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冬天很冷,，沒有暖氣,，多蓋幾床被子渾身也是冷颼颼的。

　　陳望中一般很少去水泥廠,，都是俞鴻亮待在那邊處理著每天緊要的事情,。陳望中沒閑著,，在東陽縣轉了很多遍，了解了很多企業(yè),，看能不插得上手,。

　　失望的結果并沒有讓陳望中有什么意外，九七年的西北各個地方都處于起步階段,。東陽縣這樣的縣城再怎么有發(fā)展?jié)摿?，也不可能有著讓陳望中滿意的發(fā)展機會。地方小,，市場小,，機會也少，陳望中又不是個只甘心于在東陽縣這小地方闖一闖,，鬧一鬧,，賺點錢過一輩子的小生意人。

　　和俞鴻亮聊過這事,，這個從千里雪原好不容易回到陽春三月的中年男人,，很想知道這個他很看好，也愿意助他一臂之力的年輕人,，下一步該去向何方,。

　　俞鴻亮本以為陳望中會沿著當初房地產會爆發(fā)的判斷，繼續(xù)耕耘房地產的上下游產業(yè)鏈,。事實也的確如此,，這幾個月來，建筑行業(yè)上下游產業(yè)鏈需求旺盛,?？申愅薪o了個完全不同的回答：“房地產上下游的產業(yè)，不管是磚塊,，水泥,，還是其他的建筑材料,，五金行業(yè)，利潤太低,，這只是我需要第一桶金的墊腳石,。往房地產發(fā)展，我目前沒有能力,。東陽縣我觀察了很久,，機會寥寥?！?p>　　俞鴻亮脫口而出：“洛州,。”

　　陳望中沒有意外的點點頭,，一個考慮了很久的事情,，不需要半點猶疑。

　　當信任一旦產生,，同時也堅信自己眼光的俞鴻亮,，不管陳望中選擇什么樣的方向，他都愿意舍命陪君子,。

　　那年頭的東陽縣,，外來的圣誕節(jié)遠不如后世那樣，在商家的狂轟亂炸中成了流行的節(jié)日,。

　　該上班的上班,，該干活的干活，雪過天晴,，路上積雪融化的那天,，俞鴻亮開車載著陳望中去了洛州。

　　曹美鳳回長安了,，過段時間才能回來,，俞鴻亮帶著陳望中去了一個小區(qū),。

　　小區(qū)新建沒多久,，環(huán)境也挺好，三室一廳,，還有廚衛(wèi),，俞鴻亮說這是曹美鳳的房子，讓他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陳望中也不知道會在洛州待多長時間,，總不能一直住酒店里。買房子,，陳望中手上的兩百多萬也不敢亂花,，找到了機會和切入點,，少說也要投入幾百萬，他那點錢真不是錢,。說他有錢也行,，說他沒錢，那是真窮,。租房子,，那就更沒必要了，有現(xiàn)成的干嘛租房子,。

　　洛州不過是后世城市等級評價中的三四線城市,，二十年后的房價最高也才一萬出頭，現(xiàn)在投資買房到時候升值的空間也不會太大,。

　　大冬天里吃火鍋是個不錯的主意,，兩個大男人也不打算開火做飯，出了小區(qū)不遠處就有家火鍋店,。

　　店面不大,，不到十張桌子，正是晚上吃飯的高峰期,，也只有寥寥幾個吃飯的客人,。

　　老板留著平頭，典型的西北漢子,，殷勤招呼著兩人坐下,，親自忙乎著端盆上菜。

　　唯一的一桌吃火鍋的人,，四個男人,，聽口音是本地人，喝著酒刷著火鍋,，聊的也是些家長里短,，期間不乏時下嚴峻的經(jīng)濟形勢，下崗潮帶來的一系列沖擊,。

　　偶爾夾雜著謾罵粗口,，面紅耳赤的述說著最近的遭遇。

　　滾燙的高湯冒著紅油翻滾著,，幾瓶飲料陳望中看著眼熟,，竟然是匯源。

　　陳望中本來還想著從民以食為天的“吃”這方面入手,，食品,，罐頭，果汁,，牛奶,，甚至方便面他都考慮過,，沒有多少調查也沒有多少發(fā)言權的他，還沒有拿定主意,。

　　匯源已經(jīng)滲透到了西北,，可見這些年渠道之廣，下的苦功夫可見一斑,。果汁算是行不通了,，和這種巨頭正面對抗，虎口奪食,，翅膀還不是很硬的陳望中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或許是注意到了那邊四個人說話的聲音很大，老板很抱歉的過來站在兩人面前：“都不容易,，這年頭下崗的下崗,，做生意的也有血本無歸的。每個人家里都是幾張吃飯的嘴,，處處要錢,。都是大老爺們，一時沒想到辦法,，只能借酒澆愁,，一幫哥們互相安慰吐槽?！?p>　　陳望中很輕的笑了笑：“沒事,，也沒多吵?！?p>　　幾人的談話中,，陳望中隱隱約約聽到了牛奶廠的事情，便問那老板：“這都是牛奶廠下崗的,？”

　　客人的態(tài)度不錯,，還愿意搭話，沒什么生意就陪著客人聊天的老板,，自然求之不得：“是啊,，效益不好只能下崗，不下崗也沒錢拿,?！?p>　　“國營的,？”說者無意,，陳望中聽者有心，說不定有什么意外收獲,。

　　“前幾年是,，后來改制賣給私人了,，那老板也經(jīng)營不善，這廠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p>　　國企改制也有輕重緩急，涉及戰(zhàn)略性的行業(yè),，國家不可能放手,。涉及國計民生的重大行業(yè)，也不會輕易放手,，想盡辦法救活,。只有那些計劃經(jīng)濟體制下遺留下來的，價值不大,，民營企業(yè)在這一行又如火如荼的行業(yè),，早已經(jīng)成了包袱被甩掉了。

　　“規(guī)模大嗎,？”原本想著明天就出去考察一下的陳望中,，邊吃邊問那老板。

　　曹美鳳涉及的行業(yè)眾多,，可食品行業(yè)這女人似乎看不上,，心很大，想找她幫忙,，估計也沒什么用,。前幾天聽俞鴻亮說正在收縮陣線，聽了自己的建議進軍房地產行業(yè),，不得不說這女人還是很有魄力的,。

　　一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本來問這么多的似乎應該是那個沉穩(wěn)的中年男人,，現(xiàn)在變成了這個年輕人在打聽，老板有點猶豫,，那意思在說,，告訴你也沒什么用啊，你還想收購人家牛奶廠咋的,？

　　本著服務客人的老板,，保持著習慣性的職業(yè)微笑：“規(guī)模挺大的，在洛州也挺有名,，前些年還引進了幾條生產線,，準備大干一場的，誰成想碰到這形勢,，也是無力回天,?！?p>　　陳望中沒有深入的去問，那老板說完了很識趣的走了,，走之前還不忘朝這邊多看幾眼,，似乎覺得年輕人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不靠譜。

　　兩人吃了一個多小時,，結賬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鐘了,。

　　陳望中回到小區(qū)洗了個澡，琢磨著明天過去看看,，是不是機會也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