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做大佬的表妹.26
蕭家一年一度的家宴仍在園山飯店包場設(shè)宴。
說是家宴,,無非蕭家叔伯大爺以及肱骨元老相聚一堂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順帶跟家主提提要求告告狀,處理下蕭家內(nèi)部的債務(wù)糾紛和婚娶事宜,,前兩者多為在董事會上已經(jīng)由董事和家主做好決議,再由此正是宣布,走個過場,。
蕭家四叔蕭照最近心思活絡(luò)了些。
蕭家外家內(nèi)陸那部分已經(jīng)在四年前重回本家掌握之中,,本家自上一任家主蕭爭去世后,,人丁單薄,只剩蕭昀一顆獨苗,,他一個人有再大的手也不能本家外家全抓,,況且這還和祖宗規(guī)矩相悖。
聽說蕭昀近日正在派人整理大陸那邊的賬目,想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找人接手了,。
按照血緣,,他蕭照算得上和蕭昀最親的,按照資歷,,他年齡最長,,雖說人老了是老了,可兒子正是壯年,,是接手大陸那部分生意的不二人選,。
“看四叔紅光滿面,可有喜事和小侄一同分享,?”
蕭楠是老五家的第三子,,只靠年終分紅過活,沒什么實權(quán),,紈绔子弟一個,,說與他聽也無關(guān)緊要。
蕭照遂隱晦地道:“大陸那塊生意……你也聽說了吧,?”
蕭楠驚訝道:“四叔您還不知道嗎,?蕭奪還有個女兒?!毖韵轮忸H為鄙夷,,怎么也輪不到你。
蕭照心中一沉,,脫口而出:“不可能,!”
蕭昀的手段他們都是領(lǐng)教過的,斬草必除根,,從不給自己留后患,。
他們這些人向來樂得看主家那兩兄弟斗得你死我活,本想著那蕭奪的女兒太小,,不是蕭昀的對手,,這一出好戲沒法在小輩延續(xù)下去了,沒想到蕭昀竟留了那女孩一命,。
蕭楠攤手,,嘆了口氣,言語間很是遺憾:“有什么不可能的,,蕭昀對女孩眼珠子似得寶貝著,,三天兩頭往大陸飛?!?p> 蕭照怎么也想不明白,,咬牙道:“那可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
“嘖,,這個嘛,萬事都是說不準(zhǔn)的……”蕭楠曖昧一笑,,左右張望下,,見沒人注意到這里,湊到蕭照耳邊道:“要是兩情相悅,,誰還在乎殺父之仇?”
他們可都姓蕭,!
族中出了這種事,蕭照一時覺得是蕭昀長久沒有蕭家長輩們管著,,行事愈發(fā)肆無忌憚,,一時又覺得是那兩人不知羞恥,再加上自己也姓蕭,,更是羞憤交加,,暴怒喝道:“簡直荒謬!”
會場霎時一靜,,目光齊刷刷地匯集在此處——
蕭楠不動聲色地離蕭照遠(yuǎn)些再遠(yuǎn)些,,槍打出頭鳥,把蕭照送出去就夠了,,他可不想做被打的那只傻鳥,。
“出了什么事,惹四叔如此生氣?”
清淡微冷的低沉音線自門口傳來,,引得全場矚目——
好一雙璧人,。
男子身著黑色修身西裝,身高腿長,,貴氣逼人,。女子身上是條一字肩長裙,瑩白的手臂上肩帶細(xì)細(xì),,下擺裙裾飄飄,裸露出的肩頸弧度優(yōu)雅,。
蕭楠暗嘆,,雖說那蕭綏容貌衣著并不十分艷麗,單從端正挺直的走姿儀態(tài)來說,,比他司空見慣的那些空有美貌的女明星相比……風(fēng)儀無雙,。
他一向覺得女人著一身黑色太過沉悶枯燥,但穿在那個女孩身上卻不,。
也許是因為那漸變的墨色焦?jié)膺m宜,,淡雅得剛剛好,也許是她垂眸時淺笑的模樣太過溫軟,,蕭楠甚至覺得那女孩是身披月光疏淡,,星光淺淺的夜色而來——
直到她抬眸,,黑沉沉的目光當(dāng)空壓下,漠然平靜,,壓迫力陡增,。
蕭楠知道自己被她的年紀(jì)騙了,什么女孩,,那分明是個女王,。
能站在蕭昀身邊不掩其色的女人,絕不是需要男人垂憐的簡單女子,。
蕭照看這一對,,知道蕭楠所言不虛,念在眾目睽睽之下,,勉強壓下怒火,,保存幾分理智,用十分生硬的語氣質(zhì)問道:“蕭昀,,她是誰,?”
蕭綏饒有興趣地看著蕭昀,想知道他是怎么介紹她的,。
女朋友?表妹?
然而蕭昀只是淡淡道:“蕭綏,。”頓了頓,,他反問:“這和您有什么關(guān)系,?”
蕭綏揚眉,她對這個稱呼并不滿意,。
蕭照隱忍著怒氣,,道:“她是蕭奪的女兒!”
會場中竊竊私語聲頓起,。
蕭昀環(huán)視一圈周圍交頭接耳的男男女女,,無聲地勾勾唇角,頷首道:“不錯,,既然四叔提出來,,索性直說了,董事會決議,,讓蕭綏在年初接手蕭家外家在大陸的生意,。”
蕭綏臉上笑意盈盈:“那蕭綏就在此謝過哥哥了,?!?p> 哥哥?
蕭昀挑挑眉,,無聲地向她投去詢問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惹惱了她,,卻不知她為何不滿。
蕭綏并不看看他,,將目光落在地上,,仿佛地板上畫著什么絕世名畫——這在蕭照眼里,就成了對他不屑一顧的挑釁,。
“簡直胡鬧,!”蕭照暴跳如雷,朝蕭綏怒道:“你算什么東西?我和家主說話,,哪里有你插話的份,?”
蕭綏聞言倒抬頭了,臉上笑意不變,,一句都不與蕭照理論,,直接把目光遞到蕭昀眼底,言下之意:管好你的人,。
蕭昀虛扶在她腰畔的手安撫般地拍了拍,,低聲道:“抱歉?!?p> 蕭照本就是性子急躁,,此刻看這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只覺得滿腹怒氣直沖腦頂,,也顧不上地點場合了,,怒道:“她才二十歲,怎么撐得起一個集團(tuán)?更何況,,蕭昀,,你是不是忘記了蕭奪當(dāng)年是怎么禍害本家的?你現(xiàn)在難道還要養(yǎng)虎為患嗎?”
“禍害本家,?”蕭昀慢慢重復(fù)一遍那四個字,,低笑一聲,神色譏誚,,“如果我沒有老糊涂到記錯的話,,我父親發(fā)生意外的那個雨夜,您還說過蕭奪也是蕭家手足,,大陸的生意也于本家多有裨益,?!?p> 被他當(dāng)眾罵老糊涂的蕭照臉上一時青紅交錯,,氣勢頓時弱了下去:“我……我當(dāng)時也是受其脅迫……”
蕭照當(dāng)然記得,蕭爭發(fā)生意外的那個深夜,,吳寒曾冒雨上門拜訪,,求他徹查此事,,出手懲治蕭奪。
那時蕭奪以本家在港城的生意做了交易,,他見蕭奪那時風(fēng)頭正勁,,隱約有做下任家主的意思,蕭爭一家又是孤兒寡母勢弱,,便推辭自己不便出手,,蕭奪在大陸的生意于本家多有裨益,勸他以大局為重,。
現(xiàn)在想來也是蹊蹺,,那時蕭昀年紀(jì)也不大,不知用了何種手段,,竟能逼得蕭奪遠(yuǎn)走大陸,,再也沒能回本家一次。
自蕭昀坐上家主之位開始,,他便日日寢食難安,,生怕蕭昀記恨此事借題發(fā)難。
這么多年了沒有動靜,,他只當(dāng)蕭昀對這些蕭家長輩還存著一份崇敬之心,,不欲撕破臉皮,沒想到今日在大庭廣眾之下提了出來,!
這么多年下來,,他對這個侄子的秉性也算了解幾分,最愛以云淡風(fēng)輕之姿,,行雷霆萬鈞之事,,且手段狠毒,要么蟄伏多年不動,,要么一出手就一擊必殺,,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眼下,他太過得意忘形,,不知不覺已經(jīng)引得蕭昀把森森屠刀對準(zhǔn)了自己還不自知,!
蕭綏笑吟吟道:“蕭四叔可不要亂說話,我蕭綏弱女子一個,,父親生死未卜,,自然哥哥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什么虎不虎患不患的,?”
她話一出口,,周圍的人看蕭昀的眼神都變得意味深長,心知肚明,,這是蕭昀不愿放權(quán)了,。
當(dāng)眾拆臺,,這一對看上去成雙入對,也是貌合神離,。
蕭昀原本虛攬在她腰間的手漸漸收緊,,他非但不惱,嘴角還牽起一抹笑意,,身上隱約聚集起來的戾氣也消散開來,,看起來心情頗佳。
蕭照的臉色一時青白變幻不定,。
蕭昀若不想放權(quán),,還打出欲把大陸的生意交到蕭綏手里的幌子,難不成,,是準(zhǔn)備對他動手了,?
蕭照思及至此,驚怒交加,,幸好,,他還有底牌。
到底是縱橫商場數(shù)十年的老狐貍,,蕭照立刻沉下心來,,這蕭綏能當(dāng)眾提點他,想來是個有眼力見的,,他沒接蕭昀的話,,想要在蕭綏這里試探著找臺階下——
蕭照服軟退讓,只是語氣實在說不上誠懇,,干巴巴地惹人生厭:“你能想著你父親,,想來他也該欣慰了?!?p> 多年久居上位呼風(fēng)喚雨,,早已讓他忘了如何道歉。
蕭綏一點都不如蕭照想象地那般明事理知進(jìn)退,,更是沒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博大胸懷,,打蛇隨棒上,譏道:“四叔不是說在這沒有我說話的份,?您能開尊口和蕭綏說話,,真是讓蕭綏受寵若驚?!?p> 蕭照的臉色如同吃了屎一樣難看,。
蕭綏卻并不想放過他,繼續(xù)咄咄逼人道:“堂堂蕭家長老,一會讓我閉嘴,,一會和我搭話,如此出爾反爾,,反復(fù)無常,,讓人摸不清頭腦,莫不是真的……”
蕭綏眼波一轉(zhuǎn),,眼中有星辰盈盈欲碎,,“老糊涂了?”
蕭照被她氣得渾身發(fā)顫,要不是理智尚在,,早已撲上來把她大卸八塊:“蕭綏,,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
吃瓜觀眾們一時也不明白蕭綏要干什么,,她不幫著蕭昀,,也不賣蕭照人情,軟硬不吃水火不侵——這人要是進(jìn)了蕭家,,恐怕又多一位勁敵,。
蕭綏滿臉無辜回?fù)舻?“這不叫得寸進(jìn)尺?!?p> 更得寸進(jìn)尺的在后面呢,。
別人不明所以,蕭昀卻明白她的意思,,蕭照這一回撞到了槍口上,,恐怕要狠狠出一次血才能回家。
蕭照暴怒,!
他在族中輩分高,,多少小輩見了他無一不是恭恭敬敬,今天這個蕭綏接連讓他下不來臺,,哪怕是蕭昀帶回來的人,,他也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她!
讓她知道什么叫尊敬長輩,,什么是天高地厚——
蕭照厲聲喝道:“不肖子孫蕭綏,,當(dāng)眾辱罵族中長老,蔑倫悖理,!按蕭家家規(guī),,受二十戒鞭!我蕭照今天就替你爸爸教教你,,什么是規(guī)矩,,在我蕭家該怎么做人!”言罷,一巴掌照著蕭綏的臉就甩了下來——
蕭綏眉毛都沒動一下,,出手快如閃電,,一把鉗住蕭照如枯樹藤一般的手腕。
一折一提,,“咯吱”一聲骨頭錯位的脆響,,聽的人牙根發(fā)酸。
斷手之痛讓蕭照臉上立刻淌下冷汗,,目眥欲裂,。
見蕭綏竟敢反擊還把他傷了,蕭照須發(fā)皆張,,爆怒喝道:“豎子,,爾敢!”
他也是狠角色,,自己一擰就把手腕裝了回去,,硬氣地半聲不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