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卷土重來(上)
“什么,?漢朝國喪,?竇固、耿秉已退軍,?”呼衍王回到帳中,,聽完漢兵說的話,,不禁驚愕萬分,后悔不迭,,倘若當(dāng)初,,不這么匆忙敗退,而是等到漢軍撤退之機(jī),,從后掩殺,,說不定反敗為勝!
“現(xiàn)在,,西域大半已歸順我朝,,惟有龜茲、焉耆兩國以及四周的小國,,仍在苦苦支撐,,但他們也是秋后螞蚱,蹦達(dá)不了幾天了,,耿恭聯(lián)合陳睦,、關(guān)寵、班超以及莎車等國,,正對他們四面夾攻,,過不了多久,西域?qū)⑷繗w依大漢了,!”漢兵道,。這漢兵,當(dāng)然是劉張派來奸細(xì),。
“那你們留在西域有多少兵呢,?”蒲奴單于急急問。
“不足一萬,,分布零散,,都護(hù)陳睦率三千兵屯車師,,關(guān)寵率二千兵屯柳中,耿恭率一千多兵,,正在烏孫,,余下五百兵,在金滿城,!”
呼衍王大喜:“單于,,漢軍太輕視我們了!這正是攻殺漢軍,、奪回西域,、一雪前恥的大好時機(jī)啊,他們兵力分散,,我們以十倍兵力,,分三路,圍殺漢軍,,不怕不贏,!”連一向懦弱的右賢王也躍躍欲試,道:“單于,,左賢王說的是,,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再不出兵,,恐怕再無機(jī)會了!”
蒲奴單于一言不發(fā),,突然圓睜雙眼,,目光如炬,惡狠狠盯著漢兵,,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這些,?你想誘我們出塞,然后伏殺我們,,是不是,?”呼衍王心領(lǐng)神會,也拔出刀,,架在漢兵脖子上,,刀鋒冰冷入骨,漢兵大懼,,害怕得直哆嗦,,道:“我、我、我……不,、不,、不是……”
呼衍王緩緩用力,血從脖子上流到刀刃上,,再點(diǎn)點(diǎn)往下掉落。巨大的恐懼襲來,,漢兵再也忍受不住,,“啊”地一聲慘叫,跪在地上,,道:“我真不知道,,是、是,、是劉,、劉張將軍要我這么說的,他說,,只要我說了這些,,你、你們必定會,、會重重賞我……”
“賞你,?你們殺了我兒子,奪走了如嫣,,哼,,還想重賞?好,,現(xiàn)在賞你一刀,!”蒲奴單于突然大怒,手一加勁,,一顆人頭直飛了出去,,掉在地上,再無法發(fā)聲了,。
“單于,!”左、右賢王欲阻止,,奈何已來不及,!
“我生平最恨別人叛變!這種人,,死有余辜,!”蒲奴單于擦拭著刀刃上血,惡狠狠道。呼衍王聽了,,很是不安,。原來,左賢王聰明絕倫,,又勇猛善戰(zhàn),,平時很得匈奴人心,對單于的命令,,頗有相違,,幸虧這次慘敗漢軍手上,威風(fēng)受挫,,否則,,蒲奴單于無法鉗制呼衍王。因此,,蒲奴單于殺掉漢兵時,,說出那番話,當(dāng)然寓含深意,。
左,、右賢王不敢作聲,低頭望著地上漢兵的這具無頭尸體,。良久,,蒲奴單于道:“左、右賢王,,這位漢人的話究竟能不能相信,?”漢兵主動透露軍情,反令他更覺進(jìn)退兩難,,既怕中計,,又怕失機(jī)。
左,、右賢王對視一眼,,呼衍王小心翼翼道:“大王,無論漢人話是真是假,,我覺得都可冒險一試,。匈奴要強(qiáng)盛,總不能老呆在這冰雪的地方吧,,草原才是我們的家,,才是我們休養(yǎng)生息的地方?!庇屹t王亦道:“左賢王言之有理,,我和他看法一致,。”
蒲奴單于沉思了一會,,道:“左賢王率十萬軍,,前去西域,打探軍情,,倘漢軍真的退軍,,僅留數(shù)千兵,立即派人通知我,,我再率十萬軍繼進(jìn),,奪回西域,再往漢朝邊境燒殺一番,。至于右賢王,率余兵鎮(zhèn)守邊陲,,就這么安排,!”
呼衍王心里暗罵一聲:“老狐貍、膽小鬼”,,臉上不動聲色,,與右賢王一起恭恭敬敬道:“遵命!”
耿恭在烏孫,,鎮(zhèn)日里訓(xùn)練軍隊,,檢修兵械,屯積糧草,,為攻打龜茲作為準(zhǔn)備,。那溫赤每天纏著范羌,討教箭法,,兩人互為切磋,,不知不覺,各自的箭法都更上一層樓,。而翁歸泥每天邀吳猛談?wù)摫ㄖ锹?,越談越投機(jī),竟是相見恨晚,。
這樣了等了十日,,耿恭收到班超來信,展書一看,,蒼勁有力的字映入眼簾:
兄安好,!接兄書,言四面夾擊,,弟甚為贊同,!吾集疏勒軍一萬,即日再攻龜茲。龜茲雖強(qiáng),,必?zé)o法阻擋,。龜茲一下,焉耆孤懸,,指日即可克城,!龜茲、焉耆一下,,余國必望風(fēng)而降,,西域自平。建功立業(yè),,封狼居胥,,盡在指掌之間,你我兄弟宜同心同德,,一展鴻圖,!
耿恭看完,大喜道:“有弟一萬軍相攻,,何愁龜茲不滅呢,?”然而遣往陳睦與關(guān)寵的漢兵,遲遲未回,。直至又等了三四日,,方見漢兵垂頭喪氣跑回來,耿恭心一緊,,他知道,,吳猛擔(dān)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
一漢兵道:“我去了柳中,,拜見了關(guān)寵校尉,約同夾擊焉耆,,關(guān)寵并未表態(tài),,只說等等。遂叫我去驛館休息,,一連數(shù)日,,再去見關(guān)寵,不是說生病了,,便說有要事,,不便相見。沒有辦法,,又耐心等了幾日,,關(guān)寵派人跟我說,,柳中城墻薄兵少,夾擊焉耆,,有心無力,,還望見諒,然后二話不說,,便將我逐出柳中城,。”
另一漢兵接著道:“你還好,,那陳睦都護(hù)更可惡些,,我到城下,守將聽我是耿校尉派來的人,,便說陳都護(hù)不在城中,,任何人入城,需要陳都護(hù)將令,。因此,,我在城下呆了數(shù)天,晚上非常冷,,只好抱著馬兒睡,肚子餓了,,又沒東西吃,,只好求城上的守兵,好話說盡,,總算丟下一些吃的,,一看,全部是餿掉,、壞掉的飯團(tuán),,臭不可聞,可是沒有辦法,,肚子餓了總得吃點(diǎn)東西啊,,只好捏著鼻子吃了,唉,,你說可氣不可氣,?”
李敢聽了,大怒,,兩把玄鐵刀一拍,,道:“陳睦真不是東西,打狗還要看主人哩,,不派兵就算了,,還要這樣侮辱我們派出的兵,,哼,分明沒將哥哥放在眼里,。待我們打下西域,,一定要好好找他算賬!”
漢兵接著道:“我吃盡了苦頭,,正堅持不下時,,忽聽得城門大開,一位紅光滿臉的將軍,,率了數(shù)十騎,,從城里迎出,那將軍將我扶起,,連連說對不起,,讓我受累了,但軍令如山,,卻也怪罪不得守將,。原來,這扶我的將軍便是陳睦,,他將我?guī)氤莾?nèi),,好酒好肉招待我,我約他出兵夾擊焉耆,,陳睦只說我身體虛弱,,等身體好了,再議軍事,。此后數(shù)日,,我天天往陳睦那里跑,見倒是見到了,,但陳睦矢口不提出兵,。而且,我還打聽到,,前些日,,陳睦根本沒有外出,他就在城內(nèi),,我想,,他是故意讓我吃苦頭的!后來,,我天天見陳睦,,有一日,他終于煩了,,怒道:‘我這點(diǎn)兵力,,自守尚且不足,,怎么還能往攻西域?耿校尉既已立下了軍令狀,,凡事擅行便可,,還要我這都護(hù)干什么?’我見他這樣,,只好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