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風涼,,白梅飄香,頭戴鳳冠身著紅衣的喬太后立在花枝下,,比花還俏,。都說光陰荏苒,,紅顏易逝,,但若問歲月饒過誰,,便是眼前這位,。氣質(zhì)更從容端莊,心境更平順和暢,,謀慮更沉穩(wěn)長遠,,唯她的容顏,俏麗一如既往,。
“不知是不是因為玉兒回來了,,哀家覺著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暖和些?!眴烫蟮?,“玉兒和哀家的生辰是同一天,就快到了,,過完這個生辰,,她就滿二十了。如果安家不出事,,她早該嫁作人婦生兒育女了,。她的妹妹們都急著出嫁,但你看她似乎一點心思都沒放在這上面,,哀家有時會注意到她在愣神兒,,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看她的神色是不開心的,似有什么難以開解的心事,?!?p> 一琮嘴唇抿了抿,欲說還休,。他知道長公主人是回來了,,但心沒回來了。固然喬太后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但她并未因而覺得開心滿足,,也未因而變得驕縱任性。她還是她,,待人親切隨和,,吃穿用度一切從簡,從不挑剔,。韞輝宮的宮人白天不用站班晚上不用守夜,,比別的宮要清閑自在許多,拿的賞賜卻只多不少,。她散漫隨和,,清心寡欲,,但這些都是表象,,只因她心不在此。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喬太后往前走了兩步,,盯著一琮,,“玉兒的事,無論大事小事,,無論過去的還是現(xiàn)在的,,只要你知道的必須全部告訴哀家。哪怕玉兒不讓你說,,你也得告訴哀家,!”
一琮面露為難之色,道:“長公主不愿說,,我怕經(jīng)我口說了,,會給她造成困擾。其實,,我也勸過她的,,姻緣這事關(guān)鍵在于緣,有緣無份卻念念不忘那是最痛苦的,。長公主她興許就是忘不了,,才陷入矛盾糾結(jié)中,不愿對別人敞開心扉,。其實……其實兩個人都是彼此深愛對方的,,但……唉!一言難盡,!總之是一段孽緣?。 ?p> 聽完,,喬太后整個人都不好了,,瞪著他問:“不是圖秀葉護?還有別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還有什么好隱瞞的?一琮就把所知道的南頌珩和安遇的愛恨糾葛一股腦兒的倒了出來,,講得繪聲繪色,,聲情并茂,喬太后聽得極為認真,,聽到最后氣得指甲都快掐進了肉里,。
“你去,現(xiàn)在就去把南什么那小子給哀家抓來,!哀家……哀家非把他杖斃了不可,!”喬太后縱是再冷靜,,聽到一琮這番講述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息怒息怒,!消消火,!”一琮抹了把額上的汗,他就知道會這樣,,他再怎么強調(diào)南頌珩的情深似海,,也不頂屁用。
“天底下怎會有這樣的人,!在我們玉兒身陷囹圄時他棄而不救,,為了自個的前程攀娶郡主為妻,這就算了,!他一個有家室的男人罔顧禮教還去招惹玉兒,,惹得玉兒傷心難過,他竟然以小妾生病為由不告而別,!品行渣劣如此,,杖斃了他也難消哀家心頭之恨!玉兒就是傻,,這種人有什么好留戀的?。繐Q作哀家,,哀家讓他有多遠死多遠,!”
一琮看著正捋袖子的喬太后,額上的汗剛擦干又冒了出來,,心里暗暗叫苦,。太后娘娘愛憎分明,殺伐果斷,,實乃女中豪杰,。可長公主無論樣貌還是性子都遺傳了先帝,,尤其是對待感情,,那都是極能忍的,忍到肝腸寸斷不發(fā)一言,,忍到潮汐倒流火山休眠,,可在人前,她仍是一臉閑看云卷云舒的無所謂,。
“南將軍可能有什么苦衷……”
“苦衷,?”喬太后冷笑,“哀家不知道他的苦衷是什么,,但為了他所謂的苦衷就可以置玉兒于不顧,,就可以一而再的傷玉兒的心嗎,?說到底,他選擇成全他的苦衷放棄了玉兒,。我東齊的長公主豈能由他貶低輕慢,想都別想,!”
韞輝宮,,安遇正在翻看從典籍庫里借出來的史書,她對東齊知之甚少,,想借此多了解一些,。聽到外面的通傳說太后駕到,她忙放下書快步走到前廳迎接,。
喬太后像往常一樣拉著她的手細問她的飲食起居,,卻瞅見一琮不停的朝她擠眼睛,莫非他眼抽筋了,?
正納悶著,,喬太后不知怎地話鋒一轉(zhuǎn)就對她道:“玉兒,再過半月就是母后同你的生辰了,,母后打算在梅園舉辦一場宴會,,屆時王公貴族文武百官都會來賀壽。你呀多留點心眼,,若是見著哪個公子覺得順眼,,你就告訴母后?!?p> 安遇明白了喬太后得用意,,笑道:“兒臣才剛回來,母后就急著把兒臣嫁出去嗎,?”
“那倒也不是,!”喬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母后自是舍不得把你嫁出去,,恨不得把你永遠留在母后身邊,,可是女人終歸是要嫁作人婦生兒育女的,這是女人的天命,。你已經(jīng)快過了適婚的年齡,,不能再拖了。若是有相中的,,咱先定下來,,這婚前的各種籌備少說也得半年呢?!?p> 安遇默了默,,心知母后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何況壽誕舉辦宴會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她沒有理由反對也不能不出席,,于是乖巧的應(yīng)承下來,。
一琮見她如此爽快,不由得驚訝萬分,,待走時故意慢了幾步,,悄聲問她為何。
安遇輕笑道:“母后說了,,若我有看順眼的就告訴她……”
一琮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下,,走了兩步又回頭意味深長道:“咱們東齊可是人杰地靈英雄輩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