斯身側(cè)的桌子上,木頭斧柄輕微顫動著,。
鮑里斯驚出一身冷汗,,很顯然對方手下留了情,要不然這一斧子肯定會劈在自己身上,。
“閣下是什么人,?”鮑里斯慢慢退到暗影里,自己在明處,,等于是給對手當(dāng)靶子,。
“我是斧頭幫的王冠樵!”王冠樵的聲音飄忽不定,,他躲在采光樓上,,不時的變換身位。
鮑里斯吃驚不小,,這個專門搞暗殺的家伙怎么找上自己了,?
王冠樵說道:“洋和尚,這次只是警告,,如果讓我知道,,你還和日本人勾搭連環(huán),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鮑里斯沉聲說道:“王幫主,,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
王冠樵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是幫著日本人作惡,,在我這里,只有一個字——殺,!”
說完這句話,,他抓住系在窗框的繩子,悄無聲息的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