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靜心自然要發(fā)下小脾氣,,小兩口本是說好等王邵這頭一得空就去游山玩水一番,,哪知,,難得的蜜月計劃就這么中道夭折了,,不怨念才怪,。
可畢竟是皇命,,羅靜心她鬧心歸鬧心還是很理解王邵的難處,,既然人都放進(jìn)來了,,便也不再賭氣,刮了死皮賴臉的王邵一白眼,,一如往常服侍起王邵就寢。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日上三竿,,王朝急匆匆闖進(jìn)了內(nèi)院,見內(nèi)院丫鬟提著空水桶正在掩門,,便急急上前留人,,奮力吞了口氣才出言招呼道:“嘿,花姐早??!”
被王朝尊稱花姐的少婦是羅靜心私自領(lǐng)進(jìn)宅子的人,這事王邵也是最近才聽羅靜心提起的,。
對于這位以奴婢身份自居且來歷不明的女子,,王邵自是要多追問幾句。
羅靜心也不瞞著,,當(dāng)著府里眾人的面將花姐悲慘的身世道了個明白,。
花姐本是良家女,雖說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算是家有良田吃穿不愁,,小富即安的那種,,
奈何遇人不淑,竟嫁了個無情無義的白臉書生,。
其丈夫是個破落的書香子弟,,原本,花姐還期望著丈夫能學(xué)業(yè)有成,,成為人中龍鳳繼而振興家業(yè),,然而,那丈夫?qū)W業(yè)無成也就罷了,,還染上了唐朝讀書人多有的臭毛病,,不但留戀風(fēng)月場所還時常呼朋喝友夜不歸宿,幾年后,,自然是坐吃山空,,本就日漸衰敗的愛巢也終成了家徒四壁。
這日子還怎么過,?
無奈的花姐便只能委身青樓靠賣笑來貼補(bǔ)家用,,日子雖苦,,卻也實在。
她希冀著自己男人能夠浪子回頭發(fā)憤圖強(qiáng)東山再起,,不料這一等,,等來的卻是一紙休書。
男人是回頭了,,不過已與花姐沒有任何的瓜葛,。
其不知何時傍上了一位富家千金,成了別人家的一條忠犬,,一想起前夫甩出休書時的可惡嘴臉,,花姐至今仍然會不禁作嘔。
花姐雖身在煙花之地卻依然堅持只賣藝不賣身,,這一眨眼就是十載,,十年的時間與遭遇,足可改變一個人的信念,,可卻改變不了花姐做人的原則,,老鴇也是無可奈何,眼見著花姐這塊好料將要報廢,,索性喚來她的如月閨女,,讓她給花姐指了條明路。
這不,,輾轉(zhuǎn)之下花姐就這樣進(jìn)了王邵的府邸,。
說是羅靜心的貼身婢女,其實花姐還是良籍,,與羅靜心這位主母關(guān)系密切不說,,長得那是賞心悅目,幾日接觸下來,,眾仆役們發(fā)現(xiàn)她待人和善,,辦事妥帖,出言公道,,所以,,隱隱就成了府內(nèi)女婢們的大姐頭。
花姐聞聲扭頭,,見是王朝,,便笑著應(yīng)道:“早安,瞧你慌慌張張的樣子,,有什么事嗎,?”
王朝瞥了一眼房門,輕聲詢問:“少爺起了?”
“已經(jīng)起了,,正在里頭洗漱呢,,少奶奶還不讓我過去搭把手,非點(diǎn)著少爺讓其親自動手,,我呀,,還是頭一次見到兩口子是這么處的,簡直不要太羨煞旁人吶,,哎,,你說咱家少爺他會梳頭嗎?”
一提王邵,,王朝就露出了崇拜之色,,扯開嗓子替王邵背起書來:“花姐,您還別不信,,據(jù)我所知,至今咱家侯爺還沒有什么是不會的,,琴棋書畫吟詩作賦那在咱家侯爺眼中皆是小道,,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這等神仙般的人物,,也只有咱侯爺有資格稱之,,換別人,我王朝第一個就不服,!”
“當(dāng)然,,老話說好,金童配玉女,,咱侯爺神仙般的人物娶得必定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就像幾位少奶奶那樣……”
“咳,王朝,,你小子說夠了沒有,,說完了趕緊給我滾蛋,你個馬屁精,!”王邵忽然推開窗格探出頭來高聲罵了一句,。
王邵身前正對著鏡子端詳發(fā)型的羅靜心聞言便是噗嗤一樂,不禁插嘴道:“王朝,,你別聽他的,,我覺得你說的挺好,待回頭可去尋賬房領(lǐng)兩貫,,就說是少奶奶我賞的,。”
“嘿嘿,多謝少奶奶打賞,?!蓖醭奸_眼笑隔著窗戶行禮。
王邵無語低頭道:“娘子,,這也要賞,?擺明了那小子是知道我們倆聽著,才這么說的,?!?p> “我愛聽,我樂意,,你有意見,,嗯?”
“呃,,當(dāng)然沒意見,,句句屬實毫無夸張,尤其是最后一句,,我還嫌太樸實了呢,。”王邵義正言辭道,。
“那相公不若來句不樸實的講與我聽聽唄,。”
“……”
這姑娘是存心想看自己出丑??!
王邵投降,裝作沒聽到,,朝著窗外的王朝撒氣:“別光顧著討好,,一大早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進(jìn)來,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被王邵這么一提,,王朝才頓時記起,一拍自家腦門頓足懊惱道:“哎呀,,險些忘了大事,,少爺,宮里來了人,,就在外廳候著呢,。”
“可是來送官印和官服的,?”王邵追問了一句,。
“這,倒是沒瞧見,不過來人手上托著黃布絹,,應(yīng)是圣旨吧,。”
王邵面色一肅急急關(guān)上窗戶,,又與羅靜心交代了兩句之后便一手理著衣襟一手拉門走出了房間,,嘴上嘀咕道:“怎么回事,不是來送官印而是來頒圣旨,?節(jié)外生枝總會叫人心不踏實,,也罷,還是先去會上一面好了,?!?p> “王朝,前頭帶路,?!?p> “是,少爺,?!?p> ……
主仆二人一入花廳,王邵便見除了貴公公之外,,劉青與程懷亮也跟著來了,不由熱情的打了一圈招呼,,而三人則多少有些尷尬,,不時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待幾人坐定,,王邵又察言觀色了一陣,,心下了然,試探著開口道:“三位貴客不可瞞我,,莫非朝中有了變故,,而且此變故與小弟我有關(guān)?”
劉青與程懷亮正襟危坐,,聞言不禁對視了一眼,,皆努了努嘴卻遲遲不敢發(fā)聲。
還是貴公公不忌諱,,直接回應(yīng)道:“侯爺所料不差,,今日早朝的確發(fā)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陛下雖開金口讓侯爺訓(xùn)練金吾衛(wèi),,然兵部上下百官對侯爺練兵的能力頗為質(zhì)疑,,甚至還聯(lián)名上書恭請陛下收回成命,惹得陛下不快?!?p> “哦,,原來如此,侯君集他不想放權(quán),?那敢問公公陛下又是如何決斷的,?”
貴公公呵呵一笑,看著王邵道:“侯爺這次可是錯怪尚書大人了,,陛下雖樂見事成但也不得不顧及群臣議諫,,好在侯尚書替侯爺您說了句公道話,這才平息了此事,,侯爺?shù)暮檬滤闶浅闪艘淮蟀?,這不,雜家不敢耽擱,,立馬帶著圣意前來叨擾,。”
“呃,,公公且慢,,萬事自有成敗兩局之分,何謂成了一大半,?”王邵被說糊涂了,。
“這事俺知道,還是俺來說吧,?!背虘蚜链驍嗟馈?p> 程懷亮見貴公公不曾出言阻攔,,便繼續(xù)道:“這么說吧,,賢弟還需經(jīng)過兵部的一輪測試,才能真正坐穩(wěn)教頭之位,,因此,,本是由俺負(fù)責(zé)送過來的官服與官印,于中道被兵部的那些老爺們給劫了去,?!?p> 言末,程懷亮還替王邵抱不平道:“俺最看不起那些老家伙,,武藝稀松不談花花腸子還生了不少,,照俺看,定是在懼怕賢弟你練兵的本事,,怕日后會叫他們顏面掃地,?!?p> 劉青也點(diǎn)頭附和道:“侯君集向來與賢弟不睦,此事滿朝皆知,,他不來落井下石就已經(jīng)燒香拜佛了,,我王賢弟乃身具大能之人,論誰也輪不到他來相幫,,依我看啊,,他是黃鼠狼拜年本就沒按什么好心,賢弟,,可要小心應(yīng)對,。”
王邵感激的看了劉青與程懷亮一眼,,問貴公公道:“公公,,不知兵部提出的測試,又是怎么個測法,?”
“侯爺,,是這樣的……”
盞茶間,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將事情講述了個大概,,王邵樂觀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不就是軍中大比嘛,敗了也就敗了,,正好陛下可以另選他賢,,我也落得輕松?!?p> 貴公公抽了抽嘴角,,猛晃著他的蘭花指:“哎喲,我的好侯爺,,您萬萬不可有此等想法,,雖說事情不大,,但萬一您真的落敗,,豈非坐實了兵部百官那通‘圣上所托非人’的閑言碎語,這可是天子的顏面,,實在丟不得,,請侯爺三思啊,!”
貴公公忽然捧起躺在幾上的黃絹,,恭敬道:“何況此事連皇后娘娘都給驚動了,特意下了懿旨,,侯爺快接著吧,?!?p> 哦,原來不是圣旨啊,,不過效力也差不多,。
王邵恭敬接過打開一看,本是輕松的表情立即變得古怪了起來,,全文其實也沒什么驚心動魄的詞藻,,就是一些家長里短,讓王邵好好照顧公主之類之類的話,,但在結(jié)尾,,皇后娘娘又著重加了一句,希望王邵將他親娃送進(jìn)宮來撫養(yǎng),,好接受皇家教育,。
本來王邵也沒多想,外婆想見外孫,,合情合理嘛,。
但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皇后特意下了道“普通”的懿旨,,那就值得推敲了,。
王邵低頭沉吟片刻,忽然明白了,,這位賢后是在用她的方式提醒王邵,。
自己雖已置身朝堂之外,但終是藕斷絲連,,他自己可以做到明哲保身,,但也難保他人不會對其身邊的人下手,屆時,,自己又該如何應(yīng)對,,他可不像李靖,在大唐內(nèi)外有著不可動搖的政治影響力,,即便退居二線,,那也是人人畏懼的存在。
一時間,,王邵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青衣十三樓
多的話不說,感謝一路支持本書的讀者們,,雖然更的叫人著急,,十三深表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