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霧里,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朱易蘭第一次知道,,原來人被敲昏的時候是有知覺的,。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渣男力道不足,給她敲了一個半昏迷狀態(tài)
她睜不開眼,只能憑感覺。先是渣男用力把麻袋往肩上一撂,,她的肚子便被固定在他硌人的肩膀上,上半身貼著渣男的背,,腰下兩腿耷拉在渣男身前,,就這么像身體折成兩截一樣,被他扛著在路上顛來走去,。每走一步,,她的肚子就被重重地擠壓一下,要不是剛才吃的少,,怕是飯菜早就要炸嘴了,。
路上渣男還遇到了一個熟人,。那人問:“你這肩上扛得啥好東西?”
他不假思索回道:“老李買了半扇豬肉,,讓我給送過去,。”
過分了???!
朱易蘭脖根子充血,,雙耳鳴響,,感覺馬上就要沖破昏厥的限制,每個血管都要爆裂,。死渣男,,你個豬頭,你們?nèi)也哦际谴蠓守i,。你還是個低能兒,,學(xué)綁票還不雇輛車,害得老娘現(xiàn)在又反胃又頭疼,。像你這種窮鬼,,干脆什么都不要做,干脆去死好啦,!
她越想說話,,就越睜不開眼,張不開嘴,,只能氣急敗壞地忍受著,,等待著,。
終于,,麻袋被渣男放到地上,耳旁聽到發(fā)動機的呼呼聲,,一股熱氣透過麻袋纖維大大的空隙透進(jìn)來,。有了溫度,朱易蘭感覺自己身體的筋絡(luò)也開始活動起來,,手指也慢慢有了動作,。
“這就是你說的貨?”一個渾厚的鋼鐵直男音突然響起,。
“對,,鋼大爺,她今年24,,雖然長得普通了點,,可是身體發(fā)育不錯,,特別適合接咱們那的活兒?!?p> 鋼爺眼珠子亮了一下,,拿手里的拐杖指指麻袋。
渣男心知肚明,,趕忙打開袋口讓人驗貨,。才剛松開一個小口,里面一只拳頭沖了出來,,一下子給他左眼打成烏青,。
“好你個渣男,老娘好心借你錢,,你卻要把我賣做雞,,你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敝煲滋m怒不可遏從麻袋里鉆出來,,一手指渣男,一手叉著腰大罵起來,。也正是趁著這個罵人的勁兒,,她猛倒幾大口新鮮空氣,腦子也清醒許多,。
渣男捂著眼睛退了兩步,,他沒想到把女人惹急了這么可怕,然后不自覺望向鋼爺,,想讓他給自己主持公道,。
朱易蘭順著那方向也看到那個男人。個子約有185,,身材魁梧得不行,,穿了件緊身的管家式西服,怎么看里面的肌肉都要分分鐘爆扣兒的樣子,。與渣男的蔫兒氣相比,,這個男人讓她感到一絲恐懼,更別說兩旁還站了幾個跟班打手樣的人,。
鋼哥沒說話,,右手食指給一個小弟示意一下,那人就拿著一個信封塞到渣男手里,。
渣男沒敢拆開,,只是用手捏捏信封的厚度,嘴角立馬上揚,。然后90度大鞠躬,,喊了一聲“謝鋼哥”,,就撒丫子消失在夜色里。
一系列舉動發(fā)展太快,,朱易蘭都沒來得及理清頭緒,。等渣男剛跑走,她瞬間明白了,,敢情這是當(dāng)著自己面兒把自己給賣了啊,。不過她也沒那么笨,至少沒有幫渣男數(shù)錢,。
眼前這男人不是她罵兩句就能搞定的,,附近看來也沒什么人煙的樣子,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搭救,。求人不如求己,,就算今天真把自己交待在這里了,起碼也得反抗一下試試看吧,。
“你怎么又回來了,?!”
她大聲朝著渣男剛剛消失的方向叫道,。
對面幾個人剛轉(zhuǎn)頭去看,,朱易蘭雙腳如電往反方向逃去。心里正竊喜自己戰(zhàn)術(shù)成功,,忽聽身后傳來鋼哥粗獷的男聲:“雕蟲小技,。繩縛!”
朱易蘭正要加速疾走,,忽覺兩腳被什么綁住一般,。重心一偏,重重倒在地上,。有一股像鞭子一樣的力量從遠(yuǎn)處猛勁一帶,,她整個身體飛到了鋼哥面前。還沒容她做出反應(yīng),,鋼哥伸手在虛空劃出一道像港片里鎮(zhèn)壓僵尸的那種靈符,,往她腦門一貼。朱易蘭再也沒有了知覺,。
第二天的晚上,朱易蘭是被餓醒的,。
如果說被渣男打昏那次,,是一種混混沌沌的不良感受,那么被鋼哥貼的那道符,,仿佛就是治療失眠的靈藥,。失業(yè),,焦慮,抑郁……她好久沒睡的這么香甜了,,以至于睜開眼睛,,還在回味那久違的深睡帶來的滿足感。等她漸漸回神兒,,立馬一個激靈坐起,。
我,我這是,,被監(jiān)禁了嗎,?
月光從身后一道小小的鐵窗照進(jìn)來,屋里發(fā)黑發(fā)烏像是蒙上厚厚的灰塵,。自己正坐著的床上只鋪了一片涼席,,還有一個可能是裝著黑心棉的枕頭。右邊有個老舊的馬桶隱約冒出一些難聞的氣味,,她趕緊下床,,只不過十多步,這屋子就被她走了一圈,。最前面是一道鐵柵欄,,像像電視劇里演的監(jiān)獄一樣。
這樣的夜晚,,本是安靜的,,沉默的,巨大而無聲的,??墒撬I,她忍受不了,。
她用手抓著柵欄使勁搖動,,那柵欄上的鐵銹刺得她皮膚生疼,她大聲喊著:“這是哪里,?有沒有人,?我餓,我要吃東西,!”
喊了幾聲,,一個獄警一樣的人跑將過來,拿著警棍用力在柵欄上敲打,,她趕緊縮手,。
“叫什么叫?再叫明早不給你飯吃,快睡覺,!”
手電的強光在朱易蘭臉上晃來晃去,,她有點害怕,趕忙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
獄警的腳步帶著回聲漸漸走遠(yuǎn),,“咚……咚……咚”,身邊的墻壁有人在敲動,。一塊磚頭被隔壁的女人掏開,,透過洞口,朱易蘭看見那是一個長得像巫婆模樣的女人,。
“新來的,,明天早上就有好吃的,一定要好好吃啊,。哈哈哈……”
那笑聲凄厲,,陰冷,神經(jīng)質(zhì),,直入腦髓,。隨后,整個空間的其它被關(guān)的女人一起被這笑聲吵醒,,纏繞,,最后統(tǒng)統(tǒng)加入到這可怕的聲音里。它們此起彼伏,,它們相互糾纏,,像是巨大的怨念,將朱易蘭全部包圍,。
朱易蘭連忙用手捂住耳朵,,手心的肉都快要嵌進(jìn)耳道里。她強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吃飯,我要吃飯,!
徹夜無眠,,終于,她等到了清晨,。
幾個獄警連串的腳步聲回蕩在牢房里,,伴隨著還有碗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簦绮蜁r間終于到來,。期待著,,盼望著,,朱易蘭口水咽了又咽,,肚子的響聲快要打起鼓來,。
“哐當(dāng)哐當(dāng)!”警棍敲擊金屬的聲音在朱易蘭的牢舍前響起,,她趕緊沖過去,。一只不大的瓷碗在她面前放下,面前的獄警拿勺子在大桶中攪和攪和盛出一些湯舀進(jìn)碗里,。朱易蘭瞪大眼睛,,如清水般毫無油花的湯里,漂著一片薄薄的黃瓜,,另有一片同樣薄的要命的胡蘿卜,。
她瞪大眼睛抬頭看著獄警,那人定了定神說道:“新來的呀,,你等下,。”
那勺子又繼續(xù)在桶里撥弄了兩下,,獄警往朱易蘭的碗里又加了一片慘綠的黃瓜,,然后提桶走向下一個監(jiān)舍。
朱易蘭捧著面前的瓷碗,,肚子叫得要命,。她突然明白了昨晚那些女人的慘笑,她不知道這一切只是一個開始,。
只聽獄警在走道里朗聲喊道:“開飯啦,!素身湯水,一期一月,,吃與不吃,,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