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心身懷武藝且在江湖中素有盛名一事并不算什么逸聞,。三年前,,她一掌將闖上長樂苑四層樓的江湖惡霸震得吐血而出,,又用一段飄帶將他吊于長樂苑大門前暴曬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整個余杭,,乃至整個江湖都無人敢再對蘇暮心無禮,。
而這幾年,,為蘇暮心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的王公貴族,、江湖俠士,、風流才子不知道已經換了多少撥。他們所使的手段,、所攻的心計無論是上乘的,,還是落了俗套的都有一個共同點。無論是誰都不敢對蘇暮心用些諸如用強,、恐嚇威脅的下作手段,,那個吊在長樂苑大門前被暴曬得脫水裂皮、渾身通紅的惡霸大漢的下場深刻地印在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的心里,。
當然,,也有人曾懷疑過這是蘇暮心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一出斷絕他人想使些下作手段心思的好戲,,一出營造江湖女俠清倌人形象的好戲,。
既有懷疑,那么又怎能少得了舉證求實,?
當蘇暮心身披飄綢,,手撫古琴,奏出一曲十面埋伏,;奏出數人雙目潰散,;奏出數人七竅流血之后,便再無一人心懷質疑,。
從那之后,,張遠山再也沒有見過有人對蘇暮心用什么下作的手段。
張遠山不是一個僅有些祖上余蔭的富家子弟,,他乃是開國邊將之后,,自持擅文功、精武治,意氣風發(fā),、家世顯赫,,自認為不同于一般的江湖粗人,又有別于一般的王公貴族,,自己才是蘇暮心絕佳良配,。
不曾想,長樂苑的門楣易跨,,蘇暮心的心坎卻始終邁不進去,。
隨著“砰~”地幾聲響,看到洛澗被打翻在地,,張遠山見狀心中無比的驚喜,,感嘆這小子不要命的同時,一臉憤慨,、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對著洛澗說道:“洛公子,枉暮心小姐還稱你為知交好友,,卻不曾想你如此無禮,,竟然惹得暮心小姐如此氣惱,暮心小姐往日里溫柔似水的一個人,,都忍不住對你大打出手,,你究竟想對暮心小姐做什么?”
大廳內諸人一聽便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一時間喧嘩吵鬧至極,,有提議報官的、有提議先將洛澗拿下的……包括張遠山在內,,他們并沒有看到這觀景位置并不算太好的角落位置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張遠山始終邁不進蘇暮心的心里,見到洛澗被蘇暮心稱為知交好友,,心懷妒忌之下自然往陰險不軌的方向去想,,而諸人自然便是以張遠山為首,一時間洛澗在眾人心里的評價,,剛摘掉了無禮,,標上機智過人,現(xiàn)在又變成了登徒子,、淫賊等等詞匯,。
當然,洛澗并沒有理會他們,,不是因為他心寬,、也不是因為他不在意自己的風評,,而是因為他根本沒聽到諸人說什么。
洛澗的眼神已經有些潰散開來,,耳朵只有“嗡嗡~”的聲響,,意識更糊成了一團,一口氣沒進沒出,。
蘇暮心和安蠡笙也沒有理會他們,,她們正陷入一個極度尷尬的境地,兩人幾乎同時出手,,一人按著洛澗的后背,,另一人則是撫著洛澗的胸膛,兩股真氣一同灌進他的體內,。
江湖中門,、派、宗,、世家數不勝數有如牛毛,,五宗、八派,、二十二門、四大世家……沒有一門一派的內功心法是一致的,。武當正宗之下有兩旁分支:武夷,、武陵,合稱三武,,蓮花正宗之下有三旁分支:密宗派,、蓮花門、練氣門,,縱使武當宗和蓮花宗分支之下的同源同流,,運行周天的內功心法一樣有區(qū)有別,不可作一門對待,,更別提絲毫不沾邊的派系了,。
正所謂:彼之蜜糖汝之砒霜,本門的內功心法若是混入他門的行氣軌徑,,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是誰都不能預料的,。人體乃是時間最玄妙的東西,調息時一呼一吸一吐一納之間皆是會對身體產生不一樣影響,,更別提兩種完全不同路數的真氣一同灌進身體里,。
要問洛澗現(xiàn)在是什么感受的話,那便是坐在桑拿房里吹空調,,躺在冰塊上面蓋熱毯,。前熱后冰,,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兩人若是誰稍微一個不注意,,那保不準洛澗會落得個經脈盡斷,、半身不遂的下場,她們都知道現(xiàn)在并不是爭風吃醋,、慪氣的時候,,蘇暮心道:“我穩(wěn)住真氣,你慢慢撤勁出去,?!?p> 安蠡笙道:“不行!”
蘇暮心眉頭一皺,,道:“你,!現(xiàn)在不是爭執(zhí)的時候!”
安蠡笙道:“不是我非要與你爭,,他已經修習過一段時間我本門的心法,,我為他順氣不易傷他氣海經脈?!闭f罷瞥了她一眼,,繼續(xù)道:“以他這微薄的真氣,只怕你那冰寒至極的真氣剛抵氣海便能給他凍成了雪山,?!?p> 蘇暮心又豈會不知道?這正是她碧云莊的獨門心法——碧海雪山,,功成之際才會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碧海雪山功成之際九竅、八脈皆冰封,,氣海內一道是碧海,,一道是雪山,海寒為冰,,冰結為山,,山融為氣,氣化為功,。
若是將洛澗的氣海冰封為山,,他日再教與他解凍之法,便是平白送了一身真氣給他,。雖然不是自身修煉得來,,也屬于消耗品之用,但留與他做危急時刻的脫身之用便也是好的,。
但聽了安蠡笙的話,,蘇暮心不想再爭執(zhí),,畢竟事關自己本門功法的隱秘,就算想說一時間也無法講清,,便道:“那便如此,,你穩(wěn)住真氣,我要撤勁了,?!?p> 隨后安蠡笙感覺到蘇暮心的真氣正在慢慢地撤出,再沒有與自己相衡的氣息,,便趕緊順著洛澗胸前的紫宮之位將他本身的氣息往氣海里順了過去,,一路過經玉堂、中庭,、巨闕等等十三個腧穴,,才將洛澗的氣血穩(wěn)住。原本一陣青一陣紅的臉色,,逐漸恢復了過來,,慢慢浮現(xiàn)出生氣,口鼻的氣息也終于理順了,。
安蠡笙緩緩地撤勁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額頭已經滲出一層細汗來。若是讓安蠡笙運起輕功一道奔馳而行,,就是飛上個三,、四十里路都不會喘氣冒汗,而推血過宮,、順脈理氣這種事情看起來簡單又不需要多大的真氣內勁,做起來實則要專心致志,、注意力無比的集中,,若是手下力道不知輕重,一個不小心反而會損害了他的經脈,。
正所謂揮毫容易,,小篆難,這等細活才是最艱難的,,縱然是安蠡笙這等武林高手做起來,,一樣是累得香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