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昏黃,,楠晏結(jié)束了一天營中軍務,,拖著一身疲憊和諸葛離返回府中,。
臨近晚飯,,卻見不到楠枝的身影,。
諸葛離起初以為楠枝一人在屋里,,心中無聊,,想與自己和楠將軍嬉戲玩耍,,故意藏了起來,。
雖然楠娘子平日看起來嚴肅正經(jīng),,但畢竟還是一個碧玉年華的少女,而且近日以來,,楠娘子與自己最近越來越熟絡起來,,保不齊會捉弄一下自己……諸葛離心中如此揣測著。
楠晏比起不諳內(nèi)幕的諸葛離顯得更為驚慌失措,,他知道楠枝的仇讎司馬越如今掌握京城,,要是他發(fā)現(xiàn)楠枝在此,說不定會派人將其擄走,!
“阿碧姑娘,!你可看到枝兒?”楠晏到處尋找,,只看到阿碧躺倒在榻上揉著睡眼惺忪的臉頰,,急匆匆地問道。
“枝子,?……唔……我睡了一個下午,,沒注意到枝子呀?!卑⒈逃圃盏芈涞叵麓?,歪著腦袋問道,“枝子怎么了,?”
“枝兒不見了,!”楠晏惶恐不已,他立刻奔向副官所在的屋里,,沖著蕭進都尉等人,,問道,“你們看到楠枝了嗎,?”
“沒有啊……”眾人皆是如此回答,。
楠晏局促不安,命令道:“蕭都尉,,你立刻挑些機敏的斥候,,速速去城中尋找!”
蕭進一下子意識到事關重大,,急急忙忙地諾道:“遵命,!”接著招呼起其他軍官道,“快點,!召集人馬,!”
阿碧匆匆出屋,只見軍官們掛劍披甲,,像是要臨陣殺敵一般,。她呼喊道:“我也去找枝子!”說著,,她慌慌張張地向門口跑去,。
正當眾人整裝待發(fā)之時,門口傳來阿碧一聲驚叫:“枝子,!你回來啦,!”
眾人聞聲,奔馳而去,,果然看到楠枝垂頭喪氣而來,。
見到楠枝平安無事,大家心中巨石終于落地,。
楠枝一只手拎著幕籬,,看到阿碧,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阿碧姐……抱歉,,我出了個門,忘了時辰,,回來晚了,。”
阿碧趕緊替楠枝拾撮東西,,卻又驚叫道:“枝子你沒事吧,?為何如此喪氣,而且幕籬都破了……”
眾人湊上去圍著楠枝噓寒問暖起來,。
楠枝推脫道:“沒事……大家勿要大驚小怪了,。”
“楠娘子豈是沒事,?”諸葛離望著楠枝的臉頰,,又關切又有些憤憤地說道,“楠娘子臉上為何有印跡,?是誰人傷你的,?”
“唔……”楠枝這才趕緊捂住自己的臉,,之前的疼痛消散而去,竟然忘了臉上的瘀傷,,她支支吾吾地嘟噥道,,“沒……沒事,今日我上街閑逛,,被一攤子所吸引,,沒有注意到一騎飛馳而過,閃避之時跌倒了而已……幕籬也是那時破的,?!?p> 眾人都將信將疑地望著楠枝,沉默無語,。
楠枝極為不自在,,她慌亂地推開眾人,丟下一句:“今天我累了,,先休息去了,,晚飯無需等我……”說著,疾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阿碧呆呆地看著楠枝,,憂愁滿面,念念道:“枝子今日到底發(fā)生何事了,?如今兵荒馬亂的,,街上根本就沒有鋪子啊……”
楠娘子怕是有不少心事,她向來心思嚴謹,,今日竟連謊話也說不圓了,。諸葛離亦憂心忡忡,不過他不敢再多過問,。但愿楠娘子可以自行了結(jié)吧,。他想著。
……
楠枝自從進了屋子便撲倒在榻上一動不動,,憤怒,、悲戚、沮喪……一連串的情緒擠壓在她弱小的身軀里,。
雖然阿碧送來了飯食,,自己卻毫無胃口。楠枝心中焦慮萬分,,今日自己為何如此莽撞,?其他事皆不論,自己的身份竟讓叫人撞破!雖然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不過他們向來仇視自己,,尤其是二弟司馬碩,更是因為母后之事對自己恨之入骨,。要是……
楠枝驚得流出一身冷汗,,自我安慰道:“應該不會……他們應該不會向司馬越揭露自己的身份……”
話雖如此,,楠枝內(nèi)心越來越惶惶不安:司馬碩有無數(shù)個理由會這么做,,為母后出口惡氣也好,還是向司馬越表達忠心也罷,,他都能得到好處,。
楠枝心煩意亂,她不敢設想這般后果,。
自從進京以來,,司馬越從未露面,這賊人的底細,,自己如今毫不知情,,真要相抗較量,幾無勝算,!她心里默默祈禱,,只能冀望父王的死能讓二弟三思后行了。
……
第二日清晨,,京城大街小巷之中就有流言傳得沸沸揚揚,,說是昨日長沙王勤王的隊伍竟被一名青衣女子攔下。
楠晏聽聞,,不由臉色大變,,楠枝昨日出門不就穿著青衣嗎?而且所攔的隊伍是長沙王的人馬,,“長沙王”這三個字對于楠枝而言,,分量不言而喻。如此想來,,那青衣女子豈不就是楠枝嗎,?
將軍急匆匆地趕回府中,面見楠枝,,一一問明原委,,果真如此。
楠枝神色勞累,,目光無神,,喃喃地說道:“我的弟弟們接受皇恩,已經(jīng)與司馬越那個小人攜手,我本想讓他們協(xié)助我,,可是再三說服都無濟于事,!”
“枝兒你太魯莽了!”楠晏心焦地說道,,“要是你身份暴露,,我們豈不是要面臨滅頂之災了嗎?”
楠枝昨夜苦了一宿,,正是焦慮此事,,不過她這時卻安慰將軍:“爹……不要慌,我告訴他們司馬越是出賣我父王的仇讎,,他們即使不愿相信我,,也不得不懷疑一番,應該不會這么快就將我供出去,!”
楠晏聽聞,,點點頭,他只能相信如此了,。
楠枝鎮(zhèn)定情緒,,她必須要思索下一步如何落子。
博弈已經(jīng)開始,,便沒有回頭之路,。
她吩咐說道:“爹……事到如今,我們只能迎難而上了,。請爹以后借營中操練之時,,想方設法打聽有無藩鎮(zhèn)與司馬越結(jié)仇的,我們便可以與之結(jié)盟,,這樣一來,,勝算也會大一些……天下之大,我不信司馬越這個小人處處順風順水,,無人記恨的,!”
楠晏長嘆一聲:“嗯,也只能如此了,!河南眾多藩王都不是那司馬越的勢力,,我會多去試探,興許能找到一兩個志同道合之人,?!?p> 正當二人說時,阿碧慌慌張張敲門道:“楠將軍,!圣上遣使來了,!”
“嗯,?”楠晏一愣,自言自語道:“之前月余都不曾召見,,今日卻來使者了,?”
楠晏領著楠枝一同前去。
皇帝的使者錦衣華服,,在數(shù)名禁軍騎士的陪同下在大堂等候,。
楠晏一見使者便作揖行禮道:“末將楠未遲,拜見圣上特使,!”
楠枝也裝作乖巧地微微鞠躬道:“小女子楠枝,,乃將軍之女,見過特使,?!?p> 使者拿出一封詔書,,神色嚴肅莊重,,說道:“陛下詔,雍州大軍武衛(wèi)將軍楠未遲及諸將今日覲見圣上,!”
“末將遵旨,!”楠晏畢恭畢敬道。
“爹……枝兒今日就在府中等你歸來,?!遍πτ剌p語道,而后準備歸去,。
“慢著,!”特使忽然叫住楠枝,“皇帝陛下另有口諭,,特別關照請將軍之女一并前往,!”
楠枝心中一顫,瞠目結(jié)舌,,卻極力遮掩驚駭之情,,露出一臉膽小怕事的神色,指著自己柔聲問道:“特使是指小女子我嗎,?”
“正是,!”特使答得毫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