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紅月？”初九說,。

　　“大概。”顓一說,。

　　店的面積不大,，僅僅一個玻璃柜臺就占據百分之七十以上,。柜內放著鋼筆,、筆盒,、卷筆刀……柜面用數(shù)個罐子裝有鉛筆,、油筆、玻璃珠……四周的墻壁或貼或掛著卡片,、貼紙、陀螺……敞開的玻璃門外,，橫穿過馬路,，坐落著一所小學。

　　顓一左手抓著初九的小手,，右手從柜臺上拿起一根早已經開封多時的辣腸,，放到嘴里咬了一口。這種辣腸一毛錢一根,，用竹簽串著,，也被人稱作人造肉或辣條。

　　初九動作飛快,，抓起數(shù)根辣腸就往嘴里塞,。

　　顓一反應更快，先一步奪下全部辣腸,，同時吐掉嘴里咀嚼過的辣腸,，說道：“你不怕肚子疼了？”

　　初九撇了撇嘴,。

　　顓一說：“我是嘗一下變質情況和水分流失,，這有助于我們更加準確地推斷出鎮(zhèn)子里的人消失的時間?！?p>　　初九整個腦袋歪下去,，臉蛋貼到玻璃柜上，盯著近在咫尺的辣腸,，有氣無力地說,，“結果呢？”

　　顓一笑著掃視一圈,，除了幾種辣味小食品外,，就沒有其他零食了。他身上的糖也沒有了,，想放出青銅棺拿些食物出來,，這家店剩余的空間又實在太小。他說,，“稍微忍耐一會,，等去寬敞的地方，先從棺材里給你拿些吃的,?！苯又终f,，“結果是幾個或十幾個小時前開封的。這種松軟的辣腸打開包裝后,，如不及時賣掉,，用不了多久就會變干變硬?！?p>　　“哦——”初九拉了個長音,，臉蛋朝著辣腸挪動了幾厘米，“意思也就是說,，起碼這家文具店不久之前是有人來過的嘍,？”

　　“是這個意思?！鳖呉皇终茡踉诶蹦c前面,，說，“起來吧,，我們走了,，再試一試從窗戶出去?！?p>　　文具店的窗戶和春野療養(yǎng)院一樣,，材質是木頭，刷著白色油漆,，每一塊玻璃全是依靠小鐵釘固定,。窗子能打開的部分面積不大，僅夠初九一個人跳出去,。為了防止意外發(fā)生,，顓一將整面窗戶打碎，抱著初九一同跳了出去,。

　　出去后,，不是街道，也不看見小學,，他們出現(xiàn)到一家漁具用品店,。

　　顓一觀察了一圈環(huán)境，嗅了嗅氣味,，這家店面積比文具店大上許多,，裝修風格也多出一股大氣。不過沒有生活區(qū)域,，沒有廚房,，沒有食物，只有半暖壺涼水,。

　　初九用手指戳了戳墻壁上的劍魚標本,，問：“哥,，這是真的假的？”

　　“假的,?！鳖呉换氐溃瑫r手臂一揮,，掌心中冒出一團灰色霧氣,，落到地面化作一口青銅古棺。他推開棺材蓋,，翻出幾包零食，說,，“過來先拿些東西吃,。”

　　四處摸來摸去,，檢查是否存在魔物的初九,，聞言急忙往回跑。為了可以多摸幾樣物品,，她故意繞過貨柜,，換到另一邊的路線，一邊跑一邊摸左側墻壁上和右側貨柜上的東西,?！罢O？”初九停下腳步,，輕咦一聲,。她不是找到魔物了，而是在地面上看到一堆骨頭,。是人骨頭,。看上去死了許多年的樣子,?！斑@具骨頭怎么會在這里呢？身上還纏著漁網,？”

　　“是看到地上那具人骨了嗎,？的確死去許多年了。但身上纏繞的墨綠色漁網和橘紅色救生背心明顯是新的,。不止顏色沒褪,，表面連灰塵都未落?！鳖呉徽f,。

　　“哥你是說……它一會兒會自己爬起來,？”初九趕緊向后退去，同時從背后的褲腰里拔出手槍,，上膛,、端舉、瞄準,。她這一連串干凈利索的動作,，都是從喪尸世界鍛煉出來的。別看年紀小,，僅僅十一歲,，按周歲計算還要小上一歲，但擊斃的喪尸已經超過四十具,。足見活死人病毒爆發(fā)后的生存環(huán)境是多么危險,。

　　“它已經動了?！鳖呉煌瑯訌谋澈蟮难g拔出手槍,。他的動作相比于初九要隨意許多，不是不夠專業(yè),，而是由于僵化對身體的影響,，讓他不用去在乎槍械的后坐力。

　　“動了,？”初九認真去觀察,。如顓一所言，骨頭的確是動了,，只是幅度十分小,，令人容易忽略。但隨著緋紅加深,，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面積不停擴大,，骨頭的活動變得越來越明顯，散落各處的部分迅速聚集,，直到完全拼接一起,。

　　骨頭穿著救生背心，腰間纏著捕魚網,，試圖站起來,。

　　“喂，別動,?！鳖呉缓统蹙乓煌_口。

　　骨頭一百八十度轉動頭骨，把骨頭從胸前轉到背后,，用空洞的眼眶先是看了一眼側邊的顓一,，又看了一眼背后的初九，當即高舉手骨和橈骨,、尺骨,，趴回地面上，上下顎開開合合,，不清楚是想說什么,，全是牙齒打磨的聲響。

　　“停,，別磨牙了,，聽著刺耳?！鳖呉话櫭嫉?。他的聽覺系統(tǒng)遠不如嗅覺系統(tǒng)敏銳，但也比正常人類強上不少,。他問道：“會寫字嗎？會就點兩下頭,?！?p>　　骨頭點了兩下頭骨。由于是趴在地面上,，所以點頭時頭蓋骨無法避免地砸到地面上,，連續(xù)兩次。

　　顓一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炭筆和一個記事本,，走到骨頭面前蹲下身,，放下?！拔艺f一句,，你回答一句，敢有多余的動作,，我相信我家丫頭會第一時間打爆你的頭骨,。”

　　骨頭拿起筆寫下“明白”兩個字,。

　　顓一發(fā)問：“你是怎么回事,？我的意思是你為什么會活過來?！?p>　　骨頭的字十分娟秀：我不知道,，似乎是天上的月亮，我記得第一次從長眠中醒來，月亮就是紅色,。自此每次月亮成為紅色,，我都會醒來。不僅是我,，我們墓地的鄰居全都活了,。我隔壁的家伙推不開棺材蓋，我還幫了一把,。

　　顓一繼續(xù)發(fā)問：“鎮(zhèn)子里的人去哪里了,？”

　　骨頭寫到：這個我不知道，我醒來時鎮(zhèn)子里就沒有人了,。

　　顓一接著問：“你穿著救生背心纏著漁網干什么,？你是想去捕魚嗎？”

　　骨頭寫到：是啊,，難得活了,，我想去實現(xiàn)夢想，做個海上骷髏,。

　　顓一再問：“你是怎么進來的,？前幾天也是這樣嗎？打開一扇門,，卻通往不相干的地方,。”

　　骨頭寫到：每天都是如此,，我用了許多天,，一扇一扇門走，好不容易才進入到這家漁具用品店,。

　　顓一說：“可以了,，你走吧?！?p>　　骨頭寫到：謝謝,。骨頭猶豫了一下，又寫道：你們有沒有興趣入伙,？只要保證以后不拿槍指著我,，我可以讓你們兩個做副船長。

　　“謝謝,，不用了,。”顓一說,，“給你個建議,，盡量找艘大船,，要小心掉入海里。不然月光消失后,，你的骨頭會散落到海底各處,，就算紅月升起會讓你重新復活，我想你也很難湊齊身上的零件了,。說不定還會變回普通的骷髏,。”

　　骨頭寫到：謝謝你,，這些我完全沒有想到,。它離開時，在顓一允許下,，拿走了幾件救生背心,，幾張漁網，幾根魚竿,，幾罐魚餌,。

　　顓一和初九觀察著骨頭走出店門，沒能回到大街上,，不知道去了何方,。

　　“走吧?！鳖呉皇掌鸸撞?，說，“我們也離開,，先找個餐館或是民居弄些食物，順便看看我們會不會和骷髏出現(xiàn)到一個地方,?！眲倻蕚湫袆樱亲右粍?，連忙叫停,，拉著初九走到窗邊，推開一扇可以打開的小窗戶,。利用氣味鎖定目標,。是斜對面的糕點店。

　　“哥,，怎么了,？”初九問。

　　顓一指著糕點店的窗戶,，說：“看那里,，有個人，活的?！?p>　　初九雙手推著眼鏡,，瞇起眼睛努力尋找，“在哪呢??？我沒看到啊,！”

　　“左邊的窗戶,，右下角的花盆看到沒有？花盆的左邊,！”顓一說,。

　　初九反復找了十幾遍，哪里有人??？再仔細看了看，終于看到了,，真的有人,。只是這個人類太小了，站在陽臺上的花盆旁邊,，都沒有花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