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云離去后,,拓跋笙獨自坐在書房里沉思良久。
雖然她不太懂用兵之道,但好歹也參與了朝政,對于局勢的分析能力還是有的。
翰云的建議中,,包含兩點。
一,盡量避免激怒英王,,同時避免他起兵作亂。內(nèi)戰(zhàn)所消耗的畢竟是大魏的國力,,而大魏如今正是四面環(huán)敵,,一旦國力受損,必給了敵國可乘之機,。這也是父皇一直所擔(dān)心的,,所以,他在位期間,,才一直努力維系著與英王府之間的關(guān)系,。
二,,旁人的心思最難掌握。若單單只有父皇這邊不想內(nèi)戰(zhàn),,可英王若為了自己的野心而不顧國民,,京城也定要提前做足準(zhǔn)備。
更何況,,當(dāng)下朝局不穩(wěn),。對于英王來說,這可是舉兵向闕的最好時機······
而對于調(diào)兵之計,,翰云建議她舍近求遠,,調(diào)北海之兵,千里來京,,是想提前多征調(diào)些軍隊,。雖四海城距離京師較近,然而卻不必提前調(diào)動,,可在英王真正發(fā)動叛亂時再用,。
這樣分析來看,翰云的話,,倒也不失為未雨綢繆的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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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很慢,自翰云與她在書房深夜談話后,,她每天都是數(shù)著過,。
英王的確是她心頭的一根刺,雖欲除之而后快,,卻也不敢輕易觸碰,。
與洛皇后給她造成的威脅相比,英王這根刺,,仿佛是懸在頭頂上的利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落下。
這段時日,,她簡直寢食難安,。
然而日子仿佛又過的很快,如今,,她竟然已經(jīng)接過了玉璽,,高高坐在御階之上。
眾文武大臣跪伏在她腳下,,稱皇朝拜,!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英王成功錯過了搗亂的最好時機,。接下來,,她要好好穩(wěn)固朝局,,坐穩(wěn)帝位,一方面按照父皇的策略,,治理朝政,;另一方面,關(guān)于民生國計,,她有著自己的想法,。
依祖制,新帝登基,,先帝出殯,,各地藩王必須入京朝拜新帝,并送先帝入帝陵,。
然而為防止各路藩王齊聚京師,,趁機作亂。父皇臨終前降下遺詔,,讓各地藩王于次年更改年號時,,再奉召入京。
父皇給她安排好了一切,,接下來,,便是要看她自己的了。
新帝的登基大典一結(jié)束,,拓跋笙便忍不住腳下一軟。若不是含笑和子知在一旁及時扶住她,,她恐怕要當(dāng)著滿朝大臣的面,,栽倒在御階上了。
但這險些栽倒的窘態(tài),,卻是實打?qū)嵉目丛诒娢淮蟪嫉难劾?。下面目光各異,好在無人觸她的眉頭開口問她,,大家一個個縮著腦袋裝作看不見,。
對于上位者來說,講究的就是風(fēng)度,,無論什么原因,,險些摔倒都是很丟人的事。
子知和含笑很識趣的快速將拓跋笙帶離朝堂,,讓她坐上肩輿,,一路往安福殿而去。
安福殿是父皇在位時的寢殿,,今日起,,她便也住在了這里,。
“師兄?”她高高坐在肩輿上,,遠遠便看見了站在殿前臺階上的云容,。
云容看向她,只見她身穿上玄下黃的金絲線龍紋袍,,額前的旒珠無風(fēng)自動,,氣度高華而尊貴。
“陛下,!”他微微頷首,,行了個道家禮。
拓跋笙從肩輿上下來,,走到他面前,,及時扶住了他。
“師兄在此等候,,可是有什么事么,?”
“也沒什么要緊事,”他說話慢吞吞,,“就是告訴你一聲,,今日接到師父的飛鴿傳書,他已經(jīng)回到了大魏境內(nèi),。再過七八日左右,,便到京師了?!?p> 那日和翰云說的話,,拓跋笙并沒有告訴師兄。今日聽師兄這么一說,,不僅心里松了口氣,。
“師父可有在信上說,他這一路還算順利嗎,?”
云容搖搖頭,,“沒有,等回來后,,你親自問他吧,。”
“好,,”拓跋笙微微點了下頭,,沒想到卻又是一陣眩暈。
正欲倒不倒之際,云容伸手接住了她,。
他順勢把著她的脈搏,,嘆息一聲道:“師父再不到,連我也快撐不下去了,?!?p> 拓跋笙的邪毒發(fā)作的頻繁,連累云容次次要將自己的內(nèi)力度給她,??粗鴰熜稚n白虛弱的面容,拓跋笙憂心而又自責(zé),。
抬腿進入殿中,,歡丫頭端著一碗湯藥迎了過來,“陛下,,云容仙長又把藥量增加了不少,,奴婢按仙長所說,熬了一個時辰,,結(jié)果熬成了這個樣子,。”
拓跋笙湊近藥碗,,低頭一看,。這哪兒還是湯藥?粘稠稠,,黑乎乎的,,還散發(fā)著濃烈的苦味兒。別說喝了,,聞著就讓人作嘔,。
“有什么辦法呢?”云容從歡丫頭手中端起藥碗,,“你的毒發(fā)作的如此頻繁,每次驅(qū)毒都要耗費你大量精血,,若不好好補著,,光靠我給你渡內(nèi)力怎么行?”
他說著,,將藥碗塞進拓跋笙手中,。拓跋笙被迫接住,那苦味兒刺鼻,,把她的臉都熏苦了,。
不過,她還是勉強笑了笑,“師兄所言甚是,,這藥我喝便是了,。”
說完,,抬起藥碗,,往嘴里灌。
她自十三歲起,,便是每日晨起一碗藥,。那藥喝了十幾年,如今十六歲的她,,前胸一馬平川,,一點兒也看不出女子的姿態(tài)。
按說她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湯藥的苦味兒,,可這碗藥,,實在是濃縮了幾十倍的苦,簡直苦不堪言,。
憋著氣連喝幾口,,便拿掉碗大聲作嘔。吐了一會兒,,見她把頭抬起,,云容卻又冷血無情的將藥端到她面前。
她苦笑,,十分艱難的把藥接過,。
“師兄,不是我不想喝這碗藥,,而是我的臟腑實在無法接受,。剛剛這湯藥一下肚,我的五臟六腑便是一陣翻騰,,你看,,生生把喝進去的,全給吐了出來,?!?p> “正是因為你把喝進去的,又都吐了出來,,所以才要補上的,。”他看向歡丫頭,,“待會兒再從藥罐里給他沏一些過來,?!?p> 他聲音清冷,哪怕這樣半開玩笑的語氣,,也夾著幾分認(rèn)真嚴(yán)肅,。拓跋笙盯著手中這碗藥,知道當(dāng)著云容師兄的面,,是無論如何都是要喝下去的,。
硬著頭皮做了好一陣準(zhǔn)備,幾次將藥碗放至嘴邊又拿下,。才仰起脖子,,屏住呼吸,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
一碗藥終于見了底,,可肚子里依舊是翻江倒海,幾欲嘔吐,,她捂著嘴生生忍了回去,。
歡丫頭匆匆拿了罐蜂蜜過來,舀了一勺讓她含進嘴里,。蜂蜜的清甜氣味,,蓋住了一些苦味兒,她這才好了些,。
順了順氣,,站穩(wěn)了身體,走到凉榻上坐了下來,。
“陛下,,”歡丫頭轉(zhuǎn)身把蜂蜜擱下,又拿了身素麻衣,,走過來道,,“您是要歇一會兒再換衣服,還是現(xiàn)在就換,?”
浮生書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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