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苑,,就建在西湖畔上。曲橋飛架南北,,由陸地直入湖中亭臺水榭,。長樂苑主樓看著雖只有三四層之高,卻感覺又近乎百尺,,往頂樓一站似乎伸手便可摘星,。
苑前的郊園野曠,桃花柳林一紅一綠相互映襯,。
長樂苑不是一般的秦樓楚館,,不以青磚紅瓦烘托。而是在那最頂層一盞長明燈,,永遠是亮著的,,淡淡的紅光正照著整幢樓宇。
水光粼粼,,碧波如鏡,,橋影照水,鳥語啁啾,,桃柳相迎,,湖山堤景如畫卷一般展開。此情此景,,往那樓宇上一站,,就算是無意享樂之人也會被氛圍烘托得微醺,醉尋紅粉歡,。
西湖畫舫雖不如秦淮燈船著名,,但夜晚之時,湖中畫舫游船一律是彩燈懸掛,,幾乎成百船千燈之勢,,又與那秦淮中有著不同的風趣。
蘇堤南起南屏山麓,,北至棲霞嶺下,,全長有五六里之多。沿蘇堤一途兩旁貴族世家聚居,,文人墨客薈萃,,堤上六座單孔石拱橋相連,便是有名的蘇堤六橋,,此地當真是個讀書人夢里的天堂,。
洛澗就站在這蘇堤岸邊,不由感慨萬千,,眼前的西湖,,在長樂苑的引領(lǐng)下,,青樓林立,畫舫凌波,,竟隱隱成了一處不堪之地,。
洛澗指著遠處湖畔的一處高聳樓閣,道:“張兄,,那就是長樂苑嗎,?”
張逸身為官府中人,朝中規(guī)定是不可以為官出入煙花之地的,,來此前特地囑咐了洛澗和安蠡笙要切忌不能再叫張大人了,。
張逸道:“沒錯,就在那里,?!?p> 長樂苑樓閣華麗,彩旗飄揚,,燈籠高掛,,光鮮明亮,富麗堂皇,,還未曾走近,,遠遠的便可以聽見陣陣歡笑聲。
剛一進門,,便聽一個熱情的聲音道:“哎喲,,幾位公子,可來玩啦,!”熱情的老鴇扭著腰肢就湊了過來,,跟洛澗四人調(diào)笑地大聲說道。
老鴇搔首弄姿的,、亂拋媚眼的模樣對于洛澗三人而言并算不上什么,,但對于女扮男裝的安蠡笙來說,卻是有些難以接受,,甚至倍感惡心,。
一般而言,風月場所的老鴇就可以看出這個秦樓楚館的整體水準如何,。就目前迎出來的這個老鴇的身段與臉蛋來看,,這長樂苑的檔次確實是非常高。
如此大規(guī)模和高人氣的青樓,,這長樂苑背后的老板,,想來也是江湖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了。
洛澗毫不避嫌,,笑著對那老鴇道:“這些時日剛到余杭,,就聽聞長樂苑有位佳人,簡直天人之色,,小弟先前還不信,。今日一見姐姐,實在是驚為天人,,簡直為先前的懷疑感到慚愧呀,。”
老鴇笑道:“哎喲,!公子嘴可真甜呀,!”諸如此類的甜言蜜語,無論是老鴇還是樓上樓下的姑娘,,不知道都聽了幾千幾萬遍了,,這些話雖然她們聽得,但并不會往心里去,,更不會對此就會對客人有什么不一樣的好感,,她們早就麻木,除了金錢之外,,從不會正眼瞧別的什么,。
他們?nèi)艘娐鍧揪谷凰翢o忌憚地與這老鴇子調(diào)笑了起來,玩這些卻是熟練至極的模樣,,不由得都是怔了怔,。
見二人調(diào)笑了一陣,洛澗就將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丟到老鴇子手里,,老鴇子眼角一瞥那銀票,,立刻眉開眼笑了起來,道:“謝公子打賞,,姑娘們快些出來恭迎幾位公子……”
老鴇子剛想呼喚姑娘們來接客,,洛澗便打斷道:“姐姐可別急著啊,我這幾位朋友身份顯赫,,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能招呼的,。”
老鴇一聽,,便會意了過來,,手中的白絲巾一甩,道:“公子說得極是,!姑娘,,來帶公子們上二層雅間?!?p> 洛澗顯得得意洋洋的模樣,,四人就跟著一個姑娘往二樓的雅間去了,。
雖是夜幕初開,來到長樂苑尋歡的客人們可是不少了,,樓里到處鶯鶯燕燕和客人們打鬧調(diào)笑著,,簡直晃得人眼神移不開。
這一層院子里的姑娘們,,姿色也是清秀可餐,,但還入不得有身份的大人物們的法眼。
那些姑娘們?nèi)菝残沱?,身材也是上乘,,若放到一般的秦樓里,就算擔不上頭牌,,也是佳麗一列了,。
而在長樂苑里,她們只是在最底的一層,。因為她們就只有皮囊,,并無其他才藝,只能在最底的一層仗著青春靚麗,,做著不堪的歡笑生意,。
這二樓雅間是單獨每個房間,房間里又有一處向著內(nèi)觀景陽臺,,便可以在雅間內(nèi)一覽無余得看盡一層院落里的所有人和事,,又能在單獨的雅間里與姑娘打鬧嬉笑不受他人影響。
遼東小怪道:“張老貓,,你不是說你一年的俸祿都買不到長樂苑的姑娘一笑嗎,?怎么我看她們笑得挺歡的呀!”
張逸道:“長樂苑一共四層,。一層是娼館,,那些個只能說是窯姐,算不得姑娘,,尋常富紳和一些小門小戶的公子哥都消費得起,。”
遼東小怪道:“那二層呢,?”
張逸道:“二層就是一些紅倌人,,姿色比起一層的娼婦們更是好看了不少,又會琴棋書畫各種才藝,?!?p> 遼東小怪道:“那三層就是清倌人咯?”
張逸道:“沒錯,三層就是清倌人,,有名氣的文人墨客用些詩詞書畫,,富甲一方的豪紳投擲千金,還是能博得美人一笑,,作個相陪,。三層的姑娘們清高傲氣,,除非有幸者被姑娘看中,,才有可能當個入幕之賓?!?p> 遼東小怪道:“三層都是清倌人了,,那四層又是什么?”
張逸道:“四層自然就是花魁,?!?p> 遼東小怪道:“花魁?”
張逸道:“沒錯,,長樂苑無論是一層的娼婦還是二層的紅倌人放到尋常青樓里,,都能擔得上頭牌、佳麗了,。那長樂苑的花魁可想而知,,就算不傾國也能稱得上傾城了?!?p> 遼東小怪道:“這花魁是誰,?”
張逸道:“蘇暮心?!?p> 遼東小怪和安蠡笙聞言,,不由得都大吃了一驚,齊聲道:“什么,?,!蘇暮心?,!”
張逸道:“沒錯,。”
遼東小怪小道:“江湖四仙子之一的蘇暮心,?,!”
張逸道:“沒錯?!?p> 遼東小怪道:“碧云莊神秀夫人的唯一女兒亦是親傳弟子的蘇暮心,?!”
張逸道:“沒錯?!?p> 遼東小怪道:“你是不是弄錯了,?”
張逸道:“我怎么會弄錯!”
遼東小怪道:“蘇暮心在長樂苑當了花魁,!這你讓我怎么相信,?!”
張逸道:“原本我也不信,?!?p> 遼東小怪道:“那你為什么又信了?!?p> 張逸指了指二樓的中央,,那是一處獨獨空出的樓臺,道:“因為昨夜我進來的時候,,在那樓臺上唱曲的,,就是蘇暮心?!?p> 遼東小怪還欲再說,,便聽到“咚——”地一聲清響,清脆悅耳,,如同仙音拂過耳邊,。樓里原本吵雜的吵鬧聲、嬉笑打鬧聲頃刻間便都停了下來,。
忽而樓里各處又爆出一陣熱烈的叫好聲:“是蘇小姐,!”
遼東小怪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動了,喃喃的說道:“蘇小姐,,難道真的是蘇暮心,?”
二層正中的樓臺,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道珠簾靜垂,,隱隱望去,珠簾后端坐著一個美妙的身影,,未見其人,,未聞其聲。只是這么隱約的一眼,,樓里樓外的男人們卻都已經(jīng)被勾去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