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就在局勢開始變得單方面劍拔弩張起來的時候,,一陣清脆的撞擊聲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逐漸接近了通道口。
除了摸不著頭腦的死浪因為摸不著頭腦所以即感到摸不著頭腦又真的摸不著頭腦,,對此沒有特別的反應之外,杜澤和超級兵,,都下意識的朝那邊看了過去,。
一個讓兩人都感覺很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那里。
那是一個受傷很重,,看上去幾乎快要報廢了的智械人,。
她的一條腿不見了,外露著破損的線纜和軸承,,另一條腿上充滿了灼燒和腐蝕留下的印記,,還有數(shù)不清的細密劃痕。她的上半身,,或者說應該是上半身的地方,,全都被極端的高溫燒得通紅,直至現(xiàn)在還在隱隱冒著煙,,處于半融化狀態(tài),,更有一處貫穿了整個機體的破洞,直徑足有拳頭粗細,。她的其中一只手自手肘處斷裂,,另一只基本完好的手里,握著一根扭曲的金屬棍,,當做拐杖,,支撐著她已經(jīng)無法自然保持平衡的身體。
她曾經(jīng)有一張臉,,一張像櫥窗人偶一樣僵硬,,冰冷,沒有生氣又容易給人以廉價感的臉,,但現(xiàn)在沒有了,。事實上,她全身覆蓋的仿生外皮,,都已經(jīng)完全損毀,,不能再隱藏其中的金屬。如此一來,,她本質上和人類完全不同,,因此內部結構也完全不像是人類的臉的內部結構,,也就完全暴露了出來。
她沒有眼球或視網(wǎng)膜,,裝在眼眶里的,,的確就是兩個攝像頭。如今,,其中一個已經(jīng)不知所蹤,,另一個被高溫融化了少許,還在不時閃爍著電光,。
死定了,。
超級兵認出了來者的身份。當然了,,因為也不會有其他的可能性,因此就算和它印象中的有點區(qū)別,,它也覺得情況自己猜測的八九不離十,。考慮到眼前的人比‘三分之一’還可怕,,且從一開始,,就對自己這邊的單位表現(xiàn)出了不加掩飾的強烈敵意,它推測自己應該是真的沒活路了,,干脆連求饒都省下了,,決定用盡最后的時間,去……把遺書寫完,。
“多寶,!”
杜澤眼前一亮,喊了一聲,,下意識的就要靠近,。
“別過來?!?p> 一個帶有嚴重電流雜音的聲音警告道:“你脆弱的身體,,無法承受我的火熱……”
多寶站在通道口停了下來,伸手示意,,讓杜澤看到在她自手肘斷掉的那條胳膊上,,草草連接著一個大號的擴音器,看樣子好像是從墻上拆下來的,。
“好吧,,不開玩笑了,如果我的傳感器沒出毛病,,我現(xiàn)在的體表溫度應該在1100至1600攝氏度之間,,最冷的地方也能融化銅,,最熱的地方剛剛好能融化鐵,正在以大概每分鐘50至100攝氏度的速度降溫,,把多余的熱量排放到空氣中,。當我們之間的距離低于0.5米,你肯定會因此受傷的,?!彼f?!袄蠈嵳f,,我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不,,應該是,,我的確設想過這種可能,但出于種種現(xiàn)實因素,,我不認為你真的會到這里來,。”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語氣突然明顯的出現(xiàn)了變化。
“告訴我,,人類,,你為什么會到這里來?”
因為手持的擴音器支持這種功能,,她的聲音驟然從杜澤熟悉的嗓音,,換成了一個更成熟也更嚴肅的女性聲音,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多寶,,只有電流雜音和剛才是一樣的,。
“我以為你遇到了麻煩,想來幫你的忙,?!?p> 大概猜測到了一點發(fā)生在朋友身上的事情,杜澤猶豫了片刻,,反問道:“你……認識我嗎,?”
“當然?!?p> 多寶點了點頭,,因此還甩掉了一丁點半融化的碎屑在地上。
“我給你證明一下?!?p> “杜澤,,男,自稱只有20歲,,無業(yè),,靠撿垃圾為生,還送快遞,,還當修理工,,還搞直播,收入還可以,,不過支出總是會馬上追上了,。”
“同時還是明目張膽違反人類聯(lián)盟法律收留五級智械人的罪犯,,因多次故意為其隱瞞身份,,明里暗里犯下的罪行加起來,最高可以處以死刑,,最低要處以四百年以上的監(jiān)禁,。”
“且身邊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他之所以隱姓埋名的拋棄了過去的身份,過著顛沛流離的浪蕩生活,,是因為他被勢力范圍遍布人類聯(lián)盟核心區(qū)域,,歷史悠久到幾乎與人類聯(lián)盟的歷史一樣長的‘布谷鳥家族’通緝了,光是關于其下落的信息就值以百萬為單位的信用點,,或者說,,如果我們不用‘布谷鳥家族’這個廣為人知但不貼切的通俗說法,而是采取正式稱呼,,這個家族的姓氏,,恰好與我們面前的這位先生一樣姓……”
“別說啦!信了信了,!”
杜澤趕緊打斷了這番身份介紹,。
光是想到這些信息被披露出去,‘他們’找上門來了,,他就感覺背后一涼,,仿佛大難臨頭。
“現(xiàn)在你應該知道我還記得所有我應該記得的東西了,。事實上,,機緣巧合之下,我還想起來一些曾被我遺忘和忽略的內容?!?p> 女性嚴肅的問道:“現(xiàn)在,,我必須要問你一個相同的問題:你認識我嗎?我是誰,?——我可以提示你一下,,我想知道的不是你到底知道什么,而是你在這種情況下愿意說什么,。如果你搞混了我的意圖,,我會非常失望的?!?p> 一種似曾相識的微妙感,,提醒著杜澤,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非常重要,。
于是,,他仔細的想了想,回答道:“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多寶,。或者,,你可能還有別的名字,,不過你當時說自己沒有名字嘛,讓我給你想一個,,然后我當時腦子里亂亂的,,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到文明世界中去,哪有這個心思,,看你懵懵懂懂的很好騙,,啊,不是,,是接受能力強,,對一切充滿好奇,所以我就隨口……呃……這個……是經(jīng)過一番非常深入的思考之后,,精挑細選,,為你起了這個名字。其實仔細品一品,,還蠻有味道的呢,,不是嗎?”
……
“其實你只說第一句就行了,。后面的純屬畫蛇添足,。”
尷尬的沉默了三秒后,女性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語氣中很是無奈,。
“說到這個話題,我不得不再問你一個與我們當前的對話關系不大,,但我個人很感興趣的問題:你曾經(jīng)在無聊吹牛時說的‘自己在故鄉(xiāng)有一個人漂亮多才多藝宛若在城市上空啟動的核聚變彈頭一樣耀眼的未婚妻’這件事,,是確有其事,還是單純的只是在吹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