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莫非看到了孟旭朝在偷瞄自己,,假裝沒在意,,卻轉(zhuǎn)過頭對袁園說道,
“師姐,,孟師兄最近情緒好些了?”
“嗯,,”袁園聽到莫非問她孟旭朝的事,,也小心的瞥了一眼孟旭朝,說道,,“算是好些了吧,!比剛回來的時候要好得多,可能是他父親的葬禮讓他面對了現(xiàn)實(shí),,不過,,我當(dāng)時真的有些為他擔(dān)心,,他之前住的房子和他的那兩輛車子在他父親在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他父親收回了,是真正的收回,,名字都改了,。所以,原本我以為他和他父親也就是鬧一鬧就好了,,沒想到,,他父親和他居然真的簽了斷絕關(guān)系的公證?!?p> “簽了公證,?”莫非驚訝的小聲說道。
“哈,,原本報紙聲明已經(jīng)夠正式的了,,沒想到,老孟居然真的一鼓作氣和他老爸簽了公證,,他父親一走,,公司又有那么多債務(wù),他真的是一無所有了,。好在他簽上了凱文,,這多少是他這幾個月來唯一可以慶幸的事情,至少要比他之前只是他父親的兒子這一個身份要好得多,?!?p> 莫非聽到袁園的話,知道孟旭朝一定沒說助理合約的事,,看來自己也要繼續(xù)守口如瓶了,。
此時,他聽到袁園繼續(xù)說道,,
“他父親的葬禮還是他付的錢,,還有上次畫展的錢,他也非要付給我,。其實(shí),,以前他花錢也是大手大腳,不過,,現(xiàn)在看著他不知怎么,,總覺得他比以前要多些神秘,像藏了什么心事一樣,,時不時的就會走神,但愿他能快點(diǎn)兒走出陰影,。對了,,這次他說你先開畫展,,怎么同時進(jìn)的凱文,他的畫展要推遲呢,?”
聽到袁園這樣問,,莫非也有些不知該怎么回答,他舔了舔嘴唇說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聽從公司安排吧,!”
“哎,,真是,簽約了就這點(diǎn)不好,,不能什么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我看得出來,你雖然比之前近人情了一些,,不過,,那股子勁兒還在?!?p> “什么勁兒,?”
“忍勁兒啊,!哈,,你忘了你的外號了?他們都叫你‘忍者’來著,!”
“有嗎,?我怎么不記得了!”莫非開玩笑的說道,。
“哈,,我倒是覺得挺貼切的?!?p> “是嗎,?我怎么不覺得!”莫非笑著說道,。
“當(dāng)然,,你另外的那個外號更加家喻戶曉!”袁園說著,,掩著嘴笑了起來,。
“另外一個外號!”莫非不知道袁園在說什么,,一臉疑惑,。
“哈,,看來你的記性是真差啊,不提也罷,!”袁園擺了擺手去她父親那邊了,。
大家離開袁教授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因?yàn)楹攘司拼蠹腋髯越辛舜{,,孟旭朝被白鶴鳴拉上了車,白鶴鳴剛要叫莫非,,卻聽到袁園說道,,
“常峰,你替我送送苗逸吧,,她雖然沒喝酒,,不過,這么晚了一個人回家還是讓我不放心,!”
白鶴鳴見袁園這樣安排,,便對常峰說道,
“那常峰,,我們就先走了,,路上當(dāng)心?!?p> “?。颗?,路上小心,。”莫非答道,,他心中有些猶豫,。
這時,白鶴翔的車也開了過來,。
白鶴翔在副駕駛上對莫非說道,,
“常畫家,你下次畫展我一定去,,我們畫展見,。”
“哦,,白院長,,慢走。”
聽到莫非支支吾吾的叫白鶴翔‘白院長’,,袁園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白鶴翔也禁不住笑了笑,對常峰說道,,
“再見?!?p> 莫非不知道袁園笑什么,,不過,苗逸的車已經(jīng)在旁邊等候多時了,,他覺得他如果不上車就太沒有風(fēng)度了,,莫非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
“苗逸,,慢點(diǎn)兒開,常峰,,幫我照顧好苗逸,。”袁園對他們說道,。
苗逸和袁園擺了擺手,,便載著莫非離開了。
“剛師姐為什么那么笑,?”莫非覺得如果不說話,,會更尷尬,他便找了個聊天的理由,。
“哈,,”苗逸倒是沒什么不自然,聽了莫非的問題,,先是輕笑了一下,,說道,“是因?yàn)槟憬邪Q翔‘白院長’,?!?p> “不是嗎?他又不是我?guī)熜?,我也不能隨著白鶴鳴叫他哥,,聊天時我聽說他自己開骨科醫(yī)院,我叫他白院長有那么好笑嗎,?”
“你這個人,,怎么還是,”苗逸說到這兒,忽然,,停頓了一下,,然后臉上的笑容稍微收斂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叫‘白院長’呢,,是沒錯,但是,,我們這兒之前有個笑話,,這個白院長就另有含義了?!?p> “什么笑話,!”莫非很慶幸自己找了這么一個可以不尷尬的話題,顯然,,苗逸也愿意說下去,。
“因?yàn)榇蠹叶际菍W(xué)美術(shù)的,只有白鶴翔是大夫,,因?yàn)樗?jīng)常和這些搞美術(shù)的在一起,,所以,有一次,,有人聽說叫他‘白院長’,,就自作聰明的以為他也是學(xué)美術(shù)的,而且是美院的院長,,就找他幫忙,,給孩子輔導(dǎo),而他們之間說話可能也是有些誤會,,白鶴翔以為那人就是知道他是骨科醫(yī)院的,,要給孩子輔導(dǎo)什么專業(yè)的問題,兩個人居然還真就把這事兒談妥了,,當(dāng)然,,你也看出來了吧,白鶴翔是個挺善解人意的人,,袁園說這其中他的善解人意一定是起了很大的誤導(dǎo)作用,,所以,你想象一下,,一個女中學(xué)生,,背著畫板看到白鶴翔擺在她面前的一套醫(yī)學(xué)骨骼時是個什么表情!”
“真的嗎,?”莫非聽到這的時候,,已經(jīng)笑得不行,。
“當(dāng)然,”苗逸見莫非笑著,,講得更起勁兒了,,繼續(xù)說道,“不過,,這還沒完,,關(guān)鍵是這個時候,白鶴翔有事,,被人叫走了,,只留那個學(xué)生和那副骨架在那兒,而這個白鶴翔忙著忙著,,居然把給人補(bǔ)課這事兒給忙忘了,等他想起來回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女孩拿著一幅畫好的骨骼素描問他,,‘白院長,你看,,我畫的還行嗎,?’”
聽到這兒,莫非已經(jīng)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所以,,你叫他白院長,我們都覺得有意思,,因?yàn)槲覀儙讉€都知道這個典故的,。”
“是,,是挺好笑的,,可是,那以后要叫他什么,?”
“像我,,就叫他白大哥,袁園姐就叫他鶴翔,,孟旭朝跟著白鶴鳴叫哥,,至于你嘛,呵呵,,”苗逸說到這兒,,調(diào)皮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你可以繼續(xù)叫他白院長,,因?yàn)槟悴恢滥莻€典故啊!”
“???你這是在害我,我可不能叫了,,這有些不禮貌了,!我,就也隨著鶴鳴叫哥吧,!”
“哈,,隨你吧?!?p> 兩個人聊到這兒,,這個話題算是結(jié)束了,莫非感覺到那股尷尬的氛圍開始彌漫開來,,他不自覺的清了下嗓子,,又說道,
“有什么聽的嗎,?”
“?。颗?,有,。”苗逸答道,。
苗逸說著有些慌張的按開收音機(jī),,不過,收音機(jī)里播放的是條不合時宜的醫(yī)療廣告,,苗逸忙換了頻道,,是一個富有磁性的男士嗓音立刻回蕩在車?yán)铩?p> “這個怎么樣?”苗逸問道,。
“這是誰,?”莫非問道,因?yàn)槁犞缫莸恼Z氣,,好像對這個主持人很熟,。
“這是‘木生時間’,這個主持人是木生,,很有才華的一個男主持人,。”
“哦,?!蹦菓?yīng)道,。
“你不喜歡?”
“我無所謂,?!?p> “那我再找找?!泵缫菡f道,。
“你車?yán)餂]有你常聽的音樂嗎?”莫非問道,。
“嗯,,有?!泵缫莺孟裼行┆q豫,,最后,還是點(diǎn)開了車載音樂,,車內(nèi)頓時回蕩起一首英文歌曲,。
莫非聽著覺得自己好像聽過這首歌,但是,,又不記得是在什么時候聽過,聽了一會兒,,他想起來了,,好像是一部紀(jì)錄片的插曲,那部記錄片的名字叫《遷徙的鳥》,,是很久以前的片子了,。
“這首歌叫什么名?”莫非問道,。
“?。俊泵缫菖ゎ^看了眼莫非,,那眼神有些慌張,,又有些疑惑。
“我是說,,這歌叫什么名,?挺好聽的?!蹦亲穯?,其實(shí),他是想消除車內(nèi)的尷尬氣氛,。
“《To be by you side》”苗逸說完,,又看了一眼莫非,。
“哦,挺好聽的,?!蹦屈c(diǎn)頭說道。
“這張專輯你不記得了嗎,?”苗逸忍不住問道,。
“啊,?”莫非聽到苗逸這樣說,,他意識到今晚自己有些放松警惕了,他想到剛剛苗逸慌張的播放廣播時的情景,,而后,,放了這曲子時的尷尬,好像這曲子和常峰的過去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
車?yán)锏臍夥沼譂u漸陷入了尷尬,。
苗逸忽然笑呵呵的說道,
“常峰,,其實(shí),,也沒什么,大家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今天,,袁園叫我過來,我知道她是為了什么,,你別多想,,也不用故意迎合我,以后,,怕是還會有見面的時候,,你就自自然然的就好,這樣,,大家都舒服,。”
莫非覺得此時的苗逸心中一定是很難過的,。
“常峰,,不會當(dāng)了大畫家就不認(rèn)識我了吧!”苗逸見莫非不說話,,突然,,提高了嗓門問道。
“不會,,不會,?!?p> “好,那咱們就說定了,,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呢,?叫你師哥吧!”
“行,?!?p> “那就說定了?!?p> “好,。”莫非不敢多說話了,。
“怎么,?又開始惜字如金啦!”
“沒,,沒有,。”莫非一時還真找不到什么話題,,忽然想到吃飯的時候,,苗逸用胳膊碰他,告訴他師姐和袁教授關(guān)系不好的事,,便問道,,“吃飯的時候,你說師姐和袁教授關(guān)系不好,,是怎么回事?”
“這個,,也是這幾年的事,,嗯,具體的不太清楚,,不過,,都是因?yàn)閹熃阒暗哪莻€男朋友,哎,,你應(yīng)該也知道的吧,!”
“我,應(yīng)該知道嗎,?”
“他也是凱文簽約的,,叫居嚴(yán),嗯,,和白鶴鳴是一屆的,!”
“我還真不知道,!”莫非決定實(shí)話實(shí)說比自作聰明要好一些。
“哦,,那可能你們不是一個專業(yè)的,。師姐原來那個男朋友,也是學(xué)藝術(shù)的,,學(xué)雕塑,,后來不知怎么就喜歡上了制陶,嗯,,也是,,你和誰都不愛說話,也不愛打聽,?!泵缫葑灶欁缘恼f著。
莫非心想,,我現(xiàn)在可真的想好好打聽打聽的,,多虧這常峰之前不愛打聽,他要是愛打聽,,不知道有多少事要露餡了呢,!
“這和師姐和袁教授的關(guān)系有什么關(guān)系?”莫非問道,。
“師姐和居嚴(yán)兩個人好,,本來袁教授是沒什么意見的,不過,,忽然,,有一天,居嚴(yán)的作品被凱文看中了,,袁教授就有些不高興,。”
“那是為什么,?”
“說的就是?。∑鋵?shí),,原來袁教授也擔(dān)心居嚴(yán)一輩子沒出息的,,要知道做陶瓷的比畫畫來說,如果不出名,,關(guān)于生存就更是問題,,袁教授不愿意袁園姐跟著成天蹲窯爐。這凱文看上了居嚴(yán)正是好機(jī)會,,可是,,袁教授又不高興了,,也不說什么理由,說是,,要么,,袁園和居嚴(yán)分手,要么,,居嚴(yán)就放棄簽約凱文,,只能二選一?!?p> “居嚴(yán)呢,?”
“當(dāng)然是不肯選,袁園就這么和他爸鬧掰了,,之后不久就開了畫廊,,但是,和居嚴(yán)也分手了,,說是居嚴(yán)簽約了凱文之后真的變了個人,,喜歡上了別人,而且,,不是一兩個,。”
“那不正是證明了袁教授的話是對的嗎,?”
“這個就不知道了,,總之,袁師姐對袁教授,,有些意見,,在公共場合還好些,據(jù)說在家里,,教授生病了一直都是保姆在照顧的,。”
“這么僵,。”
“我也只是聽說,,不過,,今天你應(yīng)該也能感覺到一些吧?!?p> “是,,有一點(diǎn)兒,但是,,我想,,不至于,。袁教授的病又是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嚴(yán)重,?”
“教授生病就是因?yàn)樵瑘@姐開了畫廊,,這個,我也搞不懂了,,要說師姐開畫廊,,是名正言順的事情,袁教授卻非常反對,,師姐執(zhí)意不聽,,袁教授一氣之下就中風(fēng)了,不過,,當(dāng)時,,還沒這么嚴(yán)重,關(guān)鍵是后來又中了一次,,就成這樣了,。”
“怎么又中一次,,是袁園又氣他了,?”
“可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是,,他們說是因?yàn)榫訃?yán),。”
“居嚴(yán)不是和袁園分手了嗎,?他怎么還會氣到教授呢,?”
“居嚴(yán)突然就瘋了!”
“瘋了,?你是說精神出問題了,?”
“是啊,現(xiàn)在還在精神病院里,?!?p> “有這樣的事?”
“具體什么原因,,誰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瘋了,!有人說,,搞藝術(shù)的,都有些怪癖,雖然,,沒什么根據(jù),,不過,大家也就都這么傳,?!?p> “那師姐呢?沒去看他,?”
“說是去過一次,,不過,那時候師姐已經(jīng)和白鶴翔開始交往了,,還是在白鶴翔的陪同下去的,,說是瘋的很厲害!”
“怎么會這樣,?!?p> “是啊,是個悲傷的故事,,好在白鶴翔對師姐很好,,袁教授也在慢慢恢復(fù)?!?p> 莫非心想,,原來每個人的光鮮背后,都有不為人知的打磨的痛苦,。
“那,,那個居嚴(yán)呢?現(xiàn)在恢復(fù)的怎么樣了,?”莫非問道,。
“這個就不知道了,畢竟在他沒生病之前已經(jīng)和師姐分手了,,而那分手的原因也實(shí)在是讓人生氣,,即使是師姐對他以前有些情分,可是,,畢竟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白鶴翔的確很好,而且,,還幫助居然支付了醫(yī)院的費(fèi)用,,對于女朋友的前男友,能做到這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還付了費(fèi)用,?”
“對?。」?,你可能不太知道,,白鶴翔可不是只有一家醫(yī)院,他的骨科醫(yī)院是連鎖的,,而且,,里面還有康復(fù)中心和健身中心,所以,,我想這些費(fèi)用對他來說應(yīng)該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的這份對師姐的心?!?p> “哦,。”莫非輕輕的點(diǎn)著頭,。
“好了,,說說你吧,什么時候開再開畫展???”苗逸忽然調(diào)轉(zhuǎn)話題說道。
“嗯,?哦,,公司說要我下個月就開畫展,所以,,時間挺緊的,。”
“下個月,?多少幅?。俊?p> “十五幅,?!?p> “那你,現(xiàn)在畫了幾幅了,?”
“五幅,,不過,還要調(diào)整,?!?p> “時間太緊了吧,!”
“說的就是?!?p> “需要我做什么嗎,?”
“哦,那倒不用,?!?p> “呵,別客氣,,你如果客氣,,倒讓我覺得不舒服?!?p> “?。抗?,沒客氣,。”
“那好,,那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隨時找我?!?p> “好,。”
雖然莫非一再堅(jiān)持要先送苗逸回家,,自己打車回去,,苗逸還是先送了莫非回家,莫非站在路邊,,看著苗逸打了兩下雙閃燈離開了,。
莫非走到公寓樓下,一個人忽然從旁邊站了起來,,嚇了莫非一跳,,他不禁脫口而出,
“誰,?”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