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憑借陶謙謙混入了金族,,因緣巧合遇到了秦無涯的父親萬苦海,,其人平日里看起來是個老態(tài)龍鐘的老者,,但背地里卻是一位功夫高強之人,。
萬苦海孤寂多年,,此時遇到沈非總算可以說出心中積壓多年的悲傷之事,,聽說沈非來金族是為了尋找五行圣水解藥,,又見其是練武之才,,所以傾囊相授,,傳授他熔金入體術,。沈非知其喪妻離子皆是被人所騙,,為他境遇十分同情。
這日,,依舊是那個陰暗柴房,。
沈非盤膝坐于屋角,在他不遠處一把鑄鐵斧頭躺在一塊木墩之上,。
他凝神聚力,,神思控制著體內金源隨脈而走,氣息鼓脹,,衣服獵獵生響,。
忽然他眼睛用力一睜,雙目凝神,,口中喝道:“起,!”
接著運足全身之力,凝聚于斧頭之上,,用力堅持著,,頭上太陽穴嘣嘣直跳。
然而斧頭只是輕輕一晃,,并未如他所愿的飛起,。
沈非堅持不住,“呼”地一聲吐出一口氣來,,接著大口喘著粗氣,。
旁邊一老者坐在一段圓木之上,見他如此嘆了口氣,,手扶膝蓋慢慢起身,,轉身看向窗外,緩緩說道:“金族功法無法速成,,也難為你了,。”
沈非慢慢喘勻了氣,,看向老者說道:“我來此尋藥只能以金族功法護身,,要是不經意間使出他族功法必會被人發(fā)現,所以熔金入體術我無論如何都要練成,?!?p> 老者眼睛盯著窗外隨風而擺的樹葉,說道:“非常之時當以非常之法,,你明天不用來這里了,,直接去后山。”說完拉開門抬步走了出去,。
這老者便是萬苦海,。
沈非看著他出了門,不知道何為非常之法,。
第二日午時,,沈非吃過飯食早早來到后山,這后山位于金族高墻之外,,是一片空地,,零星幾座木屋用木板隨意搭成。
他等了半個時辰,,遙見一身形佝僂的老者緩步而來,正是萬苦海,。
待他走近,,沈非喚道:“萬前輩?!?p> 萬苦海也不看他,,嗯了一聲繼續(xù)向前走去,說道:“隨我來,?!?p> 兩人走了一陣,來到一處高房之前,,這屋舍由木板搭成,,足有三五丈之高,長寬數十丈,,外表并未漆飾,。
沈非抬眼望了望,不知道這屋舍是做什么用的,。
萬苦海也不多說,,伸手拉開開門栓走了進去,待沈非進入他又將門栓從內里插上,。
一進屋中,,沈非只覺眼前一黑,待眼睛慢慢適應,,才發(fā)現這并不是什么住人屋舍,,更像是一個倉房,屋中四下擺放著一堆堆刀劍鐵戢,,抬眼一看滿屋全是鐵制兵刃,,一堆堆整齊摞著,足有三四丈高。
沈非慢慢向中心走去,,邊走邊查看身旁兵刃,,只見這些兵刃制造粗糙,有的劍上缺個口,,有的大刀沒有刀柄,,滿屋的兵刃沒一件是好的。
萬苦海站在門邊,,說道:“金族分三門九院,,每院各司一職,其中鑄院便是負責鑄造兵刃,,鑄造之法難免有所差錯,,有差錯的兵刃便就無法使用,這里便是鑄院存放廢舊兵刃之所,?!?p> 沈非恍然大悟,難怪這里兵刃皆有瑕疵,。
他站在房屋中央,,看著滿眼的兵刃覺得十分壯觀。
他知道萬苦海帶他來這里肯定不是為了讓他參觀這里,,定然有其他目的,,于是開口問道:“我們來這里是……”
“你在那里站好?!比f苦海打斷他的話,。
沈非不明其意,豎手站立,。
萬苦海脫下外衣,,打了個馬步深吸兩口氣,小聲說道:“你自求多福吧,?!?p> “什么?”沈非沒聽清,。
萬苦海沒答他話,,口中大喊一聲,雙腿頓時泛起一片銀霜,,接著腰部一扭,,身子躍在半空,“砰砰砰”幾腿快速踢出,,結結實實踢在摞起的兵刃之上,。
萬苦海是何等厲害,他用盡全力踢出幾腳便是幾百斤巨石也能踢飛了,更別說這些破舊兵刃了,。
只見滿天兵刃便如飛天的大鵬鳥一般,,鋪天蓋日地向沈非攻來。
他忽然見數百件兵刃齊齊攻來,,眼睛一瞪,,面色不由得一白。
要是一兩件兵刃他還不甚在意,,能擋便擋,,擋不下來還可以躲過,但這數百件兵刃一同襲來可要如何躲過,?
擋更是不可能了,,他便是銅皮鐵骨也經不住如此多的兵刃一同擊來,雖然這些兵刃都是殘次品有的沒開刃有的生滿了銹,,但這可都是萬苦海用盡全力踢過來的,,以他的功夫隨便踢過來個木棍也夠沈非受的了,更別提這些鐵器了,。
他面露驚駭,,但他非尋常之人,,稍一愣神便鎮(zhèn)定下來,,迅速化作鬼態(tài),腳步在地上緊點幾下極速向后退去,。
他不知道如何擋下這些兵刃,,但化作鬼態(tài)總是有益無害,動作不僅迅速受到攻擊也會少些傷痛,。
他一邊后退一邊四下觀察,,身旁擺放的兵刃也受到了牽引,打著旋向他襲來,。
他回頭一掃,,見后面是一面兵刃摞成的墻,已是退無可退,!
緊要關頭他將牙一咬,,腳步停了下來,左手一伸抓起旁邊一把鐵矛,,右腳一挑,,挑起地上一把鐵戢,接著右手一伸便握在了手上,。
此時兵刃已到他面前,,沈非扎緊馬步,力貫雙臂,“啪啪啪”揮舞著鐵矛鐵戢打落飛來的兵刃,。
但萬苦海擊來的兵刃實在太多,,讓他一踢兵刃上都帶著巨力,沈非揮舞鐵矛鐵戢打了幾下便覺雙手發(fā)麻不聽使喚,。
他知道如此不是辦法,,一旦手上脫力連逃的可能都沒有,抬頭掃了一眼,,發(fā)覺上方雖也有兵刃飛來,,但比下面要少的多,于是手上發(fā)力“嗖嗖”兩聲,,擲出鐵戢鐵矛打落了飛來的兩件兵刃,,腰肢一扭側過身來如此更不易被兵刃擊到。
沈非腳尖一點憑空跳了起來,,睜大眼睛看著兵刃飛來的方向,,計算著射來的軌跡??礈蕰r機,,腳尖在空中憑空一點,正好點在飛來的兵刃之上,,靠著兵刃借力他不斷向上跳,,幾步下來便已跳至三四丈高度。
上方的兵刃確實沒有下方密,,但上方兵刃速度更快,,他一個不注意褲腿便被一把破劍劃掉一角。
沒有辦法,,只能將夾雜著金源神物之精聚于雙臂之上,,揮著雙臂撥開飛來的兵刃。
他手上不停揮舞,,腳下還需在兵刃上不斷點著,,稍有不慎便會掉下去。
他揮了幾下便覺手上被震得發(fā)麻,,一不留神一把細劍劃破了左手,,他化為鬼態(tài)雖然痛感較弱,但如此還是讓他手上一頓,。
就在他一頓的功夫,,兩把劍飛速向著他臉龐襲來,沈非心中一驚,,此時他雙手外張,,根本來不及回防,,如若被這兩件刺中他怎能有命尋找解藥救謝幽璇。
就在關鍵時刻,,沈非忽覺體內金源快速流動起來,,漫天的兵刃仿佛不再是一個個死物,而是與他有某種聯系,,便如自身頭發(fā)一樣,,雖然沒有感覺,但時刻能感覺它就在那里,。
沈非雙眼一瞪,,喝道:“起!”
只見向他飛來的兩把劍劍身一顫,,接著方向一轉向兩旁飛去,。
他心中一喜,如法炮制,,后面飛來的兵刃也被他帶偏了方向,。
就在他稍安之時,腳下一空沒有踏在飛來的兵刃上,,心中暗道,,壞了!
接著便“嘭”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好在此時飛來的兵刃已經失了力,,紛紛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兵刃掉在地上濺起一陣煙塵,,乒乓之聲散去后便是異常的安靜,。
萬苦??人詢陕?,伸手在鼻前揮了揮,高聲問道:“還活著嗎,?”
半晌無人答話,,萬苦海嘆了口氣,“唉”了一聲轉身欲走,。
正在此時,,一個兵刃堆成的小山向上鼓了鼓。
萬苦海定住腳步回頭看去,。
小山用力向上一鼓,,自兵刃之中站出一人,這人口鼻帶血,,頭發(fā)披散在腦后,,衣服已是一條一條,,正在努力站穩(wěn)身形。
萬苦海嘴角一揚,,說道:“怎樣,,非常之法效果如何?”
沈非也是嘴角一笑,,吐了口血說道:“不錯,!”
萬苦海看了看滿地雜亂兵刃,,皺了皺眉說道:“既然不錯便就把這歸回原樣吧,。”說完踏步出了門外,。
沈非晃了兩晃跌倒在地,。
兩日之后。
飯?zhí)米雷由蠑[著兩個大碗,,均盛滿了飯菜,,一旁鼻青臉腫的沈非正埋頭吃著,在他對面坐著的是陶謙謙,,此時她正抱著臂看著他狼吞虎咽吃著飯食,。
“你是說,你全身上下的傷是自己傷的,?”陶謙謙身子向前傾了傾說道,。
沈非手上不停,嗯了一聲,,一邊吃一邊說道:“我練功之時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陶謙謙也不動筷,,指了指他渾身上下,,說道:“摔一跤能摔成這樣?”
沈非點了點頭繼續(xù)吃著,。
“然后你就昏迷了兩天,,這才醒來?”陶謙謙面帶疑色問道,。
沈非頭也不抬地點了點頭,。
陶謙謙雙手拄在桌上,身子前傾,,面帶擔憂地看著他說道:“你跟師姐說實話,,是不是萬師主打你了?”
沈非抬眼看著她,,說道:“當然沒有了,,我覺得自己的功夫與師姐你相差甚遠,,想盡快長些本事,所以練功便就刻苦了些,,誰承想一不留神就傷到了,。”
陶謙謙撫著下巴,,說道:“這也難為你了,,你剛來不久,不說趕上我現在,,便是能達到我剛來時的水準也是難上加難,,畢竟個人資質不同?!?p> 沈非嗯嗯兩聲,,繼續(xù)吃著飯。
陶謙謙接著說道:“不過你師父要是打了你,,你一定跟師姐說,,金族師主雖然可以懲罰弟子但也分輕重,我雖然管不了但是我可以去找門主評理,?!?p> 沈非說道:“師姐多慮了,萬師主為人十分和善,,而且特別體恤弟子,,怎么可能對我動粗?!?p> “如此就好,。”陶謙謙依舊抱著臂皺著眉頭,。
沈非看了看她面前飯菜,,說道:“師姐要是不吃,不妨……”
陶謙謙將飯菜向他的方向推了推,,嘴中嘟囔道:“瞧把你餓的,?!?p> 沈非確實餓了,,他死里逃生后一連兩日一直滴米未進。
那日他倒下后躺在了一堆兵刃之上,,心中回憶著如何操控兵刃,,想明其中關節(jié)便就忍著身上劇痛坐了起來,雙目微閉心思聚于體內,,按照剛才之法運行體內金源,。
運功半晌心思一動,,面前的一把破劍一顫便就飛到了一邊。
他又練習了幾次,,心中捋順操控之法默默記住,,就這樣不知不覺便就過了兩天。
他一收功便覺身體虛弱腹中饑餓,,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尋陶謙謙去飯?zhí)贸燥埩恕?p> 沈非吃過飯食體力恢復大半,,查看一下自身傷勢覺得沒什么大礙,簡單包扎后又去了柴房,。
他打開柴房門里面并無他人,,尋了塊干凈地面盤腿坐下繼續(xù)練功,想要在此等萬苦海,。
他一練功便就練得入了神,,待他睜開眼睛之時屋中已是一片漆黑,望了望窗外日頭早已下了山,。
他收功站了起來,,心想看來萬苦海知道自己對于功法有所悟,想要讓自己自行練習所以沒來見他,。
沈非出了柴房本想回房間休息,,但剛練完功身上精力旺盛并無睡意,便就信步閑逛,。
他走著走著便又來到了當日練功的后山,。
此時月上三竿四下寂靜無聲,沈非看了看四周,,心想怎么走到這里來了,,既然來到此地不妨四處轉轉,興許會找到偷得解藥的辦法,。
他沿著小路走著,,四下漆黑一片偶爾傳來幾聲蟲鳴。
自他到白熔山以來頭一次如此安靜,,此情此景他不禁想起鬼族密室里那個昏睡的身影,。
他不知道梁子書解藥找的怎樣,也不知道花關溪是否因為貪吃誤事或者因為脾氣大跟誰打了起來,,也不知道奈良會不會沖動地跟水族大打出手,。
他雖擔心謝幽璇中的毒,但更為擔心這幾人分赴五族有沒有遇到危險,。
正當他憂慮之時忽聽林旁傳來一陣舞劍聲響,,心思一動,心想何人會在此深夜舞劍,?
他躡足而行,,向著聲響方向走去,。
待他撥開草叢看到了一座墳墓,看不清墓碑上的字,,墓碑之旁放著一個竹籃,,藍中有些菜飯還有一壺酒,此時一個老者正在墓前大開大合舞著劍,。
沈非當然認得此人,,他便是秦無涯父親萬苦海。
只見劍光閃耀萬苦海上下翻飛,,身上衣擺也隨著動作上下擺動,,忽地上躍忽地低掃,劍尖指東打西,,招式使將起來飄逸非常,。
沈非雖感嘆他劍法精妙但心中卻是疑惑,萬苦海功夫一直是剛猛凌厲,,怎么今日使的這套劍法卻是剛中帶柔婉轉飄逸,,與他平時功法大相徑庭。
萬苦海又舞了兩遍才停下來,,伸手拿起竹籃,,將飯菜擺在墓前,拿出酒水酒盅倒了一杯酒,,先是撒在了地上,,然后又倒一杯一仰頭喝了下去。
他眼睛看向別處,,隨口說道:“看夠了沒有,?”
沈非一驚,這才知道自己早已被發(fā)現,,于是抬步走向前去,,微微躬身說道:“晚輩并非有意偷看,只是剛才恰巧……”
“剛才劍法你看會了沒有,?”萬苦海不待他說完便開口問道,。
沈非一愣,這才明白剛才他也是有意讓自己學他劍法,,說道:“看會了,,這劍法精妙非常,只是……”
“你想說,,這劍法不像我的招式吧,?”萬苦海坐在墓碑旁邊看著沈非說道。
“是與前輩往日功法不同,?!鄙蚍钦f道。
萬苦??戳搜勰贡?,說道:“這是內人自創(chuàng)的劍招,叫作風來劍法,?!?p> 沈非抬眼看去,只見墓碑上寫著“金湘琴”三個字,。
他知道此人是誰,,便是萬苦海的夫人,秦無涯的娘,。
“抱歉打擾前輩與夫人相會,。”沈非說道,。
萬苦海擺了擺手,,說道:“無妨,琴兒許久沒見過無涯,,讓她見見無涯的朋友也好,。”
沈非心中一酸,,不知該說些什么,。
沉默半晌,萬苦海自竹籃中拿出一個酒盅,,斟滿了酒遞給了他,。
“陪我喝幾杯吧?!比f苦海說道,。
沈非伸手接過一飲而盡,酒水辛辣只覺胸腹如似火燒,,不禁咧了咧嘴,。
萬苦海可能喝慣了烈酒,,幾杯喝下肚后臉上并無異樣,。嘆了口氣,滿懷深情地看著墓碑,,慢慢說道:“琴兒,,無涯他現在長大了,他有自己的朋友了,喏,,便是此人,。他認人可比我強多了,這人年紀輕輕就能救無涯的命可是厲害的緊,,他有這樣的朋友我也放心了,,即使哪天我隨你去了,我也能閉眼了,,因為無涯他不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沈非聽著心中一陣酸楚,,拿起酒壺自斟自飲了一杯,然后將酒壺遞與萬苦海,。
萬苦海揉了揉眼睛,,拿著酒壺直接喝了起來。
咕嘟咕嘟喝了半晌,,舒了口氣,,對沈非說道:“在你看來金族怎樣?”
沈非沒想到他會如此問,,想了想說道:“晚輩在金族待的時日尚少不甚了解,。”
萬苦海鼻子哼了一聲,,說道:“我倒是希望無涯他能滅了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