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中,,帶有濃重的異族風情。
一群身著暴露舞衣的妙齡女子們,,在溫暖如春中的大殿里瑟瑟發(fā)抖,。
她們緊挨靠在一起,借此減少心里的凄慌,,給自己一點溫暖,。
曾經(jīng)的自傲根本,如今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一路長途跋涉走到了盡頭,,從天堂掉進了地獄,求告無門,。
周圍的大臣們用狼一樣的眼光緊盯著那些花兒一般的女子們,,潔白細嫩的肌膚在紗裙中若隱若現(xiàn),撩得他們蠢蠢欲動,。
輕蔑,、得意的放縱,在戰(zhàn)勝國的領空飄蕩,,逐漸密集,,壓得這些女子們幾乎要斷氣了!
“哈哈,、,、、,、,、、”
一陣放肆疏朗的大笑聲傳來,膽小的女子更是往同伴中擠去,。
此人一身明黃色圓領龍袍,,身材肥健粗闊,臉上的髭毛又濃又黑,,正是大金國的皇帝——金章宗完顏旻,。
“好啊,果然是第一等物色,!”完顏旻一邊說一邊撫著髭毛,,坐擁天下之勢盡顯,。
“大金萬歲,,皇上萬歲!”群臣們熱情的高喊著,,氣氛更加熾烈,。
而殿中的女子們則如待宰的羔羊般驚慌無措!
欣賞夠了美人的姿態(tài),,他道:“戰(zhàn)利品人人有份,,對于這一次的勝利,,各位愛卿功不可沒,!”
左下首位白丞相出列道:“皇上洪福齊天,英明神武,,臣等不過是聽從皇上指揮,,才有今日這般功勞。臣等不敢居功,!”
不少大臣出列附和道:“皇上洪福齊天,臣等不敢居功,!”
看到一群臣子對自己歌功頌德,完顏旻喜聞樂見,。
大金在自己的帶領下,一日可謂千里,,必將在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他享受完大臣們的愛戴后,就道:“愛卿們免禮,,大金能迎來輝煌的今朝,,爾等亦有功勞,,不必謙虛!”
“臣等謝皇上隆恩,!”
“愛卿們看上哪頭就領哪頭,,今日舉國歡慶,不醉不歸,!”
這些嬌貴的女人們在他們眼中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了,,一件戰(zhàn)利品連一件商品都不如。
那商品還能賣個好價錢,,戰(zhàn)利品只能無條件服從,你沒有選擇的余地,!
“皇上萬歲,!大金萬歲!”
就在大家摩拳擦掌的同時,,其中為首的一個女子義無反顧的站出來對上完顏旻道:“國恨家仇,,不共戴天。汝等狼子野心,,欺人太甚,吾寧死不屈,!”
說完她就往那金柱上撞去,,一時頭破血流,倒在毫無暖意的異國,。
周邊涉足的大臣立馬跳開,,一臉嫌棄憤怒。不知好歹,!
“母后,!”“皇嫂!”“皇后,!”
幾個稍微膽大的少女上前擁住她哭喊著,,所有女子無不淚水橫流。
她看了一眼眾人,,奄奄一息道:“決定不了你們的命運,,能決定、,、,、決定自己的性命!”
人咽氣了,,眼瞪如鈴,,閉都閉不上,。
“母后,!”
她的死激發(fā)了一些女子的血性,,無助惶恐的眼神變得憎恨起來,。
“哈哈、,、,、好,!”
那聲音穿透女子們的泣聲,在大殿中回蕩,。
金章宗看了一眼那烈性的美人,,心下遺憾,?!皯亚迓臐?,得一以貞,。眾醉獨醒,不屈其節(jié),。追封?;屎鬄殚_封節(jié)婦,傳旨厚葬,!”
“皇上仁德,!皇上英明!”
他不理會大臣們,,對那群女子道:“你們中還有誰與她一樣,朕照樣追封,!照樣厚葬,!”他凌冽的朝下方掃了一圈,看得那些女子幾乎魂不附體,。
千古艱難為一死,!
皇后被人尊敬的抬了下去,,有兩個女子接著就走了出來,。這時旁邊沖過來一人,,他抽出彎刀二話不說就割斷了她們的喉嚨。
她們連一聲驚呼都沒發(fā)就倒在了血泊里,,其中有三兩個年齡小些的女子被嚇暈了過去,。
路上死去的人也不是沒有,每天都有,,可她們都是普通的宮女,,與我們的身份天差地別。
到了這里,,我們也變成普通人了,。
說殺就殺,一點特權(quán)都沒有了,!
此人是金國的大將軍烏古論飛,,長得虎背熊腰,走起路來地都要顫三下,。
他鄙夷道:“螻蟻一般,,還敢妄圖威脅!找,、,、、死,!”
“啊,、、,、”
忽然一聲驚叫打斷了他的話,,他怒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敢在大殿之中喧嘩,!”
他撥開礙事的人就朝著聲源處走去,只見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正一臉驚恐的望著自己,,上前捏住她的脖子道:“這丫頭是誰,?”
一旁的官員道:“她是宋徽宗的第十九帝姬,趙金姑,!”
那小臉蠟黃,,一副活見鬼的樣子,怎么看怎么討厭,。
“這么一點兒個,,還不夠塞牙縫的,他奶奶的帶回來干什么,?”
突然感到手上一陣黏膩,,竟是那孩子的口水流出來了,。
他憤怒至極,把人一甩就要踩上去,。
這些孩子將來是有用處的,,有金章宗道:“愛卿住手!”
周圍哄笑聲不斷,,烏古論飛不情愿的道了一聲是,,就坐了回去。
眼神卻一直盯著那個倒地不起的死丫頭,,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了,!
金章宗最后一錘定音道:“把這些黃口小兒都帶下去,送到洗衣院養(yǎng)著,。開宴,!”“是!”
那些貌美的女子被一眾瓜分了去,,只有揀菜敬酒供人玩樂的份了,!
昔居天上兮,珠宮玉闕,。今居草莽兮,,青衫淚濕。屈身辱志兮,,恨難雪,,歸泉下兮,愁絕,。
洗衣院又稱浣衣院,,專供金國貴族挑選女人以及收容宮女的地方,也作為處罰宮女勞作之所,。
實際上就是他們的軍妓院,,供他們享樂而用。
黃口小兒們被扔在一所破舊的房舍中,,這里僻靜簡陋,,讓人略得以安心。
三個小姑娘都離那個流口水的丫頭遠遠的,,她則雙膝抱在一起,,頭埋在其中不叫任何人看見,別人都以為她是害臊了,!
“那些金人都走了,,金姑,你別再怕了,!”
說話的是四個女孩中年齡較大的趙金珠,,為宋徽宗的第十七帝姬,。
“是啊,他們都走了,,十九姐不怕了,!”最小的趙金鈴也勸著,這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讓原本驕縱的孩子們都懂事了,!
另一個趙賽月為十八帝姬,,她走過去拍拍趙金姑的肩膀道:“暫時不會有危險了,咱們的小命算是有著落了,!”
見她還是不吭聲,,趙賽月就強行抬起她的頭,只見滿面的淚水鼻涕,,嫌棄道:“你這個樣子誰還認得了,?丟死人了!”
趙金姑站起來道:“十八姐,,十七姐,,小妹,真的是你們嗎,?”
趙賽月道:“你嚇糊涂了不成,?不是我們還能是誰啊,!”
她站起來對她們?nèi)丝戳擞挚?,又看了一下房間,接著使勁捏了自己的臉,,疼的很,,都不是夢!
“這怎么可能,?真的又回來了,?”
趙金鈴被她魔怔的樣子嚇壞了,跑過去抱著她哭道:“十九姐你傻了嗎,?”
“小妹,!”趙金姑抱起她就失聲痛哭,,其他人看見了也不免傷心難過,,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十九姐你身上太難聞了,!”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我都聞慣了,!”幾人聽后不由破涕而笑。
這樣無邪的笑容,,自己有多少年沒再見過了,!
沉重的顛沛早就在她們的臉上留下苦痕,哪還會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好在大殿上的人多,那個烏古論飛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否則后果真是不敢去想了,。
他這一生中不知玩死了多少孩童,不過極少有人知道,。
一是他掩藏的好,,二是漢人在他府上死了,根本就不值得注意,。
要不是有一天他玩死了府里一個下人的孩子,,這事也傳不開。
那也是很多年以后了,!
靖康二年春,,金人攻破開封,俘虜了二帝,,強簽了《南北協(xié)議》,。
說是協(xié)議,不過是一片倒的屈辱條約,。
金人規(guī)定:犒軍金一百萬錠,,銀五百萬錠,須于十日內(nèi)輸解無缺,。
附加條件是:如不敷數(shù),,以帝姬、王妃一人準金一千錠,。
宗姬一人準金五百錠,,宗婦一人準銀五百錠。
族姬一人準銀二百錠,,貴戚女一人一百錠,,任聽帥府選擇。
朝廷早已是千瘡百孔,哪里還有這些金山銀山,,只能按照附加條件來了,。
加上宮里的妃嬪、王妃,、帝姬,、宮女等共計一萬多人。
尤是這些還未補全,,最后欠著金人的金銀無數(shù),。
為此皇宮各處被搜刮一空,只剩下一副蕭條的架子,。
北上的過程中,,所有人均露上體,外披羊裘,。
被金人蹂躪死去的人,,更是不計其數(shù)。
十人九娼,,名節(jié)既喪,,身命亦亡。
這是歷史對有關與靖康之難所有女人的評價,!
而父皇和皇兄在金人的淫威下茍延殘喘,,竟毫無反抗之力。
不僅披著血淋淋熱乎乎的羊皮給他們祖宗謁陵,,之后還被拴在五國城中的一個井里,。
金人每天讓人將飯菜吊下去給他們吃,事后傳出坐井觀天的故事來,。
他們所受的磨難,,非但沒有讓金人減少壓迫,反而更讓他們變本加厲,。
在不久后,,父皇就被他們點了天燈,皇兄連要陪葬的機會都沒有,。
那金人猙笑道:“你可不能跳下去,,你要是跳下去了,這油就點不了燈,,等你死了還要拿你熬油呢,!”
就這樣,皇兄在他們手里又茍活了幾年,。后來金靈宗繼位,,便想方設法南侵,,皇兄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
在一場毫無懸念的騎馬比賽中,,他被亂馬踏成肉醬,死無全尸,。
這一切怎能讓人不恨,?恨父皇丟失了自己強大的國家,恨金人的殘暴兇狠,,恨自己曾經(jīng)的一切,。
父皇,女兒真想問一句,,拿自己的女人和女兒去給敵人抵債,,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們這些人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嗎?
這一場以少勝多的戰(zhàn)爭,,讓歷史的長河見證了最懦弱的國家,,最懦弱的皇族!
惟愿此生不復生于帝王家,!
當時我們年紀還小,,被金人養(yǎng)在洗衣院中,年齡一到便成了金章宗和金靈宗的次妃,。
說的好聽,,次妃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玩物。
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在被查出有孕后,,接著就被一碗冒著熱氣的黑湯灌進了腹中。鮮血汩汩流出,,帶著撕扯般的墜痛,,身體逐漸冷卻。
那是一種痛徹心扉,、逐漸枯槁的感覺,。
就像樹木在一息之間失去了水分,干枯從樹皮漫進了肢體,,過程清晰到每一個感知,,你無能為力。
重來一次又能怎么樣呢,?繼續(xù)過著沒有盡頭的刑期,,讓鮮血再一次流出自己的身體,等死嗎,?
不行,,絕對不要再過以前的生活了!
“十九姐,你還難受嗎,?”趙金鈴的聲音拽回了她的思緒,,稚嫩可愛的臉龐讓人格外懷念。
趙金珠擔心她會不好意思,,就警告道:“小妹過來,!”
“這房里有咱們的衣物,外面還有一口井,,我等會兒就換下來,。”
趙賽月不解,,這人知道的清楚,,好像來過?!笆琶檬窃趺粗赖??”
趙金姑神情復雜的看了她一眼道:“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十八姐沒看見嗎,?”
為了得到金靈宗的注意,,她連自己人也不放過,完全不念同族之義,,下手毫不留情,!
“嚇得連魂都沒有了,哪還有心思看這些??!”
最要強的趙賽月都怕的難受,只大她一歲的趙金珠也忍不住了,!
“是?。∵@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父皇什么時候才能救咱們出去?。俊?p> 這句話打破了輕松的氛圍,,空氣重又沉悶起來,。一個沒有任何懸念的答案,卻又讓人抱有一絲希望,。
“吃飯了,!”
一個著藏藍色印回紋緞面左衽緣黑邊胡服的中年女子,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
她那肥胖的面容冷淡的過火,,氣勢凌人,!
見她們不動,就道:“還以為自己是金枝玉葉,、千金貴體呢,,別盡做黃粱夢了,來到這里就得聽我的,。還不快吃飯,!”
趙金珠起身道:“是,!多謝嬤嬤了,,不知以后該如何稱呼您呢?”
她挺了挺高聳下塌的胸脯,,用下巴看人,。“你們就叫我林嬤嬤,,以后,,你們都歸我管?!?p> “林嬤嬤好,,以后咱們姐妹就有勞你照顧了!”
她把托盤放在破舊的八仙桌上,,扯出絲帕擦了一下干凈的肥手后道:“哼,!這才像句實話!別怪我沒有敲過你們,,要是不服管教,,包管有你們好受的時候?!?p> 看見她氣赳赳的走出去,,趙賽月朝那背影做了一個鬼臉。
氣道:“這要放在以前,,哪輪到她一個婢子指手劃腳的,,早就被我打死了。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十八妹,咱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你的脾氣也收斂些吧,!”
“可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嘴臉,咱們都是真正的帝姬??!”
“這一路走來,,你還沒有體會清楚嗎?咱們?nèi)缃穸汲扇思沂掷锏聂~肉,,與以前是不能夠了,!”
她像只斗敗的公雞,再也提不起精神頭了,!“我知道了,!”
趙金珠領頭坐與桌前,“好了,,既來之則安之,,咱們先吃飯啊,!”
幾人默默走到圓桌旁坐下來,,一點食欲都沒有。
一大海碗滿是膻味的羊肉燉土豆,,并一碟子干巴巴的胡餅,。
趙金珠身上有著長姐的責任,擔不起來也得擔,。
“就是再不想吃,,也得吃!”咱們沒有別的選擇了,!
最后那句話她到底說不出口,,尊嚴被踐踏成了碎渣,說出來只會更加難堪,。
趙金鈴癟嘴道:“十七姐,,這胡餅好硬啊,!”
“我給你泡著湯吃就軟和了,!”
看著眼前另類的午飯,誰人心中不想米飯??!
飯后,趙金姑搓洗所有人的衣服,,這一切的發(fā)生都太不可思議了,!
自己死了以后靈魂就飄離了,順著寒冷的北風一路向南飄去,。
都說落葉歸根,,就是死了也要回到自己的故里。再看一眼花紅柳綠的水鄉(xiāng),,就知足了,!
國土淪喪后,,金人連開封的地皮都刮了好幾層。
百姓們無以為食,,將城中的樹葉,、貓犬吃盡后,就割餓殍下腹,。
加上疫病流行,,哀鴻遍野難罄。繁華轉(zhuǎn)眼成空,,是為人間末日,!
自己飄蕩多久都記不清了,只記得那些無辜的百姓流離失所,,在異族刀下枉死,。
不禁要問蒼天,,他們何罪之有,?
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恨意使得整個透明的身體都燃燒起來,,最后化成一縷煙云,。
接著就回到了這里,要不是自己靈機一動,,現(xiàn)下已經(jīng)又死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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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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