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兩天補(bǔ)藥,又吃了一大堆補(bǔ)品,。她的十六歲生辰宴上,精神狀態(tài)還算恢復(fù)的不錯,。
幾百位秀女齊聚在章華殿,那場面,,既艷麗,,又隆重。
拓跋笙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皇帝與洛皇后的下首,,享受著眾秀女的跪拜,。
參拜過后,依著禮儀官的引導(dǎo),,各自入座,。
筵席開場,宮中的女官立刻走向前來,,朝座上的一對伉儷夫妻施禮道:“秀女們這幾日苦練技藝,,排練了幾支歌舞,只為博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一樂,。”
“好,,”皇帝饒有興趣,,“那便請秀女們?yōu)轶蟽旱纳将I(xiàn)技助興了?!?p> 女官微微施禮,,退于一側(cè),雙手擊出兩掌,,立刻便有絲竹響起,。
一位頭戴面紗的紅衣女子,從殿外翩然而至,。
緩歌漫舞,,衣袂紛飛,媚眼柔骨,。
好舞蹈,,好身姿,好女子,。
竟連拓跋笙都忍不住細(xì)細(xì)欣賞起來,。
一曲舞畢,得了皇帝一連串的夸贊,。
待到那女子取下面紗,,拓跋笙才不無震驚的微微低下頭來。不曾想,,這曼妙舞女,,竟是表姐洛霜華。
連帶著皇帝也是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沒想到,,竟然是霜兒······”
洛霜華跪拜在地,眉眼含羞的看了拓跋笙一眼,。
這一支舞博得了皇帝的稱贊,,而且,她剛剛明顯感覺到,,太子被自己的舞姿吸引,。她心中很是歡喜,,可面上卻得做出謙虛的模樣,遂低著頭,,柔聲細(xì)語的道:“霜兒技藝不精,,讓陛下見笑了!”
接下來,,幾百位秀女中,,有人獻(xiàn)歌,有人唱曲,;有人彈琴,,有人吹笛;有人吟誦自己所做的詩,,有人邀請拓跋笙猜謎語,、作對子;更有人獻(xiàn)出自己的女工來給拓跋笙看,,真是五花八門,,應(yīng)有盡有。只鬧得拓跋笙覺得,,自己過個生日,,比學(xué)文習(xí)武還累。
鬧鬧哄哄一整日,,筵席終于結(jié)束,。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東宮,剛想著躺下睡一覺,,卻聽到吳常侍派人來報,。
“太子殿下,陛下病癥加重,,您快去看看吧,!”
今日筵席上,皇帝的精神狀態(tài)很好,。雖然筵席只進(jìn)行了一半便攜皇后早早的離場,,但卻并沒有顯出絲毫病容。不曾想,,僅這半天的功夫,,父皇的病癥竟然加重了。
顧不得身體勞累,,拓跋笙從床上一躍而起,,急匆匆往北宮而去。
進(jìn)入北宮,,來到皇帝的寢殿外面,。只見這里,,已經(jīng)加強(qiáng)了戒備。
吳常侍親自從里面迎了出來,,帶著她進(jìn)入殿內(nèi),。
正在議論皇帝病情的太醫(yī)們,見拓跋笙進(jìn)來,,紛紛下跪。
不及他們將一套繁文縟節(jié)做完,,拓跋笙急急說道:“父皇病情如何,?”
“額,這······”眾太醫(yī)支支吾吾,,半響無一人敢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看著這些人如喪考妣的面色,拓跋笙心下一沉,。也不再問,,直接繞過他們,朝皇帝病榻前走去,。
此時,,皇后正坐在榻上,用絲帕輕柔的擦拭著皇帝的臉頰,,看起來很是夫妻情深的樣子,。
“母后,”拓跋笙見皇帝閉著眼,,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地參拜了洛皇后,。
“你來了?”洛皇后朝皇帝探過去身子,,輕輕呼喚道:“陛下,,笙兒來了,你睜開眼看看,!”
拓跋笙跪在皇帝榻前,,竟忍不住落下了眼淚,“父皇,,兒臣給您請安來了,。”
然而,,榻上的人,,卻仍是雙目緊閉,毫無反應(yīng),。
想來她是害怕的,。這十年來,,她是在皇帝的寵愛和庇護(hù)下,才得以活下來,。她不愿意失去這樣一個父親,,更害怕失去父親的庇護(hù)。
很難想象,,有朝一日她將自己一個人面對陰謀百出,,波詭云譎的局面。
母子兩個在皇帝病榻前守了一會兒,,洛皇后便站起身來,。叫了拓跋笙一起,走到外殿去,。
這個時候,,總得有人端起架子,主持大局,。
宮內(nèi)的事情,,拓跋笙自然不能越俎代庖,她的責(zé)任,,是穩(wěn)住外廷,。
“眼下,陛下情況不明,,明日早朝,,怕是又要讓太子來主持朝政了。今夜,,你就不必在這里守著,,回東宮休息去吧。等明日下了朝后,,你再來陛下跟前服侍,。”
照顧病人,,守夜是最耗精力的,。
洛皇后也并非是真要把這守夜的責(zé)任攬下來,為免讓人詬病,,她知道拓跋笙一定會搶這守夜的活兒,。沒辦法,誰讓她是為人子的呢,。
果然,,拓跋笙堅持說道:“理應(yīng)由兒臣為父皇守夜,母后去休息才是。明日一早,,兒臣就要代父皇處理朝政了,,怕是沒有空暇來服侍父皇,只能勞煩母后了,?!?p> 洛皇后裝模作樣的推拒一番,看在一旁的太醫(yī)們眼里,,十足是一幅母慈子孝的場景,。
最終,洛皇后佯裝爭不過兒子,,只好起身回了合歡殿休息,。
破更的鐘鼓聲打破夜的寂靜,拓跋笙強(qiáng)撐著,,守在父皇的病榻前。
許是白日鬧鬧哄哄的累著了,,又因?yàn)轶w內(nèi)的邪毒,,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蠶食她的精氣,所以,,才會感覺如此的體力不濟(jì)······
天微微亮?xí)r,,昏睡了一夜的皇帝,終于才蘇醒過來,。
皇帝一蘇醒,,守在外殿的太醫(yī)們,一窩蜂涌了進(jìn)來,。
太醫(yī)雖多,,也都是以盧院判為首。向來都是他替皇帝把脈,,而其他人只能站在一旁負(fù)責(zé)望,、聞、問,。
良久后,,眾太醫(yī)又全部撤出。
“盧院判,,”來到外殿,,其中一名老太醫(yī)問,“陛下脈象如何,?”
盧院判微微搖了搖頭,,“脈象依然虛弱無力······”
另一位也憂心忡忡的道:“陛下雖然蘇醒了過來,可我觀陛下面色······”
話說到這里,見拓跋笙走了過來,,紛紛緘口起身施禮,。
拓跋笙擺了擺手,“不用管我,,你們繼續(xù),!”說完便在角落里挑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太醫(yī)們顧慮著她在場,,此時再說話,,都兜著圈子,用詞極為委婉,。
她默默聽了一會兒,,卻也聽出了太醫(yī)們不敢說出口的話來。父皇這次,,恐怕是熬不過去了,。
她知道,有些人,,終歸是要離開自己,。
只是,她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獨(dú)自去面對失去父皇后,,將要面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