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40分鐘的時間,乘客該吃吃了、該喝喝了,便有依次上了車,全然沒有了車站上車的擁擠,。
也可以理解凡事都有特殊,在沒登上車之前,萬一自己被“特殊”換掉了那只能自認(rèn)倒霉?,F(xiàn)在人已在車上了,也就沒必要在去擁擠,,除非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則那擁擠的狀況也令人難受。
特別是碰上帶“香包”的和“煙袋”的,,那滋味更是令人憋氣,,要不是怕落后被“特殊”掉,誰愿受那不一般的味兒,。
吉巧接過孩子,,也沒有和余老伍談?wù)搧G了行旅箱的事,除了余老伍和司機爭執(zhí)一番,,也改變不了行旅箱找不回來的現(xiàn)實,。是呀,失去的不要再去想,,想與不想一回事,,那么想它干什么,不管是物品還是感情,。
車?yán)^續(xù)著原來在山里轉(zhuǎn)圈的游戲,,吉巧忽然想起曾學(xué)過的一個“山河如畫”的詞語,,不禁像窗外望去,的確,,所行之路上都是不一樣的景色,,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這山連山水相間的巍峨群山中,,汽車變得如此的渺小,而人更感覺是微乎其微了,。
顛簸的汽車,,震蕩起了黃灰,也震蕩醒了吉巧沉睡的思緒,,過去的往事像鍵盤點擊輸入一樣,,一幕幕又閃現(xiàn)在自己的腦幕上,跳躍著,、狂舞著,,敲打著吉巧的自尊。
她感覺自己的一生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牽著走,,好多不是自己想要的,、想去的,但自己卻無法改變,,內(nèi)心明白地做著違心的事,,走著違心的路。就像演戲一樣,,一個看不見的導(dǎo)演,,管你愿不愿意,都讓你穿上演出衣冠,,在舞臺上機械地展示,,也不管你臉在笑心在泣,顏在喜肝在愁,。
還好,,余艷好像也慢慢適應(yīng)了這長途的顛簸和沉悶的氣息,或者是知道無法改變選擇了忍受,??傊辉倏奁?,而是昏昏沉沉睡大覺,。
在思無所獲的困頓中,吉巧也進入了昏睡中,,本想在夢中經(jīng)歷一些令人欣喜的事,,好像也沒有,,一片空白,……
嘈雜的汽笛聲把吉巧從昏睡中驚醒,,原來汽車已駛?cè)媵斘鞯某抢?。吉巧睜開睡眼張望,感覺城市好樣都一樣,,車輛多,,高樓大廈多,忙忙碌碌的人多,,相比山村上山打柴下地干活的慢動作,,好像這里的一切都被上了發(fā)條,根本就慢不下來,。
在一聲粗笨的喘息聲中,,汽車停了下來,人們開始匆忙下車,。也可以理解,,畢竟歸心似箭嘛。吉巧一家不一樣,,他們是遠道而來,,沒有既定的目的地,所以等其他人下了才慢吞吞下車,。
此時已是黃昏,代替陽光的是路燈,,還有天邊那一彎孤月,,奇怪,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出來相伴,,感覺甚是清冷,。雖身在城市,但夜風(fēng)終究還是涼的,。
吉巧打了個冷顫,,“走吧!”她示意余老伍,。
“還有行旅箱呢,?”余老伍說著就要到車下面去拿。
“早被人拿走了,,就是中途休息那陣子,。走吧,回去跟你細(xì)說,?!奔啥卮儆嗬衔橼s緊走,,畢竟一車的人都走光了。
余老伍還想說什么,,但看到吉巧的表情,,也就罷了。他們走出車站,,沿街詢問酒店,。終于,在一個相對狹窄的巷道里,,二人找到了合適的酒店,,順利登記入住。
在酒店的房間里,,吉巧把那兩個年輕人以及旅行箱的事,,告訴了余老伍,并安慰說:“忍得一時之氣,,免得百日之憂,。還開玩笑說,得感謝人家呀,,咱們都買一身新衣,,帶著娃兒補個旅行結(jié)婚的儀式呀?!?p> 她這一說,,倒讓余老伍樂了,他真佩服吉巧竟然有如此的樂觀和釋然,。其實他真不清楚,,要不是余麗、要不是母親,,要不是命運,,眼前的這個女人,骨子里就不是一般的人,。
余老伍覺得今夜的吉巧是如此的動人,,這提議又是如此的絕妙,并且這地方他曾今背煤時也在過,,算是故地重來了,。他像一只養(yǎng)精蓄銳好的雄獅,拿出了王者歸來的氣勢,。
他簡單洗把臉,,敦促吉巧梳洗罷,外出小吃店暢飲一杯小酒。他們來到一個叫“四方圓”的小吃店,,余老伍一連點了六個菜,,說什么六個菜“六六大順”吉利,還特意要了四個糖水雞蛋,,一人兩個,。然后自個兒要了二兩白酒,就開始暢飲起來,,吉巧哺乳期不能喝酒,,就用糖水代替了。
幾口小酒下肚,,余老伍話開始多起來,,也大起來,說他之前如何來這個地方,,如何一天苦幾百塊錢,,然后如何拿著錢到這里大吃大喝,看他描繪得繪聲繪色的樣子,,可見當(dāng)時有多么瘋狂呀,。這時吉巧終于明白,為啥余老伍到了這個小吃店就變得有些無拘無束了,,和老板聊這聊那的,,原來他之前是這個小吃店的常客
他跟吉巧夸口,,要是能夠聯(lián)系上,,他一個電話,曾經(jīng)一起下礦井至今還在的弟兄,,準(zhǔn)不要命的就來見他了,,別的不說,鄭道這哥們總會來見一見他嫂子吧,。他曾今詛咒我光棍一生,我倒要讓他羨慕得想死,。哈哈,!自鳴得意間又是一口小酒。
他又嘆道,,都怪自己事先沒有告訴他們,,否則他們一定會擺大餐歡迎我們呢,特別是吉巧的到來,,更讓他們看到了擺脫光棍的希望,。都怪沒錢買大哥大,也沒有尋呼機,,要不準(zhǔn)能聯(lián)系上他們的,。鄭道租住房子的房東倒是有個座機,,出門時忘了帶上寫有電話號碼的小本子,要不今晚慶祝慶祝,。用吉巧的話說,,補過一個遲來的旅行結(jié)婚儀式呀。
“這樣最好,,長途坐車還是很累的,,改天邀請他們吃一頓吧?!奔砂参刻嶙h,,“況且,待會兒還要買衣服呀,,還有娃兒的尿片,。”
“是呀,,最好的時光還是兩個人過,。”余老伍仰頭喝完杯中酒,,又要了二兩白酒,。吉巧想阻止,但轉(zhuǎn)念一想罷了,,就讓他輕松一次吧,。
就在這時,小吃店進來了四個男人,,“老板,,點菜!”一個男人的聲音,。
余老伍瞇眼看去,,這不,是鄭道他們領(lǐng)到工資來瀟灑快活了,。
這邊鄭道也看出了余老伍,,忙過來招呼:“伍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兄弟們好為你們接風(fēng)洗塵呀,。”
“我這不正后悔沒提前聯(lián)系你們呢,,想不到竟然見到了,,真是‘四方圓’呀,好名字,好地方,?!?p> “老板,增加碗筷,,好吃的盡管上來,,再來兩斤白酒,我哥來了,,我們?yōu)樗语L(fēng)洗塵,,也熱烈歡迎嫂子的到來!”鄭道吩咐道,,便拖個凳子坐了下來,,跟著的三個男人也依次坐下。根據(jù)鄭道的介紹,,他們依次是猴精王呂,,半仙劉文義,算盤朱金,。
五個男人舉杯暢飲,,把酒言歡,海闊天空,,葷素相見,,甚是熱鬧歡快。吉巧帶著孩子,,吃了之后便抱著孩子在小吃店里外來回閑逛,。
在陌生的他鄉(xiāng),這種不期而遇的溫暖熱鬧,,讓吉巧焦慮的心暫時趨于平靜,。她感到不再孤獨無助,一種家的感覺讓她溫暖和不再那么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