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紫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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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細(xì)細(xì)一想,這手機(jī)是丁云峰死皮賴臉逼著馬丁賣給他的,,還真不能說馬公子坑人,。
這么一想,他也就釋然了,,當(dāng)下收好手機(jī),吩咐備馬回府,。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城門早已關(guān)閘落鎖,通常這種情況除非官府有緊急公務(wù)或軍務(wù),,出示相應(yīng)的公文,、堪合或令牌、令箭等憑證,,否則不得開門,。
但是三公子絕對是個例外。
4個家丁各提燈籠,,護(hù)住4個方位,,前頭另有兩個開路的家丁,三公子騎著一匹白馬居中,,一行人來到東門城門口,。
沒等家丁叫門,城墻上的值守軍官已然看見城下來人,,依稀是三公子的模樣,,但看不太真切,高聲問道:“敢問下面可是三公子,?”
三公子朗聲說道:“正是,。煩勞將軍開門,。”
那區(qū)區(qū)城門駐守軍官,,哪當(dāng)?shù)闷稹皩④姟钡姆Q呼,,趕忙叫道:“三公子切莫這般客氣,折殺卑職也,?!?p> 轉(zhuǎn)頭喝令部卒:“還不快快給三公子開門!”
兵士們忙不迭地分成兩隊(duì),,一隊(duì)快速搖動絞盤放下吊橋,,軍官親自另一隊(duì)跑下去取下門閂,打開城門,。
三公子騎著馬徑往里走,,雖未下馬,卻也在馬上微微一笑,,略一抱拳道:”有勞將軍,。“
軍官忙躬身抱拳回禮:“三公子言重了,,卑職愧不敢當(dāng),。”心下對于三公子的笑容感到如沐春風(fēng),。
三公子回到位于泮宮附近的丁府,,這里位于后世鯉城區(qū)中山路,大明朝時便已是泉城府最為繁華的地段,,知府衙門也在左近,。
剛進(jìn)丁府大門的中庭,丁云峰便匆匆迎上前來,,顯然三公子沒回來之前,,他都不敢先去安歇。
三公子便往后院走邊問道:“東西讓他們都看過了嗎,?”
丁云峰點(diǎn)頭道:“不僅店里的幾個朝奉都已過目,,我不放心,特意去請了袁老先生幫忙掌眼,,已經(jīng)可以確認(rèn)是真貨無疑,。”
原來,,馬丁臨走之前,,并沒有帶走那串珍珠項(xiàng)鏈,而是把它留給丁云峰,因?yàn)槎≡品逭f要請人評估一下這串項(xiàng)鏈的價值,,馬丁想想已經(jīng)拿了人家一萬兩銀票,,也就答應(yīng)了。
馬丁走后,,三公子見到那么完美的珍珠項(xiàng)鏈,,感覺心里沒底,唯恐馬丁造假,,于是在丁云峰離開貨棧之前,,特意交代他找?guī)讉€靠譜的人鑒定一番。
丁云峰口中的袁老先生,,名叫袁正光,,是泉城乃至整個東南沿海都有名的古玩珠寶鑒定大師。他已經(jīng)年過花甲,,門生都是各大商號的當(dāng)家朝奉,,他本人早已退隱多年,性子又是特立獨(dú)行,,如果不是丁家的面子夠大,,他本人又對三公子格外青睞,一般人根本見不到他,。
說話間,,二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后院,直奔書房,。
書房里幾盞燭臺燒得正旺,,照得房間一片透亮。
很顯然,,三公子習(xí)慣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書房,方才他剛到大門口,,第一時間就有下人徑直飛奔到書房,,先行將一切布置好。
燭光搖曳中,,三公子在書桌后落座,。
聽丁云峰提及袁老先生都說這項(xiàng)鏈?zhǔn)钦罚舆@才放心,,他隨口問道:”可曾見著紫冰小姐,?“
”未曾遇見。聽袁老先生說,,紫冰小姐這些日子去了富州府一趟,,明日一早才回。“
三公子嘆了口氣,,淡淡說道:“這女子在外拋頭露面,,終究不是好事。袁老先生過于寵溺女兒,,委實(shí)不該,。”
丁云峰明白這只是公子自說自話,,當(dāng)下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聽見。
三公子嘆了一回氣,,又問:“后日天香樓請客的拜貼送過去了嗎,?”
丁云峰卻不敢坐下,站在旁邊應(yīng)道:”已經(jīng)送過去了,,馬公子答應(yīng)赴宴,。“
他頓了一下,,借著燭光看看三公子的臉色,,見他面無表情,試探著問道:”三公子可要過去會他一面,?“
三公子沉吟片刻,。
驚才絕艷的三公子,乃是不世出的人物,,才思極其敏捷,,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不假思索地做出決斷,一切難題也會迎刃而解,,丁云峰從未見過他有過這般猶豫不決的時候,,也不敢催促,靜候不語,。
須臾,,三公子終于開口道:”此番我先不見他。你叫上袁老先生過去,,說不定馬公子又會帶來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袁老先生對這些頗感興趣。你跟馬公子會面時,,盡量多多了解他的一切情況,。等去南安探訪的人員回來之后,我再決定有沒有必要親自去一趟白馬莊,?!?p> 丁云峰知道,,三公子的一切決定自有道理,當(dāng)即點(diǎn)頭答應(yīng),。
三公子取出那臺已經(jīng)沒電的手機(jī),,交給丁云峰:“這東西你當(dāng)面交還給馬公子,至于他要退你多少錢,,不要跟他計(jì)較,。”
丁云峰不敢多問,,連連點(diǎn)頭,。
三公子揮揮手道:“我乏了,時間不早,,你也回去歇息吧,!”
丁云峰躬身行禮:“是,老奴告退,?!?p> 三公子笑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你是看著我長大的,,論輩分還是遠(yuǎn)房叔伯,,你我說話不必過于拘束?!?p> 丁云峰沒有說話,,神情謙恭地退了出去。
三公子卻沒有立即回房就寢,,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翻到昨夜看到的頁碼,在燭火下細(xì)細(xì)品讀,。
借著燭光,,可以清楚地看見這本書滿篇的拉丁文……
馬丁根本就不知道三公子這個人的存在,也不知道此人針對自己的一系列動作,。
他此番來泉城府,,除了要接觸海商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尋訪對于古玩玉器之類懂行的人,準(zhǔn)備招攬這方面的人才,。
南安城太小,,這方面的人才不多。
更讓馬丁郁悶的是,,可能是受儒家思想的影響,,這年頭大多數(shù)人講究忠臣不事二主,。這現(xiàn)象在各個商號里尤為突出。如若不是必須離開別無選擇的話,,商號里的人員基本上都會從一而終,,而不會輕易離職或者跳槽。
因此馬丁有心在南安城里挖人的舉動,,均以失敗告終,。
這次來泉城府,他想碰碰運(yùn)氣,,看看能否如愿,。
萬達(dá)對此大為不解:“公子,我們又不做古董生意,,為何要找此等人物,?”
馬丁故作高深地神秘一笑,沒有回答,。他計(jì)劃以后要在泉城府開設(shè)古玩收購商號,,還要組團(tuán)去中原西北等地淘寶,這方面的人才可遇不可求,,當(dāng)然要處處留意,,就算暫時用不上,也可以當(dāng)做人才儲備,。
萬達(dá)自是知道公子做事,,無須跟自己解釋,不好再問,,只能暗自揣度,。
昨晚回到客棧,秋香3人早已回來,,買了一堆吃的玩的東西,。
馬丁很是寵溺秋香,他取笑了幾句,,然后從中拿走一些,,當(dāng)成禮物送給掌柜,順理成章地跟他攀談起來,,話題便是泉城府知名的古玩大師,。
掌柜見馬丁這般和藹,便跟他聊了一陣,,說起本城最知名的古董品鑒師,,非袁正光莫屬,馬丁還順便拿到了袁老先生的大致住址,。
次日早上,,馬丁便又帶著萬達(dá)和葉繼歡出門去拜訪袁老爺子,。
馬丁考慮到空手上門看望老人家太過失禮,于是他把秋香買的其它東西打包帶走,,準(zhǔn)備作為禮物送給老爺子,。
這下秋香惱了,撅著嘴悶悶不樂,,直至馬丁答應(yīng)帶她一起去,,才露出笑靨。
馬丁等人一路邊走邊問,,終于找到袁正光所住的一條巷子,。
袁老爺子住在小巷深處,獨(dú)門獨(dú)戶,,房子看起來不大,,不過勝在清靜幽雅,沒有路人的嘈雜聲,。
萬達(dá)見大門緊閉,,便上前輕輕扣動門環(huán)。
良久,,門內(nèi)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找誰,?”
馬丁朗聲答道:”南安馬某,久仰袁老先生大名,,特來請教,。“
”這里沒有什么老先生,,你們請回吧,!“里面的人回答。
萬達(dá)一聽,,心說我家公子可是文曲星下凡,,今日大駕光臨是你家祖墳冒煙,這勞什子的老袁頭居然這么大架子,,當(dāng)真是給臉不要臉,,大聲叫道:“你別唬弄人。我們一路打聽過來,,姓袁的就住這里沒跑,。”
他這話說得又沖又急,,馬丁一時沒能攔住,。
話音剛落,就聽得“吱呀”一上午,,大門打開一條巴掌寬的縫隙,,露出俏生生一張少女的臉蛋,杏眼含慍,,柳眉微蹙,,語氣中已經(jīng)帶了一絲怒氣:”你這人好不曉事,都叫你回去,,還只管在這里啰唣,!“
馬丁透過門縫定睛看去,但見這少女白衣勝雪,,眉目如畫,,長得比他的偶像趙麗穎更勝一籌,心中不由一動,,抱拳說道:”這位小姐,,方才是我的同伴大聲喧嘩,多有失禮,,在下代為賠罪則個,!“
他本想自稱“小生”,轉(zhuǎn)念一想,,感覺有些娘娘腔,,還是“在下”兩個字聽著比較舒服。
少女也未料門外站了好幾個陌生人,,一時羞得紅霞滿面,,但轉(zhuǎn)瞬即逝,道:“公子言重了,。不過你們來找袁老先生,,他不在家,前些日子出門會友去了,,何時回來不得而知,。”
少女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馬丁看她神色不似有詐,,也就信了。
他心中有意跟這少女多說幾句話,,問問她是袁老先生的什么人,,只是素昧平生不知如何開口,只得怏怏不樂地說道:“既然如此,,李老先生如若回來,,煩請告知,就說在下改日來訪,?!?p> 少女點(diǎn)頭答應(yīng),,也不請眾人入內(nèi),徑自掩上房門,。
秋香在后面低聲贊道:“這小姐姐長得好美,,好似仙子下凡?!?p> 馬丁頗有同感,,但沒有附和秋香的話。
吃了個閉門羹,,馬丁不免有些郁悶,,當(dāng)下無法可想,只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下午的時候,,馬丁偷得浮生半日閑,與眾人一同去西街的千年古寺開元寺逛了半天,,直至夕陽西斜才回到客棧,。
不過,這一路上馬丁都心不在焉,,腦海中老是情不自禁地浮出上午見過的那個倩影,。
一夜無話。
轉(zhuǎn)天近午時分,,馬丁照例留下兩個家丁看護(hù)行李,,其他人跟著去天香樓赴宴。
出發(fā)之前,,馬丁出于禮節(jié)考慮,,特意帶上了自己此前從車上找到的唯一的一瓶西鳳酒,用一只精巧的小藤箱裝著,,讓葉繼歡提上,。
天香樓乃是泮宮附近的一座豪華酒樓,距離馬丁落腳的客棧不算太遠(yuǎn),,一行人沒有乘坐馬車,,步行過去,也就約摸一袋煙的工夫,,便到了地方,。
今日整座天香樓三層樓都被丁府包下,樓下數(shù)名家丁早已等候多時,。
馬丁等人來到門前,,早有一人迎上前來,想是丁府的管事,抱拳問道:”敢問這位可是馬丁馬公子,?“
萬達(dá)傲然答道:“正是我家公子,。”
那人趕忙躬身行禮:“馬公子大駕光臨,,家主已在三樓恭候多時,,馬公子請隨小的上樓?!?p> 馬丁微微頷首:“前頭帶路?!?p> 丁府管事帶著馬丁和萬達(dá)上樓,,秋香和葉繼歡則被留在樓下用餐。
上了三樓,,眼前豁然開朗,,就見偌大的空間,只在窗邊排了一張八仙桌,,已然坐著數(shù)人,,丁云峰赫然就在其中。
丁云峰眼見馬丁上來,,十分熱情地起身相迎,,拉著他來到桌旁,笑道:“來來來,,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就是馬丁馬公子!”
然后,,他指著對面的一個老者說道:“此乃江南有名的古玩泰斗,,袁正光袁老先生?!?p> 沒等馬丁反應(yīng)過來,,他又一指老者身邊的一個少女說道:“這位是袁老先生的掌上明珠,袁紫冰袁小姐,?!?p> 馬丁跟那少女四目相對,同時一愣,,隨后又異口同聲冒出一句:“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