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戰(zhàn)給云阮準備的房間離邢紫熏的房間不遠,,推開房門,,他將云阮輕輕放在地板上。
此時,,他一個大男人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該如何安慰,只好搓了搓手,,說道:“阮阮,,以后這就是你的房間,喜不喜歡?”
云阮抹了一把臉,,從厚厚的鏡片后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夢幻的粉紫色公主床,配著蕾絲床帳,,寬大的寫字臺上擺滿了各種芭比,,甚至旁邊還搭配了一個兒童妝臺,純白的歐式衣柜,,高度正合適,,角落里的小沙發(fā)是公主王座,靠背是一個巨大的蝴蝶結(jié),,地上全是軟軟的地毯,,柔軟又溫暖。
除了這些,,居然還有一個花仙子秋千,,秋千上掛著一個鮮花花環(huán),玩具角里各種玩偶娃娃屋應(yīng)有盡有,,一旁的矮木書架放滿了各種讀物,。
房間里有獨立的盥洗室,特制的洗手臺剛好夠孩子的高度,,乳白色和紫金色的裝飾,,干凈又漂亮??拷柵_的位置有一處開放式小廚房,,被珠簾隔開,也是兒童廚房,,不知道是過家家道具還是真家伙,。
云阮愣愣地看著房間,小嘴又合不上了,,雖說她已經(jīng)十二歲,,是個大姑娘了,可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童年里從未擁有過的東西,,她只想著要努力留下來,,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得到如此重視。
她這么安靜,,邢戰(zhàn)倒有幾分忐忑了,,解釋道:“邢叔叔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就想著什么都放點,,是不是有點亂,?顏色呢,?顏色還喜歡么?”
云阮抬頭看著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又很快低下頭去。邢戰(zhàn)想到了什么,,趕緊將老李手中的小包袱遞給她,“阮阮,,你的東西,,看看少了什么沒有?!?p> 云阮接了,,緊緊地抱在懷里,卻沒有立刻打開,,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抬起頭,怯生生地說了一句:“謝謝,,邢叔叔,。”她聲音極小,,若不是邢戰(zhàn)一直秉著呼吸怕驚嚇到她,,恐怕是聽不見的。
邢戰(zhàn)和老李都不自覺地松了口氣,,二人互看一眼,,心道小姑娘終于開口說話了,后者笑了笑,,識趣地退了出去,。
老李一走,邢戰(zhàn)也不再繃著了,,他半跪在云阮面前的,,心中一陣憐惜,萬幸她逃過一劫,,萬幸自己憑著新聞上的一面尋到了她,,不管這孩子以前都經(jīng)歷過什么,以后他一定要好好照顧她,,讓她健康快樂的長大,。
他本是抬手準備撥開擋在她臉上的碎發(fā),手下一頓,,想先幫她把小包袱里的東西整理整理,。
云阮原是緊張地按住臉上的眼鏡,,見他手換了方向,又趕緊抓緊了小包袱,,急道:“邢叔叔,,阮阮一定不會讓你為難的。不會,、不會再拿出來的,。讓我留著可以么?”
她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讓邢戰(zhàn)想起方才樓下白百靈和邢紫熏說的那些話,,不由心煩懊惱。那牌位是她母親和外婆的牌位,,他知道那是對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那是一個孩子對親人最后的眷戀,想來人間的骨肉親情,,冥冥之中是怎么也無法割舍的,。
“好孩子,邢叔叔不會拿走你任何東西,,這個家里誰都不可以,,你放心收著,你的東西,,你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邢戰(zhàn)的話令云阮瞬間得到了安全感,,抱著小包袱的手也松了松,。
感受到邢戰(zhàn)的善意和愛護,云阮只覺得面對他有著令人貪戀的依賴感和親近感,。她揚起小臉,,沒被長發(fā)遮住的小臉終于露出滿足的笑意。
邢戰(zhàn)欣慰地摸了摸她的頭,,神色更加溫柔,,“阮阮,今天你也累了,,一會兒我讓韓媽給你準備點吃的,,你收拾收拾,早點休息,?!?p> “對了,阮阮,,你的左眼……”
“邢叔叔,,醫(yī)生說是熏壞了,!”云阮搶道:“沒關(guān)系的,阮阮只有一只眼睛也沒關(guān)系的,,畢竟能活下來已經(jīng)是很幸運了,。”
她從高溫廢墟中被救出,,沒有灼傷沒有流血骨折沒有臟腑壓迫,,僅僅是熏了眼睛,何止是幸運,,簡直就是奇跡,!
邢戰(zhàn)喉頭一澀,圣慈孤兒院一夜之間化為灰燼,,六十多人生死不明,邢戰(zhàn)不知道她一個小姑娘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一想到她被消防員從廢墟里挖出來的畫面就覺得驚心動魄,。醫(yī)生說她因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對那場大火失去了記憶。那樣的滔天火勢,,恐怕對于孩子來說是人間地獄,,他便更不忍再提那晚的事情,只是她還這么小,,她的眼睛,,他說什么也要努力給她治好。
那顏色俗氣的小包袱突然鼓起,,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爬,,云阮臉色一白,趕緊捂住,,死死地箍在懷里,。
落在邢戰(zhàn)眼里,只覺得她是一副怕給自己添麻煩的樣子,,想著孩子年紀小又害羞,,突然到陌生人家里生活難免精神不穩(wěn)定,心道來日方長,,慢慢來吧,,又囑咐了幾句才離開。
云阮站在門口,,貼著門板聽了好一會兒,,確定邢戰(zhàn)走遠了,吐出一口氣,,趕緊將懷里的小包袱展開來,,將兩個牌位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被摔壞,這才鄭重地將牌位放在房間的小方桌上,。
小包袱里,,一個白花花的紙片人從一堆雜物中爬出來,像是從廢墟里爬出的生還者一樣,,還有些氣喘吁吁,。
“呼,阮阮,,你要悶死老子了,!”嗬,紙片人居然還會說話,!
云阮一手將它捏出來,,戳戳它的肚子道:“胖胖,你不是早死了么,?”胖胖本是一只得道靈犬,,不過據(jù)他自己回憶,好像已經(jīng)死了幾百年了做了鬼才入道的,。
“……我剛才想,,怕是要在你手里再死上一次也說不定?!奔埰撕吡艘宦?,跳上小方桌,翹著二郎腿,,抱著雙臂,,人模人樣地,“別叫我胖胖,,叫我尊貴的犬鬼十三郎大人,!”
“胖胖,你快來看,,這里有好多玩偶,,你想附在哪一個上面?這個小豬,?還是這個恐龍,?”
云阮又忽略他的稱呼,胖胖心里翻了個白眼,,嫌棄道:“是什么讓你覺得我喜歡豬和恐龍這等蠢物,?”
紙片人縱身一躍,在空中滑翔,,飄落到云阮身邊,,云阮一伸手,,它就跳上了她的手心,它背著手,,挺著胸,,“告訴你多少次了,老子可是修成過人身的,!要附身在玩偶上也要找個人形的,!”
沒錯,我們胖胖是對生活質(zhì)量有要求的,。
“可是……人形的……”環(huán)顧四周,,云阮建議道:“胖胖,有好多芭比哦,,要不你挑個喜歡的,?”
紙片人捶胸頓足,吼道:“沒可能,!老子是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