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兵士全軍覆沒,，簡直難以置信。趙文山臉色鐵青,，癱倒在地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燕山望著趙文山,，苦笑著搖了搖頭,。一道黑色劍影閃過，趙文山緩緩地倒在地上,，咽喉處出現(xiàn)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嘆息,。循聲望去，只見一位仙風(fēng)道骨的青衫老者緩步而來,，手里握著一柄劍鞘通體黑色的長劍,。
這柄劍鞘通體黑色的長劍名為青冥，正是李若仙的佩劍,。
青衫老者神色平靜,，朝李若仙微一抱拳，淡淡道：“姑娘,，又見面了,。”
李若仙微一還禮,，默然不語,。
青衫老者將長劍舉在胸前，神情肅穆,，沉吟道：“好一柄青冥寶劍,！姑娘，小老兒可否借劍一用,？”
李若仙若有所悟,，輕聲道：“前輩隨意?！?p> 青衫老者微微點頭,，又望向燕山，沉聲道：“小兄弟,，可否一戰(zhàn),？”
燕山沉吟道：“前輩，值得嗎,？”
青衫老者淡然一笑,，緩緩道：“人生在世,，沒有什么值不值得。小老兒一生淡泊名利,、無欲無求,，可到頭來終究是看不破這世間俗事?！?p> 燕山不置可否,，正色道：“往事已矣，來者猶可追,。莫問前世有愧,，但求今生無悔。前輩何必如此呢,？”
青衫老者微微搖頭,，沉聲道：“小兄弟，可否一戰(zhàn),？”
“前輩有命,，晚輩遵從便是！”燕山朝青衫老者深施一禮,，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無奈與悲涼,。
青衫老者欣然一笑，緩緩拔出青冥寶劍,。劍身紋理似呈百龍盤旋,，精光內(nèi)斂，色略黯青,。
燕山凄然一笑,，挺劍刺出，迅疾如風(fēng),。
青衫老者神色平靜,，手腕輕轉(zhuǎn)，青色劍影劃過半空,，形成了一道優(yōu)美弧線,。弧線過處,，恰好擋住了那柄銹跡斑斑的長劍,。
燕山沿著奇異的軌跡游走，不斷出劍,，快如鬼魅,，卻始終無法突破那一道道青色弧線。
望著那一道道青色弧線,，李若仙暗暗心驚,。青衫老者每一招看似都十分緩慢,，但招式變換間根本沒有任何軌跡可尋。這絕非速度可以做到,，更像是一個個畫面在跳動,，著實匪夷所思。
青色劍影不斷在空中劃過,，留下了一道道優(yōu)美弧線,，好似在演繹著一種大道至理。
燕山神色平靜,，目光澄澈如水,，心中一片空靈,，望著那數(shù)道同時存在的青色弧線,，恍惚間,，似乎任何一道青色弧線皆可擋住刺來一劍,。怎么可能,？他不明所以，卻又似乎領(lǐng)悟到了什么,。
忽然，青衫老者變守為攻,，刺出一劍,，飄逸靈動。
燕山毫不猶豫,，也是一劍刺出，迅如疾風(fēng),。
就在那柄銹跡斑斑的長劍刺入青衫老者胸口的瞬間，青色身影竟消失于無形,。
燕山心下大駭,，出于本能,，身體連忙向右傾斜。與此同時,，一道青色身影從左側(cè)一閃而逝,，在燕山左臂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燕山雙目微閉,，屏氣凝神，一劍刺出,。卻未料到,，劍鋒未至,，青色身影竟又消失無蹤。
“我明白了,，那只是一道殘影而已,！”燕山恍然大悟。他急速朝前掠出,，忽然,，身形斗轉(zhuǎn),，一劍刺出,，快如閃電。
這一次,，青色身影沒有消失,，那柄銹跡斑斑的長劍刺入了青衫老者胸口。
不知何時,，青冥劍已然入鞘,。
青衫老者勉強(qiáng)笑道：“明白了嗎？”
燕山心潮起伏,，熱淚盈眶,，重重地點了點頭,。
青衫老者面露欣慰之色,，仰天笑道：“殺劍劍法舉世無雙，身法卻不及小老兒自創(chuàng)之殘影……”聲音戛然而止,，他緩緩倒下,。
“前輩！”燕山一聲悲呼,，上前抱住了青衫老者,。
青衫老者神態(tài)安詳，已然沒有了氣息,。
李若仙緩步走來,，輕聲道：“死者已矣！前輩已得償所愿,，也算是死得其所,，你不必過于悲傷,。”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燕山淚如泉涌，痛心疾首道：“前輩本不必死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害死了前輩！”
聞言,，李若仙一臉茫然,。雖說旁觀者清，可她完全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山一聲長嘆,，緩緩道：“我上山前，前輩就在那山坡之后,。我知道他在那里,，他也知道我知道他在那里。我知前輩為人,，也知趙家于他有恩,。前輩雖護(hù)著趙文山，卻從未做過一件傷天害理之情,。那日在客棧,，趙文山暗施毒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若非如此,，他也傷不了你,，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機(jī)會出手,。我故意做戲,，讓趙文山親口說出自己的滔天罪行，就是為了迫使前輩無法出手,。因為我知道,，前輩一旦得知趙文山之所作所為，就絕對不會再出手相救,。直到兩百兵士全軍覆沒,，前輩依舊沒有現(xiàn)身。前輩深知趙文山罪不可恕,，卻也希望我能留他一條性命,。可我殺了趙文山，前輩卻只能見死不救,，心生愧疚,，這才破了道心?！?p> 燕山用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淚水,，繼續(xù)道：“其實，破前輩之道心也在我算計之內(nèi),。只有這樣,，合你我二人之力，才有幾分勝算,?？尚ξ覚C(jī)關(guān)算盡，卻未料到,，前輩從未想過與我為敵,，更不會殺我為趙文山報仇。前輩心胸坦蕩,，將神秘莫測的殘影身法以大道至理的形式演繹出來,，更不惜以生命為代價來讓我體會殘影身法在虛實之間變換的真諦?！?p> 言至于此,，李若仙沉思許久，卻也難分對錯,。她沒有出言安慰,，只因不知從何說起。
或許,，這段刻骨銘心的經(jīng)歷才是這位老人留給燕山最為珍貴的東西,，甚至比那神秘莫測的殘影身法還要珍貴。有些事情,，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才能明白,，才會成長。
這時,，張野從樹叢中狂奔到燕山身邊,，喃喃道：“燕大哥,，大仇已報,，咱們應(yīng)該高興才對呀！你別哭了,，不然小蠻子也跟著難過,。”說著說著,，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燕山微微一笑,，用衣袖為張野拭去淚水，輕聲道：“燕大哥不哭了,，小蠻子也不哭了,，咱們應(yīng)該高興才對?！?p> 之后,，燕山緩緩地抱起青衫老者的遺體，緩步離去,，步履沉重而堅定,。
李若仙與張野緊隨其后。
夕陽最后一縷余暉消失在天際,，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山間彌漫著蕭索與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