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結(jié)果是墨白無論如何也未曾料到的,,他按照與阿南的約定等他離開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后便趕往了山門做以接應(yīng),,可是等了許久,都未曾等到阿南或是默槿其中任何一位,。
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準備再回府看看時,,自更遠處的天門外傳來了一陣喧嚷,,墨白回去的步伐一頓,直覺那邊的喧嘩應(yīng)當是和阿南有關(guān)系,。
幾步趕去,,連他都愣在了當場。
因為見著了令他放心的人,,撐著默槿的阿南兩眼一翻竟然直挺挺地栽了下去,,要不是一旁守衛(wèi)還算機敏,恐怕他就要連帶著默槿一起摔到地上,。
方才默槿的頭一直耷拉著搭在阿南的肩膀上,,沒人看的清楚,這會兒癱軟到了地上,,圍觀的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少女精致的臉頰如今…竟然滿是血污,而且應(yīng)該鼓起的眼眶竟然是干癟的,,連眼瞼都是凹陷下去的,。墨白心頭一緊,,最壞的結(jié)果呼之欲出,不過那些守衛(wèi)根本不等他反應(yīng),,也不顧他們二位現(xiàn)在都是傷員,,竟然嚷嚷著就要將人拖入天牢之內(nèi),聽候發(fā)落,。
“這,,這是什么?”
阿南已經(jīng)被扯了兩條腿拖拽了幾步,,后面準備抬默槿的侍衛(wèi)突然示意身旁的同僚停下,,招呼著讓他們來看自己的新發(fā)現(xiàn),“這玩意…是…”
墨白也靠了過去,,那些守衛(wèi)似乎還有些不敢確定,,此時都把目光投向了他。雖然沾滿了泥土和血跡,,可天后的標識依舊十分清晰,,墨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默槿會和天后扯上關(guān)系,。
不過當務(wù)之急并非是深究這個,,趁著守衛(wèi)們都停下來的空檔,他連忙補上了話頭:“看樣子,,這姑娘與那少年都和天后關(guān)系匪淺,,如此丟進天牢豈不是沒了天后的面子,不如先送去我府上,,就算日后出了問題,,也怪不到你們頭上?!?p> 有人愿意接受這燙手的山芋他們自然求之不得,,紛紛表示還是墨白將軍想得周全。原本被拖拽的阿南此時也被兩人一前一后地抬了起來,,以防再次造成傷害,,墨白擋開了守衛(wèi)們要抬默槿的手,干脆將她抱在了懷里,。
不知是不是有熟識的人,,默槿雖然緊縮著眉頭,但睡得倒是安穩(wěn),,甚至還用臉頰蹭了蹭墨白的衣袖,。她張嘴喃喃了一句什么,等墨白低下頭去聽時,又只聽得有些凌亂的呼吸聲,,時重時輕,。
接了侍衛(wèi)的傳信兒,寥茹云連手上兒的活計都沒分配下去,,召了阿瑤拎著藥箱便徑直跑了出去,。她所在宮殿的位置距離墨白的府邸并不算遠,可今日走來寥茹云只覺得這路怎么一個勁兒也望不到頭,,連額上都急出了冷汗,。當時允諾默槿一人獨行之后她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可回頭再看時,,卻已是無能為力,。
如今聽說默槿重傷,寥茹云自然是把問題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剛推開門,,便嗅到了一屋子的血腥味,外間兒床榻上躺著的是光裸著上身的阿南,,墨白正坐在一旁,,左手搭在他的肩頭上與包扎著的大夫說著什么,。寥茹云匆忙沖他點了一下頭,,也不用引路,快步走入了內(nèi)室,。
相比于外面已經(jīng)清醒過來的阿南,,默槿的傷勢當真很重,地上沾滿血跡的麻布帕子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可她雙眼流出的血水依舊擦不干凈,,連帶著鬢角的頭發(fā)和耳廓周圍滿都是血跡。幾個宮女手忙腳亂地,,甚至有一個因為害怕都快哭得背過氣兒去,。
“讓開,都給我讓開,!”此時寥茹云也顧不上什么禮儀不禮儀,,在天帝派遣的女醫(yī)未到之前,她恐怕是這間屋內(nèi)醫(yī)術(shù)最好的,,又怎么忍心看著這幫婢女如此糟踐默槿,。
在床榻邊兒跪坐了下來,將床邊兒帶血的帕子揮開放下了藥箱,,寥茹云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手,,先是結(jié)果阿瑤遞來的毛巾凈了手,隨后小心翼翼地扒開了默槿左眼對于眼瞼。
空落落的眼眶,,像是一個血色的漩渦,,將每一個注視她的人都要卷入其中,萬劫不復,。
雖然只有一瞬的失神,,可寥茹云的背上已是一背的虛汗,她不自覺地攥了一把右手掌心的藥粉,,同那些婢女叮囑到:“摁住她的四肢,,”她自己也壓低身子將上半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默槿的雙肩和鎖骨之上,“別讓她亂動,?!?p> “嘶…別…”被痛得狠了,昏迷中的默槿從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就像一條隨時要咬人的蛇,,她想躲開左眼的刺痛感,,卻被阿瑤穩(wěn)穩(wěn)地固定住了頭顱,根本動彈不得,,“別…”還想躲,,可是寥茹云下手并不輕,愣是沒有讓她躲閃開本分,。
隨著藥粉撒入眼眶之內(nèi),,血液再一次溢出,只不過這一次并沒有立刻流出眼眶,,反而是將藥粉也染成了紅色,,進而變?yōu)榱私鹾稚乃幠啵馗采w了整個眼眶,。
這樣的“酷刑”還沒有結(jié)束,,從眼眶內(nèi)部直沖腦門的刺痛和涼意霎時便喚醒了默槿的神經(jīng),最先恢復知覺的是她的喉嚨,,緊接著是她的四肢,。
手掌之下,掙扎的力度明顯小了很多,,寥茹云和阿瑤對視了一眼后,,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道:“默槿?可是醒了,?”她倒是寧愿默槿一直昏迷著,,這樣無論經(jīng)歷什么樣的痛苦至少都不會在她的記憶中刻下那恐怖的一筆,可惜,,到底是事與愿違,。
抽抽搭搭地吸了好幾口涼氣,,挨過一陣疼痛之后,默槿才顫抖著回了話:“姑姑…”她想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本應(yīng)屬于雙目的地方竟是一片荒蕪,,默槿抬起手臂想摸摸自己的眼眶,卻被阿瑤一把攥住了手腕,,堪堪停在空中,。
“你…”話在嘴邊兒繞了三回,偏偏寥茹云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又是一陣劇痛,,默槿只覺得耳內(nèi)一陣轟鳴,外面任何一點兒聲音她都聽不到了,,只有不斷回響的神經(jīng)與神經(jīng)間的嘶吼,,像是一只手,拉扯著她謹慎的關(guān)于雙目的筋骨,。
正當寥茹云束手無策之時,,外面?zhèn)鱽砹苏R的腳步聲,還有一個令人十分不安的氣息,,墨白已經(jīng)從外間走了進來,,看得出來他臉色也不是很好。同寥茹云對視了一眼后,,所有人皆移步到了外間兒迎接天帝的到來,。
彼時看著還有幾分年幼的天帝,此時已全然是一副老成的做派,,足金繡線的白衣干凈地晃人雙目,,寥茹云低著頭,,攏在身前的手掌不自覺地互相攪在了一起,,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