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順兒不顧手上的疼痛,，飛奔到黑驢前,，焦急地說：“上官，我們兩個人進(jìn)沙漠真的太危險了,，三思??！”

　　程無雙不理他，心想：大青嶺我都過來了,，還怕沙漠不成,。

　　眼見勸說無效，燕順兒一個飛身,，橫在黑驢前,，擋住去路。這一飛動作太大,，騰起了好大一陣灰塵,。

　　黑驢叫燕順這一跪嚇得不輕，驢頭高高昂起,，前足蹬離了地面一尺多高,。

　　這一跳，連帶著驢背上的程無雙也狠狠地顛跛了一下,，程無雙雙手攥緊韁繩,，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身子，看著地上的燕順兒惱怒道：“你干什么,？”

　　燕順兒抬頭看著程無雙,，滿臉委屈和倔強(qiáng)，站起來,，挺在黑驢面前,，擺出一副絕不會退讓的樣子。那黑驢看了,，生怕他會撲過來,，忙扭頭看向另一邊。

　　程無雙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去燕王府,？”

　　燕順兒重重地點了兩下頭,。

　　程無雙在驢背上直起身子，舉目望向遠(yuǎn)方,，然后慢慢說道：“燕順兒,，你現(xiàn)在可是糧隊里唯一的幸存者和整個事件的目擊者，你又偏不湊巧看到了些不該看到的東西。燕王知道了是一定要抓你的,，對不,？你竟然還要我先去見燕王？我想不通,?！?p>　　燕順兒一愣，臉上猛然閃過一絲驚懼,，失聲道：“上官,，現(xiàn)在只有你知道這件事啊，你可不能......”

　　“我知道你是相信我才跟我說的,，但我也有我的差使,，不可能一直為你保密。你帶我去現(xiàn)場,，咱們把這事查清了,，你好交差，我也好交差,。你現(xiàn)在讓我去見燕王,，自己倒躲一邊，我會有那么傻,？燕書吏,，現(xiàn)在只有我能保你，你倒把我往火坑里推,！我丑話說到前頭,，到了王府，你的話我原般不動地都會跟燕王講,，你自己看著辦吧,。”

　　燕順兒此刻就是再固執(zhí),，也聽懂了程無雙的意思,，他讓開了路，走到一旁,，牽著驢頭,，無奈說道：“也只有這樣了，我現(xiàn)在就帶您去截殺現(xiàn)場,！”

　　“嗯,，這才像話嘛！”程無雙雙手交叉置于胸前,，得意地看著燕順兒,。

　　就這樣燕順兒在前牽著繩，程無雙在后騎著驢,，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先是沿官道走到了長脊嶺,，然后又越過長脊嶺進(jìn)入沙漠,。

　　沙漠里黃沙滾滾，高大起伏的沙丘連綿不絕,。程無雙走過大青嶺,，感受過濕冷，現(xiàn)在爬沙丘,，太陽頂天,，又感受了干熱，這外出公干的美差,，她是再也不會搶著干了,。

　　“大人，現(xiàn)在是早晨,，沙漠里一天之中最適宜的趕路的時候,，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只能歇著了,?！?p>　　燕順兒在前面牽著驢，回頭對程無雙說道,。程無雙沒理他,，她現(xiàn)在沒有驢坐。

　　黑驢背著好幾個大水囊,，好幾袋干糧和黑豆,，長長的耳朵耷拉著，指向地面,，四條腿一頓一頓地邁著步子,。

　　燕順兒揮手擦了擦汗，程無雙用手遮住烈日光說道：“燕書吏休息一下吧,，我覺得現(xiàn)在就要死人啦,。”

　　燕順兒認(rèn)真地說道：“還可以再走一會兒,，翻過那座小沙丘就到了,！”

　　程無雙無奈，怎么說都是自己堅持要來的,，總不能先泄了氣吧,。

　　燕順兒拿起水杯,，擰開水囊，接了滿滿一杯遞給程無雙：“上官先喝口水,，歇一歇,，再翻吧?！?p>　　程無雙接過杯子,，喝了半杯，又把另外半杯遞了回去：“你也喝點,?！?p>　　燕順兒笑著接過，喝光了水杯,，看著程無雙說：“還未請教上官名諱,？”

　　“姓程，名無雙,！”

　　“?。砍虩o雙,？”燕順兒驚訝得重復(fù)了一遍,，又輕輕搖了搖頭。

　　“你搖頭做什么,？,！”程無雙厲聲問道。

　　“上官,，我沒有啊,，我搖了嗎？”燕順兒把水杯放回行囊,，裝作不知的樣子,，繼續(xù)爬沙丘了。

　　“你最好是沒有,！”程無雙追著他的背影大聲說道,。

　　此后，兩人便一言不發(fā),，直到快到沙丘頂部時,，燕順兒才回頭對程無雙說：“程大人，沙丘下就是我們和狼騎第一次遭遇的地方了,?！?p>　　程無雙微微點了點頭。

　　已經(jīng)二十多天過去了,，現(xiàn)場到底還會殘留多少痕跡呢?

　　程無雙緊趕幾步,，隨著燕順兒的腳印踏上沙丘之頂,。駐足望去，沙丘之下只有一條平坦的沙土路,，路旁是炙熱的黃沙,，一匹馬，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程無雙憤怒地轉(zhuǎn)過頭，兩眼射出兇光,，扎向燕順兒,。

　　燕順兒一臉滿不在乎，兩手一攤,，雙肩一聳,，一副就是這樣子，我也沒辦法的表情,。

　　“這就是截殺現(xiàn)場,？”程無雙還是忍不住開口質(zhì)問。

　　“嗯,?！毖囗槂狠p描淡寫地回道。

　　程無雙感覺受到了侮辱,，她沖到燕順兒跟前,，挺胸抬頭，瞪著他,，右手猛地指著沙丘下面：“人呢,？車呢？糧食呢,？總不會被大風(fēng)吹走了吧,！”

　　燕順兒忽然哈哈笑了，笑得前仰后翻,，笑得捂著肚子,，笑到掉出眼淚。

　　程無雙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

　　燕順兒過了好一陣,，終于笑夠了，才抹掉眼角的淚水說道：“程大人,，你是真不懂啊,。狼騎是追著、耗了我們幾天幾夜后,，才最后開始屠殺的,?！?p>　　程無雙托腮想了會，抬頭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雖然在這里撞上了狼騎,，但并沒有立即遭到攻擊？”

　　“攻擊是一直持續(xù)的,，但屠殺是最后才開始,，就像一個人被慢慢地放血，然后才喪命,?！?p>　　“......”

　　“當(dāng)時，我們身強(qiáng)體健,，士氣高漲,，帶隊的隊官根本不把狼騎放在眼里，令兵士出列站在糧隊與狼騎之間,，保護(hù)糧車?yán)^續(xù)趕路,。”

　　“這個隊官一看就沒到過西北,，沒見識過狼騎的厲害,。狼騎會讓狼抓獵物一樣，不停地追趕,、騷擾你,，讓你不能睡覺，不能吃飯,，最后崩潰,。我告訴那隊官，最好原地扎營,，大車環(huán)繞,，人居其間，輪流值崗放哨,，跟他們耗,！”

　　程無雙搖頭道：“那隊官急著運(yùn)糧，況且這里離下個驛站也不是太遠(yuǎn),，他是不會聽你的”,。

　　“五十里還不遠(yuǎn)嗎，這可是在沙漠里,，你等下和我一起下到沙路上走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