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道“我也沒想到,,秦九兄和我的第二次見面,竟也在鳴鳳閣,?!?p> “這就是他娘的緣分!”秦九道,。
第二次見到秦九,,唐峰覺得他整個人似乎都變了。
在唐峰的印象中,,秦九始終是個沉默寡言,,性格內(nèi)向而保守的人,他有自己明確的目標,,他尋找一個人尋找了十年,,足跡幾乎踏遍整個江南……當年的回憶一幕幕重現(xiàn)在唐峰腦海中,看著眼前的秦九,,胡子拉碴,,衣衫襤褸,身上還隱隱透著一股臭味,,說話時也豪邁粗俗了很多,,整個人都顯得成熟又邋遢。
這將近十年間,,他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來!兄弟,,我正愁沒人陪我喝酒,。這鳴鳳閣的女人酒量都他媽的差勁,喝不了一壇就全他媽的趴下了,,我還沒喝夠呢,。你來了,那真是好他媽的極了,,來,,兄弟,陪我喝他媽的酒,!”說著,,又扭頭看了眼老板娘“你瞅啥呢!快給我兄弟在上兩壇他媽的碧……碧……”他想了想,,腦子亂的很,,舉了舉手中酒壇子,連道“這酒叫什么來著,?”
“碧海潮生,。”老板娘輕輕道,。
“對,!就是他媽的碧海潮生,快上來,!”秦九醉醺醺道,。
老板娘連灰頭土臉下去吩咐,心中卻以不知罵了唐峰,、秦九多少遍,,這兩個瘋子,當年就在鳴鳳閣大鬧了一場,秦九當年仗義出手,,儼然江湖游俠做派,,如今這是怎么了?如今變得,,簡直就是個流氓,!
相比秦九,老板娘頭一回覺得,,還是唐峰好哇,!
唐峰很慶幸可以在鳴鳳閣又一次見到秦九。
但他也感到很意外,,經(jīng)過二人喝酒交談,,唐峰發(fā)現(xiàn),秦九的確變了,,他變得貪婪,、無畏、粗俗,、小心眼,,變得不再是以前那個豪邁、仗義,、肝膽相照的人,。
他就像……他就像完全成為了另一個人,完全脫胎換骨,。
唐峰看著秦九,,他的眼中除了凄涼,更多的是歲月過后留下的滄桑,。
“你找到子房了嗎,?”唐峰道。
“子房,?”秦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只顧自己喝酒“找到了,?”唐峰頓了頓,見秦九不說話,,又問道“沒找到,?”
秦九道“算是找到了?!?p> “怎么叫算是,?”唐峰愣了下,問道。
秦九突然抬起頭,,木訥看著唐峰,,整個人的眼中充滿了絕望“你說,一個名揚天下的大英雄,,真的可以因為女人而墮落得像條狗,?”
唐峰看著他,心中忽然難受到說不出話來,,他想要去安慰秦九,卻不知該用什么樣的語言安慰他,。
唐峰又想到了自己,,倘若冷顏夕還在,他會以何等的心態(tài)去面對這個自己懷念了近十年的女人,。
可是,,難道他忘了嗎?冷顏夕是碧月山莊的人,,她的根在碧月山莊,,她曾經(jīng)還想過殺掉唐峰。
而唐峰呢,?
他難道不知道,,唐門與碧月山莊以然不共戴天?他和冷顏夕二人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
只有一個!
這件事,,唐峰是最沒有發(fā)言權的,。
秦九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眼中流著淚,,整個人就像是剛剛清洗過,他整個人都似乎崩潰了“我原來不信但自從見到她時,,我信了,。”
‘她’……‘她’是誰呢,?
唐峰只是看著秦九,,他不會問,因為秦九想要說的時候,,一定會對唐峰說,,當他不想說的時候,唐峰問了也白問。因為秦九一定會閉口不言,,甚至脾氣上來,,將唐峰從雅間轟出去。
不過,,唐峰卻問了他另一個問題“你找到子房了嗎,?”
他知道,秦九找子房,,以尋找了很多年,。
“找到了?!鼻鼐诺?。
不出唐峰所料,秦九總歸是找到了子房,。
可是,,他卻從秦九的眼中看不出一絲喜悅。
“子房啊……”秦九仰頭看著天花板,,嘆息道“我心中一直覺得,,天下十劍客都是一群可以為劍道奉獻一生的人,于是在很久之前我就給自己下了個目標,,我一定要挑戰(zhàn)天下劍道最強的十個人,,我要認識他們,和他們成為劍道上的對手,,因此我不斷練習劍術,。人們都說,‘第九劍’的秦九,,手中的‘扇骨劍’是柄‘仁義之劍’,,因為秦九殺人,通常會給對手八次悔改的機會,,前八次稱為‘留情劍’,,直到第九次才是‘絕情劍’,因此秦九雖然外號叫‘第九劍’,,可江湖人更喜歡稱他為‘九劍絕殺’的秦九,。”他頓了頓,,連道“可當我認識了子房,,當我知道他一生所追求的劍道卻還不如一女子重要時,我的觀念仿佛都動搖了,?!彼闹约旱男?,痛苦道“你能明白那種感受嗎?原本你一直視為榜樣的人,,竟然是如此懦弱的一個人,。”他看著唐峰,,冷冷道“那你一直以來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他眼中都是茫然,,低低道“為了……什么……”說完這話,,秦九整個人都趴了下去,他趴在酒壇上,,臉朝下,,對著壇口,就這樣沉沉睡了過去,。
唐峰看著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無奈感,。
當一個人覺得自己所追求的某樣東西突然完全暴露在陽光下,,那樣東西同樣泯然眾人時,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他的觀念會受到內(nèi)心的沖擊,,會懷疑自己,究竟曾經(jīng)的選擇,,是對是錯,。
唐峰也開始懷疑了。
遼東殺手樓
一處不知名的院落內(nèi)
兩柄飛刀沿著墻壁滑動,,如同兩只會飛的燕子,,飛刀的速度很快,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以穿過墻壁間縫隙,,降臨到傅安澤的面前,。
唐柔自從來到殺手樓,已不知與傅安澤切磋過多少回了,。
他了解傅安澤的攻擊手段,,正如傅安澤了解他的飛刀絕技一樣。
他們二人是最好的朋友,,好到幾乎毫無保留,。
幾乎毫無保留,那就是還仍有所保留,。
傅安澤看著飛來的刀,,嘴角不禁微微上揚,,他的笑正來源于他內(nèi)心的自信,在絕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傅安澤絕對不會笑,,只要他笑,就證明,,他絕對勢在必得,。
可是,當傅安澤笑的時候,,唐柔也笑了,。
唐柔從不會刻意去笑,只要唐柔笑時,,就證明他絕對十拿九穩(wěn),。
“小心了!”唐柔看著劍未出鞘的傅安澤,,看著如狼般的男人,,冷冷道“我的刀,可是會飛的,!”
傅安澤的手以搭在了劍柄上,,看了眼飛來的刀,那飛刀就在他的眼前,,近在咫尺,,只要他在猶豫一瞬間,飛刀就可以貫穿他的頭顱,,他的劍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出鞘了。
唐柔看到了,,他終于又看到了傅安澤的劍,。
那真是一柄美麗的劍。傅安澤,,這如狼般的男人,,絕對配得上這柄劍——蒼白的臉,漆黑的劍,。
傅安澤回過身,,吸氣作勢,劍以出鞘,,一劍入魂,!
向飛刀凌空一削,飛刀本已溜入眼前被他這樣凌空一斬,,竟赫然又慢慢地溜了回去,。
兩劍斷江,!
另一柄飛刀則直接被傅安澤砍在了地上。
傅安澤的手上,,除了絕命劍外,,似乎還帶動著一條看不見的繩索。
唐柔的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