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衍一聽,,眼中露出有趣的神色,,問道:“司馬仆射一向自負武勇,,試拉此弓,,結(jié)果如何?”
司馬珂因近期有跟謝安和紀敏等人了解朝中官員的情況,,對謁者仆射司馬勛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他的府邸也是陳金從司馬勛手上盤下來的,包括后園的兵器和箭場也是司馬勛所留,。
司馬勛,字偉長,,自稱是晉宣帝司馬懿之弟司馬恂的玄孫,,略陽太守司馬瓘之子。19年前,,前趙滅亡西晉,,劉曜將領(lǐng)令狐泥以為養(yǎng)子。4年前,,司馬勛返回東晉,,拜謁者仆射。
司馬勛失散15年未見,,4年前才返回東晉自稱是司馬瓘之子,,所以司馬珂的印象特別深,畢竟自己也是自稱是司馬充之子司馬珂,。
那司馬勛,,也是弓馬嫻熟,以悍勇聞名于朝廷,,能拉一石五斗弓,,可以左右開弓馳射,也算是一員猛將,。司馬衍讓他做謁者仆射,,統(tǒng)領(lǐng)宮中的謁者,也是看中了他的武勇,,萬一宮內(nèi)出了什么變故,,或許能用上。
“司馬仆射,,竭盡全力,,也只拉了個彎月?!?p> 那內(nèi)侍聽得司馬衍這般發(fā)問,,語氣雖然小心翼翼的,臉上卻露出了揶揄的表情,,很顯然司馬勛強行試弓時,,可能產(chǎn)生了爭執(zhí),,看到司馬勛出糗,顯得十分快意,。
司馬珂接過那長弓,,提著手里掂了掂,發(fā)現(xiàn)這半人高的五石弓居然至少有十余斤,,尋常人端在手里恐怕都端不穩(wěn),。
再仔細察看,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張鐵胎弓,,而且是全鐵身反復鍛煉出來的鐵胎弓,,怪不得如此之沉重。
其實也難怪,,普通的牛角復合長弓是用桑拓木等木材,,內(nèi)側(cè)貼上牛角,外側(cè)貼上牛筋,,再刷上魚膠曬干反復幾次之后才制造出弓身,,但是這種弓能制造出兩石弓都頂天了。而要制造三石弓,,則要用桑拓木,、竹片加上鋼片為弓身,再刷上魚膠曬干,,這種弓其實也叫鐵胎弓,,或者叫鐵脊弓。但是司馬珂要的是五石弓,,便只能使用全鐵身鍛造出來的鐵胎弓,。
這樣的寶弓,自然不能沒有名字,,弓上淺淺的刻了幾個字:“落日神臂弓”,。
名字是司馬衍取的,土得掉渣,,卻符合當時的審美觀,。
司馬珂提起鐵胎弓,望著司馬衍熱切的眼神,,知道小皇帝想要看自己一展身手,,當即氣運丹田,一手握住弓臂,,一手抓住弓弦,,用力一拉。
穩(wěn)穩(wěn)的拉了個滿月,!
“好,!”司馬衍眼中神色大亮,,大勝喝彩,“皇叔真乃千古神將也,!”
幾個內(nèi)侍也紛紛喝彩起來,。
司馬珂又接過那壺長箭,長箭一共十枝,,長達一米,,箭頭和箭身一體,全部是精鋼打制,,就連箭羽也是鐵羽,。不像普通羽箭,一般只有七十厘米長,,以竹木為箭身,巨禽羽毛為箭羽,,只有箭頭才是金屬打制,。
箭也有名字,叫“穿云破甲箭”……
************
司馬珂謝過司馬衍,,手提長弓,,腰懸箭壺,在幾個內(nèi)侍護送下,,緩步離開了太極西堂,。
剛剛走到端門附近,便看到迎面一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司馬珂停住腳步,只見那人三十五六歲模樣,,身材極其長大,,至少在一米八以上,神情彪悍,,頗有鷹視狼顧之姿,,看起來不是個善類,眼中頓時露出戒備的神情,。
“元謹賢弟,?”對面來者也停住腳步,沉聲問道,。
司馬珂瞇縫起眼睛,,望著他,正要發(fā)問,,卻聽旁邊的內(nèi)侍施禮道:“拜見司馬仆射,!”
司馬珂頓時知道來者是誰了,。
謁者仆射司馬勛!
司馬珂朝他拱了拱手:“在下司馬珂,,拜見賢兄,!”
他和司馬勛算起來都是同輩,都比司馬衍高了一輩,,故以兄弟相稱,。
司馬勛很顯然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賢弟能開此五石弓,?”
司馬珂淡淡一笑,,問道:“賢兄不信?”
司馬勛冷笑道:“可開兩石弓者,,便是當世猛將,;能開三石弓者,可謂絕世名將,,從古至今,,寥寥可數(shù)。若是五石弓,,恐怕只有當年號稱‘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項羽才敢用之,。賢弟翩然如玉,俊美無雙,,若論容貌,,自然無人可及,但是愚兄卻不敢相信賢弟開得起五石強弓,?!?p> 司馬勛一向以猛將自居,對自己的武力很自負,,他平常也就用一石五斗弓,,自然不信有人能用五石弓。若是能開兩石弓,,哪怕是三石弓,,他還可能想去考察和確認一下,怕是有遇到萬中無一的高手,,但是司馬珂直接來個五石弓,,他根本就半個字都不信。
司馬珂一向并不喜歡裝逼打臉的玩法,,但是看到司馬勛說話一副吊炸天的狂傲模樣,,卻有心逗他一逗。
他緩緩的舉起長弓,瞇著眼睛端詳著弓臂上的花紋和刻字,,又輕輕的撥了撥弓弦,,一副把玩的模樣,沒有說話,。
司馬勛很顯然被他的態(tài)度所激怒了,,怒聲道:“賢弟若是開不起弓,便莫裝模作樣,,壞了宗室……”
他話未說完,,后面半截話便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因為司馬珂已把那五石弓拉了個標準的滿月,。
緊接著,,一下,兩下,,三下……九下,,十下,一連十下,,一氣呵成,!
司馬珂拉完弓,對司馬勛一抱拳,,施施然的走了,留下司馬勛尚在凌亂之中,。
司馬勛的震驚程度,,遠遠大于司馬衍等人。
對于司馬衍和其他內(nèi)侍來說,,他們連八斗弓,,甚至五斗弓都不一定拉得動,所以在他們眼里三石弓也好,,五石弓也好,,都是很厲害的那種,至于五石弓比三石弓的厲害之處,,無非就是多了兩石,。但是對于司馬勛來說,卻知道能五石弓的人,,能有多恐怖,。
不說千古無雙,但是絕對是絕世無雙,。
**********
秦淮河畔,,淮月樓。
靠河邊的一個閣子內(nèi),沈勁坐在窗邊,,一邊飲著酒,,一邊望著窗外的秦淮河,眉頭緊皺,,暗自出神,。
自上次拜見司馬珂之后,又過了七日,,依然沒有半點消息,,對于沈勁來說,簡直度日如年,。
沈勁這邊,,一片愁云慘霧,唉聲嘆氣,,對面卻是一片風光旖旎,。
身著錦袍的周琦,卻敞開著胸襟,,露出濃密的胸毛,,左右各摟著個膚白腰細的歌姬,惹得兩個歌姬花枝亂顫,,嬌笑個不停,。
兩個歌姬,各自伸出一只手緊緊摟著周琦的肩膀,,又時而不時的斟滿酒,,端起酒樽,遞到周琦的嘴邊,。
突然,,一名歌姬呀的一聲驚叫,隨即又是一聲嬌笑,,惹得沈勁終于轉(zhuǎn)過頭來,,卻見得周琦將左邊那歌姬的衣襟一扯,露出半個香肩,,一口咬在那歌姬的肩膀上,,不禁眉頭大皺。
“你莫非不熱么,?”沈勁問道,。
周琦哈哈大笑:“美人在懷,便是風流快活,,怕什么熱,,若是實在太熱,大不了扒光了打一架,某一個能打八個,!”
話音剛落,,又惹得兩個歌姬一陣嬌笑不已。
沈勁默默的轉(zhuǎn)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周琦微微嘆道:“君侯少年心性,一腔熱血,,然則滿朝公卿,,都是一肚子荊棘,哪里有其說話的份,,此事恐怕成不了,,再等幾日,我便回吳興去也,,什么建功立業(yè),、光耀門楣,我只管風流快活,,了此一生,,認命罷了?!?p> 沈勁搖搖頭,,沉聲道:“若是做不得司馬,我便做個羽林騎,,也要一刀一槍,,殺出一份功業(yè)來,方不負此生,!”
周琦苦笑道:“你一個刑家,,就算有潑天的功勞,,也輪不到你頭上,,最后只能給他人做嫁衣裳,這天下,,終究是世家的天下,,此事若不成,認命罷,?!?p> 兩人正說著,突然一個家將急匆匆的奔了進來,,因為走得急,,連奔帶跑的,二樓又是木板樓,只踩得那樓板都砰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