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一絲晨光從江面冉冉升起,大地也迎來了新一日的普照,。
王邵在越行越平緩的甲板上眺望兩岸風景,,此刻,,他們一行人已然行至了汴水,。
汴水,,又稱汴渠,、通濟渠,,是將黃河與淮河相連的重要渠道。
由于汴水上游首連黃河尾入淮河,,每年黃河河水中夾雜的泥沙也會于兩河交匯處沉積起來,,形成淤塞,阻礙南北漕運之通暢,。
唐初,,唐高祖李淵在位時,從隋朝承下來的疏浚工作就未曾停歇,。
至貞觀,,唐太宗李世民依然在每年的初春都會下道敕令命當地衙門組織役夫,對運河進行“塞長茭,,決沮淤”,。
而如今,這才過十一月,,便能瞧見兩岸役夫忙碌的身影,,這讓王邵大為驚奇。
一直在偷偷觀察王邵的宋玉舟,,提著一壺剛溫過的黃酒踱到了其身邊,,陪著王邵一同遠眺片刻,這才舉著老酒笑道:“見小兄弟一臉驚奇,,可是心生疑竇,,老夫常在運河之上行走,,也許能解答一二?!?p> 不等王邵問出口,,宋玉舟便解釋道:“他們原是北上的災民,當地衙門自然不能棄之不顧,,但全數救濟又是力不從心,,便想出了折中的法子,,以工代賑,。”
“謝前輩,?!蓖跎酃Ь吹娜∵^酒壺,這種盈盈一握的酒壺自然無需再配酒杯,,只要拍開封泥,,昂頭便可飲用。
溫酒入喉,,一下子驅散了晨曦間的那種清冷,,王邵不禁發(fā)出了一聲舒爽的呻吟。
“啊……好酒,,卻不似二鍋頭性烈,,敢問前輩,此酒……”
“紹興老釀,,花雕酒,,滋味如何?”宋玉舟擎著微笑,。
“呵呵,,果然是一方水土釀一方酒,花雕入腸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說來慚愧,,邵生于南方,卻浪跡于長安,,人說近鄉(xiāng)情怯,,辯機我也終免不了落入俗套?!蓖跎圯p啄一口,,不住感嘆。
“老夫終于知道小兄弟為何能與老夫如此投緣,,年紀輕輕,,心智卻異于常人,,倒顯得與吾等朽木之輩同齡,莫非研習佛法還能歷練心智不成,?”
王邵微微一笑:“呵呵,,開悟是真,歷練心智則仍需親身經歷,,摔多了,,自然就無需他們扶持?!?p> “呵呵,,老夫雖不知小兄弟身上發(fā)生過何事,但老夫冥冥中有種感覺,,篤定它,,定是一個精彩絕倫的好故事?!?p> “故事畢竟只是故事,,人,還是要向前看滴,?!蓖跎勰抗馍铄洌辉苿影敕?。
“哦,,既然如此,那小兄弟又看到了什么,?”宋玉舟玩味道,。
王邵俊俏的臉上閃過一絲剛毅,旋即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我看到的,,或許不久的將來前輩自會看到?!?p> “呵呵,,那老夫就拭目以待了,至于這壺好酒,,歸你了,!”
“前輩,這壺好酒本來就是我的,?!蓖跎厶糁济珎冗^頭來。
“好,該是你的,,就當此酒是老夫臨別之贈,,哈哈哈……”宋玉舟大笑著矮身鉆進了船艙。
王邵臨風而立,,拋酒入喉,,咕咚咕咚喝個見底才肯作罷,隨手將那空壺一丟,,朗聲道:“此情此景,,不禁讓我詩興大發(fā),啊,,黃河呀,,你全是水,啊,,駿馬呀,,你四條腿,!”
“噗哧,!”
王邵一回頭,便見崔鶯鶯與龍宇聯袂而至,,正在身后笑得花枝亂顫,。
“咯咯咯,大狀元,,這是你的詩?。啃λ廊诉?!”崔鶯鶯毫不客氣的調笑道,。
龍宇也是側立一旁,掩嘴輕笑,。
王邵不以為恥,,反而一本正經道:“現代詩對美的追求是不一樣的,你們不懂,?!?p> “我不懂?”崔鶯鶯表示不服,。
“我總結了,,學問之美,在于讓人一頭霧水,,詩歌之美,,在于扇動別人出軌,你們女子之美,,在于愛的無怨無悔,?!?p> “說的一套一套的,那你們男子呢,,又有何說法,?”崔鶯鶯好奇道。
“我們男子啊,,在于說謊說的白日見鬼,。”
“噗,!”兩女皆翻起了白眼,。
不久,商船靠岸,,再南下就需要走一段陸路,,王邵進城擲了百貫買下了兩輛還算干凈的馬車,便載著眾女直奔山陽瀆,。
山陽瀆便是“邗溝”的重要一站,,而邗溝又是聯系長江與淮河的重要渠道。
早在春秋時期,,邗溝就已經有了,,是由吳國在揚州附近開鑿的一條運河。
東漢時,,倍受當朝重視,,三國爭鼎期間,又為孫曹兩國必爭之地,。
至隋,,隋煬帝發(fā)淮南之民十余萬開邗溝,自山陽至楊江,,拓寬河道,,并在兩岸栽柳,這才有了唐初的邗溝運河,。
說起邗溝,,則不得不提它途徑的一個大城市,便是后世赫赫有名的揚州城,,在貞觀年間,,揚州又名江都,顧名思義,,江上之都,,可想其繁華。
而江都,同樣也是王邵一行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站,。
這不,,翌日午后王邵一行人便踏上了江都的地界。
詩仙李太白送孟浩然時,,早有詩云:“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雖與此時的王邵還差上了幾十年,,但絲毫不影響揚州城在王邵心目中的印象,,果然夠繁華,夠熱鬧,。
與北方稍顯蕭條不同,,揚州的十一月依舊綠意盎然,春秋時期便營造的古城墻,,除了透著歷史的滄桑感之外,,還有其孕育而出的江南韻味。
午后的陽光驅散了秋末的涼風,,走在街上,,叫人舒服的想尋個向陽處小憩半日。
馬車里,,更顯溫暖,,幾女一到江都便自動退了厚實的外衫,,換上了輕薄的煙紗長裙,,坐臥間,玲瓏的曲線展露無遺,,倒是讓王邵大飽了一次眼福,。
不久,車馬??吭诹艘婚g三層酒樓前,,駕車的自然不是馬漢,而是當地雇來的車夫,。
車夫熱情的介紹著眾人眼前的酒家:“幾位少爺小姐,,這間便是我們江都最好的酒樓,里面大江南北出了名的菜肴,,那是一應俱全,,不過就是貴了點兒?!?p> 另一車夫插嘴道:“戚老三,,你長沒長眼,就這幾位,一看便知是有身份的貴人,,還會短了銀子,。”
“這位大哥好眼力,,既然人都來了,,不去試試豈不可惜,就這樣吧,?!蓖跎壅f著就掏出一片金葉子遞了過去。
那車夫流著口水慌忙接過,,隨即眉開眼笑喜不自禁,,直呼今日尋對了財主。
打發(fā)走車夫,,眾人一字排開站在酒樓的牌匾之下,。
“這酒樓取名為長樂客棧,呵呵,,其東家有點意思,,他就不怕長樂公主尋其麻煩!”王邵一打折扇,,與身側的眾女打趣道,。
崔鶯鶯似乎看出了什么,譏諷道:“我瞧著你是在嫉妒吧,,誰不知道你的‘有間客?!椴即蠼媳保缃裨谶@江都,,卻不是獨占鰲頭,,你若沒些想法,我崔鶯鶯第一個不信,?!?p> “有什么想法?這可是好事,!也別光站著,,走,進去瞧瞧,?!蓖跎鄄挪皇侨绱诵《请u腸之人,雖說在揚州地界自家的客棧沒得當地百姓推崇他是有些小意外,,但絕對不會因此遷怒于他人,,這只能說明,,人家的店確實有真材實料。
眾人依言跟隨王邵入內,,剛步入大堂,,便有小廝含笑恭迎。
“呵呵,,幾位貴客,,樓上還有雅間!”小廝抬頭掃了一眼,,多年迎來送往造就了他獨到的眼光,,只一眼便能在心中確定人數與客人的消費能力。
什么也沒問,,小廝率先將王邵領至了樓道口,。
王邵卻不急于上樓,而是喚住小廝打聽道:“你這店小二倒是頗有幾分眼力,,可為何不帶吾等去往三樓,?”
“喲,客官您來的真不巧,,這三樓一整樓從昨日就被人給包下了,。”小廝為難道,。
“敢問,,何人居然如此闊氣?”
“喔,,小人只聽聞?chuàng)P州別駕鄭大人在此設宴,,所請何人,小人則暫且不知,?!?p> “客官,哎,,客官!您莫不想上那三樓,,這可萬萬使不得,,客官別為難小人了?!?p> 一問一答間,,王邵已踏上了去往三樓的木階,小廝見狀趕緊上來阻攔,。
“呵呵,,看看又無妨,!”王邵轉身將一錠金子拋了起來。
那小廝被自由落體的金子搞的一陣手忙腳亂,,差點沒跌下樓去,,待好不容易抓入手心,回頭一瞧,,哪還有王邵一行人的影子,。
小廝望著三樓道口,搖頭嘀咕道:“哎,,怪事還真年年有,,這位公子居然連別駕的面子都不給,也不知有什么大來頭……嗨,,我擔心他干嘛,!”
感嘆完,低頭再看捧入手心的金子卻心生一股不切真實之感,,為了印證,,他還將那錠金子放于唇齒邊輕輕咬了咬,而后,,他樂開了花,。
青衣十三樓
昨天,跳閘,,今日只得再碼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