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我小,,走過的路可不少哩,,上和城、牛頭山,、虎跳江,、槐陰坊、藏風(fēng)嶺……”
鐘紫言笑看著眼前叫孟蛙的丫頭,,身穿紅襖明眸皓齒,,她在掰指頭數(shù)自己去過的地方,。
別看丫頭瘦小,今年已經(jīng)八歲,,小小年紀(jì)貨真價實的練氣二層修士,,只可惜空有修為,任何術(shù)法都不會,,鐘紫言也沒問他本命何物,、靈根品次,打探一個小姑娘秘密頗失氣節(jié),。
“鐘大哥,,你家住哪里?”
聽孟蛙問,鐘紫言放下瓷盞,,想起幼時辛城的日子,,回憶道:“我家以前在一個叫三里橋的地方,小橋流水,,四季清明?,F(xiàn)在嘛……在斷水崖!”
“斷水崖?沒有聽說過誒~”
似乎如今的山門所在地,的確很偏僻,,鐘紫言也不打算解釋,,只說一般人不會去那種地方。
“那沒有關(guān)系,,等我爺爺出來,,我讓他帶我去你家做客好不好?”
鐘紫言開懷大笑,“哈哈哈~當(dāng)然好~”
提到他爺爺,,孟蛙雙目散發(fā)無限依賴,,鐘紫言了解到,那老者叫孟江樓,,是筑基前輩,,也去了楓葉林獵場,如今孟蛙被安置在一位姓冷的筑基修士商鋪內(nèi),,那位冷姓修士和她爺爺是至交好友,。
“明日便是最后一天,他們很快就要出來了~”
這話既是說給孟蛙聽,,又是說給鐘紫言自己聽,,但愿‘他們’都不會出什么事。
“是哩,,爺爺說會給我?guī)Ш猛娴膶櫸?”
一想起毛茸茸的寵物,,孟蛙心情異常開心。
鐘紫言面帶笑容,,心底里卻生出悲憫,,筑基修士之間的爭奪,,比起練氣更為兇殘,這次狩宴參與人數(shù)之多,,遠(yuǎn)超歷屆,,只怕能進(jìn)去又出來的,十不存一,。
誒~皆是利來利往,,大道爭鋒,何其殘酷,。
若此次那老者喪身獵場,,這孩子又將何去何從?
“你那位冷爺爺,對你怎么樣?”鐘紫言假意隨口一問,。
“唔……冷爺爺對我挺好的,,只是他做生意太忙沒時間陪我~”孟蛙手指打鬮,,對于那位冷爺爺說不上太喜歡,。
鐘紫言點了點頭。
分別時,,鐘紫言邀請丫頭有時間可以去斷水崖做客,,能結(jié)交孟江樓這位筑基散修,對于赤龍門不是壞事,,他們爺孫居無定所,,應(yīng)該樂意去做客的。
孟蛙小雞啄米一般點頭,,很想去看看鐘紫言口中的黑尾虎長什么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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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星夜壯麗,。
鐘紫言平臥靜室,,琢磨著斷水崖靈田的事情,韓師姐雖然能培育出一階靈谷了,,可若是長期種植靈谷,,無異于將靈田大才小用,看來得聘用幾名外面的靈植修士來種一些高價值的東西,。
窗外空響雷霆,,未見雨落,起初鐘紫言不以為意,,當(dāng)察覺不對勁時,,起身去看,楓葉林方向白光大盛,。
“這場面是……雷劫?”
整個槐陽坡雷聲震撼,,‘養(yǎng)氣閣’廊道內(nèi),,不少貴客紛紛出來觀看。
鐘紫言穿衣跑出室內(nèi),,只見楓葉林上空劫云密布,,那地方根本不是渡劫的地方,此刻卻積壓了厚重雷云,。
快步跑至長蘇門山門口,,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被守值弟子攔住,異變陡升,,這里負(fù)責(zé)守衛(wèi)的筑基修士接到命令,,不準(zhǔn)任何人出去,鐘紫言認(rèn)得那位黑髯及胸的老者,,他叫蘇慶陽,。
不能出去,鐘紫言只能隨眾人站在一起,,蘇慶陽就在他身前,,一直望著楓葉林上空越凝越重的劫云。
“動了~云動了!”
…
只聽人群中有人指著那白電云層,,的確在緩緩移動,。
“快看,劫云怎么向我們這邊來了!”
萬頃雷霆之下,,一個黑衣老者衣衫襤褸飛向長蘇門這邊,,鐘紫言身邊的修士們一個個逃命般向后撤去。
正當(dāng)鐘紫言也要逃跑時,,那人正好偏移了方位,,原來只是路過。
“老瞎子,,是福是禍就看你造化了~”
鐘紫言聽身前蘇慶陽的自語,,定睛仔細(xì)一看,那人好像…孟江樓!
孟蛙的爺爺,,孟江樓!
劫云隨著孟江樓移動至長蘇門外一處山坳間,,剎那‘轟隆’,雷霆劈下,,孟江樓掐訣護持,。
自楓葉林處傳來一道洪音:
“如此膽氣,貧道助你一臂之力!”
鐘紫言聽的真切,,這是自家陶老祖的話音,。
在陶方隱出聲之后,緊接著蘇正威嚴(yán)中正之聲響徹槐陽坡,他只說了八字,,“綿薄之力,,樂見其成!”
漫山靈氣自地底上浮,彌漫槐陽坡,,濃郁十倍不止,,鐘紫言感受到了周圍不斷充盈的自然靈氣,這應(yīng)是一種聚靈大陣的法力,。
雷霆越來越重,,鐘紫言發(fā)覺四周的靈氣朝孟江樓所在的方向流動,那人竟是一邊吸收轉(zhuǎn)化靈氣一邊渡劫,,這是什么功法?
“轟隆~”
最后關(guān)頭,,無數(shù)碗口粗壯的雷霆降下,孟江樓淹沒于白光之中,。
良久,,一聲長嘆回蕩于槐陽坡眾多修士耳邊,劫云散去,,孟江樓的身影如斷線木偶,,掉落在地,結(jié)丹失敗了~
蘇慶陽哀嘆過后,,吩咐弟子不準(zhǔn)放人出去,,正要御劍時,,鐘紫言請求一同前往,。
蘇慶陽鑒于面前年輕人的特殊身份,同意了請求,,裹挾在飛劍上疾馳而去,。
待兩人趕至那處山坳時,看到有四人已經(jīng)提前到達(dá),,陶方隱和楊谷站在一處,,一位冷面筑基跪地扶著焦炭一般的孟江樓,神色哀傷,。
孟蛙趴在孟江樓身前,,臉頰已經(jīng)哭花,拿著酒葫蘆喂酒水給已經(jīng)快要咽氣的孟江樓,,一邊喂一邊哭,,可憐至極。
孟江樓滿臉血水,,嗓音沙啞無力,,緊閉雙目開口說道:“不哭了,爺爺有句話要對你說~”
“嗚嗚~嗚~爺爺別說話,,喝水~”
傷心欲絕的丫頭只想爺爺能喝點靈果酒水,,不想他費力說話,。
孟江樓自知快支撐不住了,艱難抬手撥開酒葫蘆,,“我一生識人不明,,雙目毀于損友手中,萬望你莫步我后塵,,今日起,,你冷爺爺會照顧你成年,莫調(diào)皮叛逆,,好生修煉~”
“嗚嗚~爺爺~”孟蛙止不住淚流,。
孟江樓氣若游絲,“人之雙目,,不過外物,,以心代眼,可辨萬物榮枯,,【明心術(shù)】的修習(xí)…不…不可落下……可惜…等不到…你嫁人的那一天了…”
孟江樓逐漸失去意識,,“爺爺…還想…聽你念……”
孟蛙抓著老者的手不讓他掉落,哭著念道:
“酒雖好,,莫貪杯……嗚嗚……且將甘苦藏心扉,;人…雖老,忌腐朽,,可念生死…嗚嗚…結(jié)三友,;哪三友,冷扶柳~”
念罷,,丫頭趴在老者身上嚎啕大哭,,那位冷面筑基修士伸手摸著丫頭的頭,讓念的那一段,,分明是專門念給他這個活人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