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曹壽最近幾天心里一直不是很安寧,按說鄭季這么個小吏說的什么翁檀的事他本不該這么上心,,但他卻總會想起這件事,,有點翻不過這一篇。憑他的地位,,就算是翁檀被抓,,他只要推說不知此事誰也不能拿他怎么樣,但這事發(fā)生在自己的封地上總歸不好,。還有鄭季已經(jīng)來告訴過自己,,盡管沒有什么確切的證據(jù),但這家伙為什么要提這件事還沒搞清楚,,現(xiàn)在還不知他的那些話能不能堵住他的嘴,,萬一這事鬧起來,或者有人在朝堂之上再多個嘴,,那也是有些麻煩的,。
其實順著鄭季的思路去走也是一條路,只要派人去把翁樸一家人抓來一問,,要是趙王余孽,,直接押解進京交給皇上了事,但現(xiàn)在是太平盛世,,皇上身子也不太好,,當年的事也是皇家身上的一個瘡疤,弄這么一出會不會惹皇上不高興,?況且當年那么多人因此領(lǐng)功受獎,,這么做不就等于說人家把活沒干完嗎,招致非議恐怕也是難免的,,這種踩人進階的事他從來都不屑做,。再說鄭季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很讓他討厭,,他非常不想隨了他得意。
侯爺這幾日有點情緒不高,,平陽公主也注意到了,,早飯后侯爺剛想離開,平陽公主微微一笑道:“侯爺,,你今日吃的不多啊,。”
“呵呵,,沒啥,,”侯爺?shù)溃骸安幌氤粤耍瓦@么多吧,?!?p> “莫非侯爺有什么心思?”平陽公主道,。
“嗯,,”侯爺舒了一口氣,沉吟了一下道:“公主我們?nèi)ズ髲d慢慢談吧,?!?p> 公主隨侯爺離開餐廳來到后廳,早有下人端來了熱茶,,侯爺一揮手,,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公主,,你前幾日收了一個騎奴,,對吧?”侯爺?shù)馈?p> “是啊,,給你說過的,,”公主道:“這孩子不錯?!?p> “他父親來過了,?”侯爺?shù)馈?p> “你是說那個小吏鄭季?”公主道,。
“是,。”侯爺點點頭,。
“他來干什么,?”公主道:“莫非他還想把衛(wèi)青要回去,?”
“這個他到?jīng)]那么大膽子,,”侯爺?shù)溃骸暗@家伙曲里拐彎的談到另外一件事……”侯爺就把鄭季過來談的事情和他的一些擔心都告訴了平陽公主:“我有點擔心這家伙惹出點亂子來。”
“這事還得先問問清楚,,”平陽公主道:“他怎么就盯上了翁家,,我想衛(wèi)青可能會知道一些情況?!?p> “那就叫他來問一下,。”侯爺?shù)馈?p> 沒多一會,,衛(wèi)青就被叫到侯府的后廳,。他這兩天在侯府吃得好了,也換上了一身光鮮的衣服,,身上的傷也好了許多,,一下子就成了一位很精神的內(nèi)衛(wèi)騎奴,他一進門就跪倒在地:“衛(wèi)青叩見公主殿下,,叩見侯爺,。”
“你起來說話,,”平陽公主道:“仔細回答侯爺?shù)膯栐?。?p> “是,?!毙l(wèi)青站起身來,垂手而立,。
“衛(wèi)青,,你是在和一個姓翁的小孩一起學武嗎?”平陽侯問道,。
“是,。”衛(wèi)青回答的小心翼翼,。
“他叫什么,?家里都有什么人?”侯爺?shù)馈?p> “他叫翁銳,,是他們家男孩里的老大,,”衛(wèi)青道:“他們家還有祖父,父親,,母親,,還有兩個姐姐和一個弟弟?!?p> “你經(jīng)常去他們家嗎,?”侯爺?shù)馈?p> “不經(jīng)常去,,”衛(wèi)青道:“我和翁銳多數(shù)時候是在外面放牧時練武,有時候下雨天不用放牧了我就到他們家去練,?!?p> “是他祖父教你們嗎?”侯爺?shù)馈?p> “翁家祖父只是指點我們,,”衛(wèi)青道:“我們另外有個師父教,。”
“他會武功嗎,?”侯爺?shù)馈?p> “應該會的,。”衛(wèi)青道,。
“為什么說因該,?”侯爺?shù)馈?p> “我只見過他指點我們,但沒有看到他練過,?!毙l(wèi)青道。
“你說的那個翁家祖父叫什么名字,?”侯爺?shù)馈?p> “他自己說叫翁樸,。”衛(wèi)青道,。
“那他還有其他名字嗎,?”侯爺?shù)馈?p>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毙l(wèi)青道,。
其實侯爺問到這里,衛(wèi)青的后輩已經(jīng)在冒冷汗,,師父說過他叫翁檀,,還說翁家祖父的事情不能說出去,否則就可能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公主和侯爺待他很好,,他不想騙他們,但這事關(guān)翁家一家老小的性命,,他說什么也不能說出去,。
“大膽衛(wèi)青,在我面前你竟然敢說慌,,”侯爺一下子怒了,,聲音不大,但很嚴厲:“翁樸就是當年趙王手下大將翁檀,,你不說難道我就不知道嗎,?”
衛(wèi)青一聽頓時魂飛天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惶恐萬分,,嘴里的話都不成句子:“我不能說,侯爺,,會殺頭的,,翁家祖父是好人啊?!?p> 侯爺和公主對看一眼,,這孩子還真不經(jīng)詐,這個翁樸還真是翁檀,,侯爺臉色更冷:“哼,,還真是趙王的余孽,我這就派人把他抓起來送交朝廷處置,?!?p> “不能啊,侯爺,,”衛(wèi)青頭磕得蹦蹦響,,額頭都出血了,看來他對翁家一家的感情真是深?。骸拔碳易娓甘呛萌?,他對朝廷是有功的啊?!?p> “好啦,,侯爺,你看你把孩子嚇得,,”平陽公主起身來到衛(wèi)青身邊,,把他扶起來道:“別怕,好好回答侯爺?shù)脑?,你那個翁家祖父怎么對朝廷有功了,?”
侯爺瞇著眼睛,沒有吭聲,,他也在等著衛(wèi)青的回答,。
衛(wèi)青站起來抬手擦了一把流下來的鼻涕眼淚,順了幾口氣,,慢慢地道:“當年趙王劉遂跟著吳王劉濞造反,,趙王要翁家祖父向匈奴借兵,翁家祖父不愿引狼入室,,遺禍朝廷,,在首戰(zhàn)打了勝仗以后就悄悄地逃走了,,這才使得曲周侯酈寄順利平復趙地?!?p> 衛(wèi)青這段話說的很順,,說明他對這段歷史很熟,也說明他對翁檀的做法很感興趣,,他所談到的內(nèi)容也使平陽侯曹壽暗暗吃驚,。
“這是你那個翁家祖父給你說的?”侯爺?shù)馈?p> “不是,,他和他們家的人從來都不談此事,,”衛(wèi)青道:“是我們的那個師父猜透了翁銳的家世說出來的,還不要我們說出去,?!?p> “你那個師父是誰?”侯爺?shù)馈?p> “我也說不準,,”衛(wèi)青道:“他從不許我們問他,,他自稱天樞子,外面人稱他天樞老人,?!?p> “天樞老人?道門三圣之一,?”看來平陽侯對江湖的事也是頗有見識:“那確實是位高人啊,。”
“那要照此說來,,這翁檀老將軍還真是有功于朝廷啊,。”平陽公主道,。
平陽侯點點頭,,他明白公主的意思,也許這就是解開這個死結(jié)的一個重要的關(guān)鍵,。
“既然是他們家人不講,,你們也不說,為什么你那個鄭家父親會去查他們的底細,?”侯爺問道,。
“他干什么去了?”衛(wèi)青這孩子又激動起來,,他對那個父親痛恨至極,,聽說他去找翁家祖父的麻煩就急了。
“衛(wèi)青,仔細回答侯爺?shù)脑??!逼疥柟髭s緊提醒道。
“是,,公主殿下,,侯爺,”衛(wèi)青馬上感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畢恭畢敬深施一禮:“是這么回事,,有一天師父給我和翁銳教授劍法,我們倆對打,,身上受了一些傷,也回去晚了,,他問起我就說是和別人打架打的,,他氣恨不過我在外面給他惹事,就和他的兒子一起打我,,并把我趕出了家,,我沒地方去就去了翁家,翁家祖父給我飯吃,,還給我治傷,,第二天他還把我領(lǐng)回去和他講道理,給他講不要打我,,說他沒有做好父親,,到最后兩個人就吵起來了,他還要人打翁家祖父,,把翁家祖父也給氣走了,。后來就是他們家的兩個兒子帶著很多人要搶我東西,被我打了,,我也跑了出來,。”
簡單幾句話,,衛(wèi)青基本上那個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了,,平陽侯一直靜靜地聽著,也沒有立即表態(tài),。衛(wèi)青講的一些事平陽公主前面也問過了,,只是沒有這么詳細,現(xiàn)在看著侯爺似乎也沒啥要問得了,,就對衛(wèi)青道:“你先下去吧,,今天說的這些事情也不要對旁人講?!?p> “是,?!毙l(wèi)青退后兩步轉(zhuǎn)身出去。
衛(wèi)青出去后侯爺就站了起來,,走了兩步,,活動了一下筋骨,臉上也有了笑意,,看來要從一個孩子嘴里套點話也沒有那么難,,不僅有了一些小小的得意,平陽公主看侯爺情緒不錯,,也跟著笑了起來,。
“看來侯爺?shù)那榫w不錯,呵呵,?!逼疥柟鞯馈?p> “呵呵,,這樣看來,,也應該沒有多大的事?!焙顮?shù)馈?p> “侯爺?shù)囊馑际恰逼疥柟髟诘戎顮斃^續(xù)說,。
“就算是鄭季把這事捅出去了,我看也不會有太大的事,,”侯爺?shù)溃骸爱斈甑氖挛乙猜犝f過一些,,翁檀逃走才給了曲周侯酈寄平復趙地的機會,此后關(guān)于翁檀的說法很多,,但那時大家都急著報功,,對這事也就不了了之。翁老將軍不愿向匈奴借兵而帶全家逃走,,確實也算得上有功,,真到了哪一步,我想這也說的明白,,那時他手下的降將應該還有一些,。”
“既如此,,那我們就不必太過費心了,。”平陽公主道,。
“但也要做些準備,,”侯爺?shù)溃骸耙屛碳抑酪恍嬉腥藛柶饋砘蛘哂腥藖碜ニ麄儯麄冊撊绾握f,,如何應對,,如果現(xiàn)場就沖突起來人被殺了,就算是我們有天大的能耐也無濟于事了,?!?p> “侯爺說的是,”平陽公主道:“哪我就挑一個好天氣到東郊去逛逛,,呵呵,。”
“呵呵,,公主主意不錯,。”侯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