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澤在這瞬間,隱隱看出唐柔目中的恐懼之色,道“不用怕,,這里現(xiàn)在只有我們?nèi)齻€人,,我的兄弟徐飛也絕不會背叛我。你是否還有什么想說的,?”
這句話剛說完,唐柔立刻搖搖頭,道“這句話你不該說的,。”
徐飛靜靜的看著這二人,,靜靜的觀察,,如同一只伺機而動的老鷹。
傅安澤瞬間明白了唐柔說的意思,,對徐飛道“我這兄弟的性子有些內(nèi)斂,,想必你不會介意吧?”
徐飛搖了搖頭“不介意,,面對剛認(rèn)識的新朋友時,,我也時常會這樣?!?p> “你也許還不知道他是個殺人犯,,并且就是他殺了細(xì)鱗太攀?!备蛋矟傻?。
“細(xì)鱗太攀?”徐飛有些驚訝,,看著唐柔,,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柔道“細(xì)鱗太攀,?!?p> 徐飛笑道“我還從沒聽說過,有人會自己殺自己的,?!?p> 唐柔也笑道“那可巧的很,我偏偏這樣做了,?!?p> “你原來的名字叫什么,?”徐飛又道。
“唐柔,?!碧迫峄卮稹?p> “那就不錯了,?!彼c了點頭“西蜀唐門的仇是該找細(xì)鱗太攀報的?!?p> “兄弟似乎對唐門的事很了解,?”唐柔道。
徐飛又立刻搖了搖頭“不了解,?!?p> 傅安澤沉聲道“我們剛才喝的有些多,不知道徐兄可不可以通融,,我兄弟二人先去睡覺,。明天再拜會大都督?!?p> 徐飛沉著臉,,冷冷道“我只負(fù)責(zé)傳達(dá)命令,可不能代替大都督做主,,這件事你們還是親自去找大都督問一下吧,。”
傅安澤額上青筋凸起道“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我們現(xiàn)下去找大都督,,那喝醉了還有什么意義?”
“你是想說,,你們?yōu)榱吮荛_大都督,,于是假裝喝醉了?”徐飛冷冷道,。
“我們沒有說過,,是你這樣說的,?!碧迫岬馈?p> 徐飛冷冷看了他一眼,,對著傅安澤高聲道“你怎么會認(rèn)識這樣一個人做你的兄弟,?”
傅安澤道“我認(rèn)識誰與你無關(guān)?!?p> 徐飛道“好像是的,,我們的關(guān)系還沒有好到那種程度,。”他頓了頓,,又道“那你決定何時去見大都督,。”
“明天,?!碧迫崤c傅安澤幾乎異口同聲的答道。
徐飛道“我現(xiàn)下就去回稟,?!?p> 傅安澤揭開酒封,將另一壇酒遞了上去“別著急,,你陪我們在喝點,。”
唐柔也道“大都督每天都很忙,,徐兄也應(yīng)該找一找自己的樂趣,。”
徐飛沉默不語,。
唐柔奇道“難道徐兄沒有樂趣,?”
傅安澤借口道“徐兄當(dāng)然有樂趣,而且他的樂趣通常也是每一個男人的樂趣,?!?p> 唐柔一聽來了興致“哦?是什么,?”
傅安澤忽然扭頭看向徐飛“這一向你身體可好,?”
徐飛道“好!好的很,!好極了,!”
傅安澤道“還沒有女人?”
徐飛道“沒有,?!?p> 傅安澤道“你應(yīng)該找個女人的……”
徐飛道“我不信任女人?!?p> 傅安澤笑笑,,道“太信任女人固然不好,太不信任女人也同樣不好,,女人可以使男人安定,。”
徐飛道“干我們這一行的哪有什么安定?”他喝了一口酒,,接著道“女人也可以使男人瘋狂,。”
傅安澤又笑了,,道“我知道你曾在鳴鳳閣時找了個女人,,叫什么……”他想了想,道“叫小沅,?!?p> 唐柔插口道“小沅,很好聽的名字,?!?p> 傅安澤道“怎么樣,她還好嗎,?”
徐飛道“她不知道我是干這一行的,,因此我們的感情只停留在了那一晚?!?p> “可是,,你卻記了她好多年?!备蛋矟傻馈澳銘?yīng)該將她接回來,,讓她名正言順成為你的女人?!?p> 徐飛冷笑,,不知是在笑傅安澤還是在笑自己,他道“我的命尚且朝不保夕,,哪有時間管她,。”
唐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仿佛表示贊許,。
傅安澤瞅了唐柔一眼,忽然又道“就算朝不保夕,,可她終究成為了你的女人,,你這樣辜負(fù)人家姑娘,算什么,?”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冷漠的眼睛里有了一點其他的情感,那是種帶著三分譏消,,七分蕭索的表情,。
唐柔從未在別人眼中看到過這種表情,。
徐飛卻不言語了,,他的神情顯得很痛苦,,似乎陷入了某個難堪的往事中。
傅安澤道“你可以走了,?!?p> “去哪?”徐飛問道,。
“從哪來回哪去,。”傅安澤憊懶的道“回去稟告大都督我們這邊的情況,?!彼蛑罚值馈鞍ァ瓕嵲谟行├Я?,這酒啊就喝到這里吧,。”說著,,又悠悠然趴在桌上,,很快入睡,并打起了響亮的呼嚕,。
徐飛垂下頭,,沉默了很久,一字字道“我也喝了酒,,我會直接回到我的房間中,,明天早晨的時候再出來?!?p> 唐柔面上忽然露出同情之色,,只有他知道這人的痛苦。
但他卻無法相助也不愿相助,。
這一點不僅唐柔,,即便傅安澤也深深引為自疚,他不愿見到徐飛正是這緣故,。
徐飛已離開的桌椅,,轉(zhuǎn)過身,慢漫地向外走,。
唐柔忍不住道“很高興認(rèn)識你,,你其實不用回去的,你若愿意留下來喝杯酒我陪你,?!?p> 徐飛搖搖頭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走了出去。
唐柔苦笑,,他低頭看向趴在桌上的傅安澤,,卻不知何時傅安澤以抬起了頭,忽然在盯著他,,目光仿佛很嚴(yán)厲,。
傅安澤在他面前很少有這樣的表情,他們在一起時通常都是很愉快的,,可今天,,自從徐飛來了后,仿佛一切都變了,。唐柔默默低下頭,,他知道自己好像做錯了件事,卻不知做錯了什么,,
近來他加入殺手樓后,,已很少做錯任何事。
傅安澤忽然道“你很同情他,?”
唐柔垂下頭,,又點點頭。
傅安澤道“能同情別人是件好事,,你可以同情任何人,,卻不能同情他?!?p> 唐柔想問為什么,?卻不敢問。
傅安澤黯然道“我也想同情他,,可是,,你知道嗎?你若同情他,,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這樣非但沒有得到預(yù)想的好處,反而還會使他發(fā)瘋,?!?p> 唐柔不懂。
傅安澤嘆了口氣道“他本來早就該瘋了的,,甚至早就該死了,,直到現(xiàn)在他還能好好地活著,就因為他覺得世上的人都對他不好,?!?p> 唐柔還是聽不懂,,終于忍不住問道“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以前做過什么事,。我總覺得,,他在加入殺手樓前是一位有原則的正道人士?!?p> 傅安澤臉色又沉了下來,,道“你不必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有很多事你都不必知道,。”
“為什么,?”唐柔不甘心道,。
“因為那些事根本與你無關(guān)?!备蛋矟蓭缀跻舐暫鸪鰜?。
唐柔道“是?!?p> 傅安澤忽又長長嘆了一聲道“但我不妨告訴你,,他做過的事以前絕沒有人做過以后只怕也沒有人能做?!?p> 唐柔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垂著頭也不在說話。
傅安澤道“既然今天晚上沒別的事,。剛才徐飛進來時,,還要了這么多酒……”他說著,又舉起了酒壇“好極了,!來,!我們繼續(xù)喝!”
唐柔的臉上忽然又容光煥發(fā)起來,,隨手提起一壇酒,,揭去酒封,也道“來,!喝,!”
他們就這樣咕嘟咕嘟的猛喝酒,喝了一個晚上,,似乎要借著酒勁,,將所有煩惱全部忘掉。
他們的臉上開心極了,,他們的心中呢,?
或許,,也同樣開心極了。
因為,,只有當(dāng)他們喝酒時,,他們才會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還是活著的,,還可以清晰感受到酒在自己喉嚨里的熾熱感,。
他們懂得一個道理:只有活著,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