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我們曾是相愛的一家人
扔下鋼筆,,夏之櫻咬著指甲在屋里轉圈圈。
是什么呢,?
會是什么大事呢,?
邁著小短腿在屋子里轉了好幾圈,太久遠了,,二十年前的事情,,加上她當時也還小,就是想不起來,,但是記憶的深處,,她四歲時貌似就是發(fā)生過很大很大一件事,繼而推動了兩年多后的慘事,。
真想出去走走,,多見幾個人,說不定還能想起更多,。
可是低頭看看自己現(xiàn)在的小身板,,夏之櫻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太小了,。
媽媽那么忙累,,現(xiàn)在又是春種時間,大人們都忙著播種,,半大孩子也都跟著幫忙,,小一點的都拘在家里,外面連個晃悠的閑人都沒有,,自己要說出去玩,,她定是要陪同的,攢下的事情她肯定又要更加起早貪黑的干了,。
這也是重生回來這么多天她嗜睡的原因,,現(xiàn)在太小了,幫媽媽干活顯然是不現(xiàn)實的,,只有她睡著了,,表現(xiàn)的知事了,,媽媽才能放心的干后院和地里的那么多事情。
擠牛奶,、打草都是很累人的活,,別人家大多都是男人在干的,而自家爺爺早逝,,爸爸退伍后志愿分配做了緝毒警察,,常年在邊境的第一線,每年秋天農忙時和過年時才能回來幾天,,叔叔在鎮(zhèn)上工作,,也是一周才能回來兩天。
回到這么小的時候真是痛并快樂著啊,。
對了,,緝毒警察!爸爸,!
就是爸爸的事情,!
爸爸出警時被亡命毒販廢了一個手臂和被挑斷了一只腳的腳筋,才被安置回老家,,做了鎮(zhèn)大院里不得志的一個保衛(wèi)干事,,后來才出了叔叔的事情,繼而...
想到這里,,夏之櫻急得直掉眼淚,,到底是什么時候呢?
回到小時候的這幾天,,自己只是知道此時是快滿四歲的那年春天,,具體的時間還沒注意呢。
還來得及計劃操作嗎,?
記得小時候家里總會掛一種厚厚的日歷,,過一天撕一頁的那種。
夏之櫻勉強安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先四處打量查找日歷,確定時間,。
老舊的屋子,,不少地方的白灰墻皮都脫落了,露出土黃色的土坯墻體,,墻上什么都沒有貼掛,。
房內的正北方向是簡單的木板床,床左邊不遠處放著一個老式的組合衣柜和高低柜,。
高低柜的上方立著一個半米見方的玻璃裝裱框架,,不過里面并沒有裝裱什么,而是壓著幾張照片,,那時他們那里還沒有彩色照片,,都是黑白的照片,邊上剪裁的花邊狀,,也還算那時的奢侈品,。
夏之櫻費力的搬過床頭放衣服的凳子,放在高低柜旁邊,,然后站上去,,墊著腳尖看著那幾張照片。
一張上面是比現(xiàn)在還要年輕的媽媽,,白凈的鵝蛋臉,,大大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著,,恬靜溫柔中略帶著稚氣的嫵媚,,兩根烏黑的大辮子從腦后拿過來放在肩頭,是那時最標志的姑娘打扮,。身上穿著的棉襖有些舊了,,但她還是很美、很亮眼,。
上一世里,,這一張也是夏之櫻最寶貴的東西之一,聽奶奶說是媽媽當姑娘時,,爸爸想方設法的從媽媽的同學手中要來的,。
旁邊的一張是爸爸和媽媽的合影,也算是那時的結婚照了,,黑白照片也看不出具體的衣服顏色,,但是都是深色的中山服領子,兩個人都抿著嘴笑的很含蓄,,但是僅從兩人的眼神里也可以看出濃濃的喜悅和幸福感,。
再旁邊是自己滿月時的單人照,還有一張是爸爸媽媽抱著一歲多的自己,,三個人都笑的比蜜都甜,。
另外還有幾張和叔叔一家還有奶奶的全家福...
夏之櫻的眼睛有些酸澀,上一世,,除了媽媽的那張單人照,,另外的幾張都在輾轉中丟失了,到最后,,爸爸的照片竟然還是叔叔托人從最早的部隊檔案中拓印的,。
相片中夏之櫻的爸爸--夏明杰,,長著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眼睛漆黑,、眼神堅定,,有一種凜然的英銳之氣,在夏之櫻的記憶里,,爸爸的皮膚很好,,是那種難以形容的高貴矜持的瓷白,那樣的長相,,放在后世也是出類拔萃的,。
可惜在她的記憶里,爸爸的記憶太淡了,,一方面是爸爸去世時她也就六歲多,,另一方面爸爸殘疾前,每年最多只能見到他兩次,,每一次也就十天左右,,再后來轉業(yè)回來,爸爸的精神氣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整個人也有些沉默,,陪著她時雖然很溫和耐心,但是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飛揚神氣,。
再踮踮腳尖,,終于夠到了框架,隔著玻璃面撫摸著照片里的爸爸,,夏之櫻默默的道:“爸爸,,我該拿你怎么辦?那是你的夢想,,但是,,我知道那很危險,我該怎么救你,?,!”
吸吸鼻子,夏之櫻又留戀的撫摸了幾遍照片,,才在高低柜上四處尋找起來,。
沒有,柜子上,、抽屜里都沒有,。
會在哪里呢?
夏之櫻跳下凳子,準備把它挪回去,,突然,,視線一轉,夏之櫻看到了木板床下面的露出的紅色一角,。
走過去掀開床單一看,,正是媽媽的的嫁妝之一--一個有些年頭的紅色皮箱,。
猶豫了一下,,還是準備拉出來看看。
箱子并不重,,夏之櫻的外公是一個清貧的讀書人,,那時候也稱‘臭老九’,并沒有多少家當,,所以陪嫁的無非就是些銀飾和衣物,,而衣物這幾年也穿用的差不多了。
夏之櫻打開箱子,,果然里面很空,,但是意外的是日歷真的竟然在箱子里,除了今年的,,竟然還有前幾年的五六本…
頓了一瞬,,夏之櫻還是沒有細翻,而是拿出最上面夾好的那本今年的看,。
1989年4月5號,。
呼…
夏之櫻長出了一口氣。
她清楚的記得,,爸爸是7月初出的事情,,七月底轉院回平江市里,一家子人都人心惶惶,、坐臥不寧,,直到年底爸爸的轉業(yè)通知和傷殘補助辦下來才漸漸好了點。
她當時那么小,,但是記得那么清楚,,是因為8月初是她的四歲生日,因為四年中見面次數(shù)太少,,她對爸爸的認知和感情有點稀薄,,當時并不清楚爸爸的傷殘意味著什么,還為沒人記得她的生日哭鬧過,,結果被媽媽扇了一個耳光,。
那是溫柔樂觀的媽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她,打完以后,,媽媽抱著她,,比她自己哭的還要傷心,。
記得那時候幼小的她還擦著眼淚安慰媽媽“媽媽別哭,我以后再也不過生日了…”
“呼,,還有不到三個月,,我要好好計劃了?!?p> 夏之櫻打住回憶,,闔上日歷放回去,,并沒有再翻看為什么本該掛起來的日歷會被媽媽塞在箱子里,。
她覺得,她大概知道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