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巧再一次返回村子生活,,每一次的再回都是舊痛增添新傷,。她獨自辛苦地承擔著這個家,,最大的問題就是勞累,,這也讓她落下了一身的病,。
就說挖洋芋,、扳包谷吧,,吉巧除母親能輔助下,,只能全靠自己那雙肩膀,,因為是女人,別人兩背能背完的,,她要三背才能背完,,更別說人家是夫唱妻和或者全家上陣了。所以那段時間,,吉巧基本都是全村最后一個進門的女人,,也是長時間不黑不進門的唯一女人。
特別是收割油菜籽和蕎子的時候,,因為家中無男勞動力,,手推車用不上,,那些蕎子呀油菜籽呀只能用肩膀從幾公里外的山上背回家。通常她是一次系兩背,,背一段距離又返回背另一背,,如此循環(huán),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天黑前可以撤離幾公里外的田野,,這樣走夜路時離家更近點,也更安全,。
夜空繁星點點,,月亮甚是明亮,天空出奇地藍,,夜風清涼,,而此時的吉巧正背著沉重的菜籽在崎嶇的山路上走著。她也總能看到,,前面的路上,,母親提著熱乎的洋芋或是蕎餅朝她走來,她送來食物給吉巧補充能量,,也來給她做伴,。那時的吉巧也不覺得有多苦,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是一段美好的記憶,。
……
吉巧最難于承受的還是來自于勞力以外的精神孤寂,、外來騷擾和侵害。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話不無道理,,只有遭過的才深感其中的苦味……
吉巧是正常的女人,自然有作為正常女人的渴求,,每當看到村里村外出雙入對的人時,,孤身一人的她,心底就會莫名地寒顫,,心底產生一種深深的羨慕,。她會情不自禁想,這些白天里人模狗樣的兩口子,,晚上做那事依依儂儂,、翻云覆雨的y蕩場景,想想都感到害臊但又覺得那么令人神往,。
她也會在夢中和王東,、亦或是余老伍、鄭道,,甚至是一個相貌模糊的健壯男人,,忘乎所以,、十分歡愉地做那個事,每當這個時候,,吉巧都極不情愿從夢中醒來,,因為醒來發(fā)現(xiàn)被囊中只有孑然一身的自己,她會感到更加傷心,!
她懷念自己和王東的初戀之情,,卻又反感和討厭那些旁若無人打情罵俏的年輕男女,她心底清楚人家這樣根本就不關自己的事,,是自己想多了??尚牡拙褪请y過,,有時會認為別人那是故意做給她看的,欺負她是個寡婦,,她變得有些神經質,。
她在心里琢磨著,還是要找一個寬大有力的臂膀來依靠,,像小鳥依人一樣幸福生活,。后來發(fā)生的兩件事更是堅定了她這方面的決心。
……
那是一天下午,,母親外出做客,,艷兒還沒有放學,就吉巧一個人在家,。當時吉巧背著一籮豬草進門剛放下,,一個身著道士模樣的人站在了院門外。
“施主,,你好,!”道士見到院內的吉巧,作了個揖,,“貧道云游至此,,口干舌燥,施主能否賞口清水解解渴,?!?p> 突然出現(xiàn)的道士讓吉巧心底發(fā)麻,莫名地產生一陣恐懼,。當得知對方只是尋口水喝,,驚恐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些,忙進入屋里取了個杯子,,從熱水壺里倒水端出,,而此時道士已自行走到院內,,正四處張望。
“謝謝施主,?!钡朗拷舆^水杯喝了一口,朝屋里瞟了一眼,,“施主就一人在家嗎,?”他問道。
“三人,!”吉巧急中生智,。
“哦!這位施主,,我看你印堂發(fā)黑,,恐有劫難呀!貧道受你滴水之恩,,想幫你驅走身上晦氣,。”道士看著吉巧,,一副得道高深的樣子,。
“什么劫難呀?”吉巧看道士那神情嚴峻的樣子,,心底半信半疑,。
“輕則重病纏身,重則嘛生命休矣,!還有你這院門,,面朝北虎方、正對遠山破溝,,敗向呀,,男丁不旺,!”道士看了看院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那要怎么解呢,?”他這玄乎其玄的樣子,,把吉巧也弄得一時沒了主意,,作為一個身在山區(qū)農村的女孩,也常聽老人們說起關于種種迷信的事,,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也不難,就看施主愿不愿意了?!钡朗靠粗?,露出一絲笑意。
“說說看,!”吉巧心想,,知道了心安,做不做想想再作決定也不遲,。
“改門向吧,!一百六十元。解除接難吧,,有些難,,的交合,用我的純真陽氣,,驅除你身上的污濁晦氣,。”道士雙手合十,,進入屋里,四處張望,,“要是施主同意,,就到里屋吧,以免過了良辰吉時,?!?p> “什么?”吉巧一下子明白過來了,,那道士想要和她做那個事,。她疾步跑進房間,從枕頭下抽出明晃晃的殺豬刀,,這是母親特意從殺豬匠那兒買來給吉巧鎮(zhèn)邪用的,。
“臭道士!你給我滾,!老娘這個更是鎮(zhèn)邪的,!”她說話間,兩手握著刀子向道士逼近,。
“啊——,!”沉浸在欲成好事中的道士被吉巧的舉止給震住了,他不由得快步退出屋里,,“劫難呀劫難,,在劫難逃!我一番好心,,施主卻恩將仇報,!罪孽更深呀,,罪孽更深?!?p> “馬上消失,!不然我叫村里的人了!”吉巧握著刀子,,身上滿滿的凌然之氣,,“到時把你打個半死,再送派出所,?!?p> “罪過,罪過,,劫難呀劫難,,在劫難逃!”道士口中叨念著,,驚慌失措的躥出了院門,,朝遠處疾步走去。
吉巧關上院門,,一下子癱坐下來,,要是對方動粗,那……,。還好,,不一會兒母親和艷兒都回到了家,吉巧懸著的心才逐漸平靜下來,,她沒有和母親和孩子說起,,怕她們擔心。
為消除所謂的敗向,,也為尋求心理的安慰,,不久后,吉巧還是找了個當地的風水先生,,把院門重新調整了向置,,院門設施也相應作了調整,環(huán)境的改變,,讓吉巧心情好了很多,。
……
那幾天母親到大姐去了,一天晚上下半夜,,吉巧模模糊糊間聽到房間的墻有響動,,她首先以為是風或者是老鼠在打洞,但屏息一聽,不對,,沉悶的響聲是從墻上傳來的,。吉巧沒有出聲,而是輕輕抽出枕頭下的蕎棒躡手躡腳朝響聲處靠近,。
是有人在鑿墻,,吉巧確認了,因為已經有泥土滾落了下來,。吉巧清楚知道,,有強盜欲破墻而入。此時的她沒有依靠,,只能是自己頂著,,好在殘酷的歲月,把她鍛造成了一個臨危不懼,、舉止果敢的女漢子,。“他媽的,,總算鑿通了,。”一個細小的聲音傳來,,接著聽見有人攀爬的聲音,。
“打死你,雜種,!”吉巧接連幾蕎棒打了過去,只聽得“哎喲”一聲便沒了聲息,,同時傳來金屬落地“跨擦”的聲音,。
“你以為老娘不知道,打死你,!”吉巧大聲說著又朝那兒胡亂打了幾下,。此時外邊沒有了動靜,吉巧猜想應該是強盜受傷跑了,。
她手握蕎棒,,快速開亮電燈。一個圓形的大洞黑乎乎的就在眼前,,地上是一把雪亮的匕首,,冷森的風順著黑洞灌進來,透著寒意,,還好,,有驚無險。
吉巧害怕強盜再次來臨,于是撿起匕首,,關熄燈,,拿著蕎棒站在洞旁守候著。她睡意完全消失,,靜靜的站著,,像一個執(zhí)勤的哨兵,一直站到第二天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