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清宇苦笑道:“你可知道沈愴然因何輸?shù)???p> “為何?”
“因為他寫的詩太好了,,旁人無有敢在他面前寫詩者,,所以,給紅玉姑娘寫詩的,,只有沈愴然一個,,也正因只有他一個,所以紅玉姑娘只有五千五百賞花,。倘若再有幾個人為她寫詩,,那夢溢都不會反將一軍,。”
蘇塵想了想,,了然于胸,。說起來,這紅玉,,成也成在沈愴然,,敗也敗在沈愴然。因沈愴然為她寫了一首七言,,于是紅玉得到了太多太多的賞花,,而又因沈愴然為她寫了一首七言,于是她只能得到這么多的賞花,。
蘇塵想通這一切,,只好安慰彭清宇道:“看來這次我是幫不上什么忙了,我姑且不說能不能超過沈愴然的文墨,,就算真能超過沈愴然,,也超不過這夢溢。今年花魁之選,,定然是夢溢姑娘的了,。不過這夢溢姑娘,到底是什么來頭???”
彭清宇道:“這個我也不知。不怪你,,咱們家杜鵑就算得不到花魁也沒什么,,總也有個第三名,那也不錯,。我對于花魁詩魁什么的,,這些名頭向來不看重,是杜鵑非要讓我?guī)退隣幦∫幌?。其實在我看來,,這些名頭哪里靠的是真才實學,靠的是關(guān)系,,靠的是錢,。不過今天這個夢溢姑娘可算是打破了我對詩會的認識。原來真的能靠真才實學,。了不起,!”
蘇塵道:“那也得是與旁人完全不同的真才實學才行。舞跳得好不一定有人欣賞,你得跳得出類拔萃,,獨樹一幟,。”
“便是如此,?!迸砬逵铧c點頭,“學會一種東西很簡單,,想要做好很難。然而,,就算做好某件事再難,,也終究難不過從頭開始。這夢溢姑娘,,著實了不起,。”
送打賞的小童這時候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彭清宇便問他:“你可知道這夢溢姑娘是什么來頭,?”
“啊,?哦,,夢溢啊,!”小童喘了口氣,,答道,“回稟彭老板,,小的也不是很了解,,只聽說這夢溢姑娘是清秀樓的新晉頭牌,似乎家里沒錢,,弟弟要娶媳婦,,就把夢溢這個做姐姐的賣給了清秀樓。那夢溢長得還算好看,,但也只是好看罷了,,不過她舞跳得非常好,所以很快就成了清秀樓的頭牌,,這不,,今年清秀樓就把這位頭牌送來了。沒想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看來今年這花魁人選,是非她莫屬了?!?p> 彭清宇道:“清秀樓……實在沒去過,。不過今年的花魁,確實是非她莫屬了,?!?p> 主看臺上,陳誥看到夢溢姑娘的賞花數(shù),,臉色有些尷尬,。他道:“哎,沒想到今年的詩會竟然如此熱鬧,,又如此的出人意料,。夢溢姑娘橫空出世,本來我還以為紅玉姑娘便是花魁了,,現(xiàn)在看來,,花魁非夢溢姑娘莫屬了?!?p> 孟知州也道:“確實啊,,這詩會開了如此多年,好像還從來沒見過哪個姑娘惹得如此多秀才為她寫詩,。今日夢溢之舉,,可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p> “這回,應該是確定了吧,?我倒是很期待見見這位夢溢姑娘呢,,她的那舞蹈,跳得確實極好,!”陳誥笑著說道,。
夢溢在看到自己的賞花數(shù)量后,微微一笑,,欠身走下了舞臺,。緊跟著,又有旁人走了上去,。
詩會繼續(xù)熱鬧,。
……
與此同時,在運河的下游,。
沿岸有一條大路,,那路很寬闊,,將近十米。揚州城面積不是很大,,城內(nèi)的道路大多在三四米寬度,,但這條大路因為沿著揚州城東西走向,將整個揚州城分為兩半,,算是一條極其重要的大道,,于是衙門便將這條路擴到了十米左右。
十米在現(xiàn)代來說,,確實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大路了,。然而在古代,尤其是在皇權(quán)至上的都城,,其實根本不算什么,。譬如說北宋的都城東京(今開封),當年東京城皇城前面的那條天街御道,,寬有百米!
我國現(xiàn)在的雙向六車道馬路,,寬約三十五米,,這已經(jīng)算是極其寬敞的馬路了,然而在古代,,實在不算什么,。
就在這條十米寬的大路上,有一個人穿的像一個行貨郎,。只見他身披蓑衣,,頭頂著一個大斗笠,頭低著,,看不清臉,,隱約可見此人的鼻子上插著什么東西。
此時已是黑夜,,詩會差不多已經(jīng)進行了一半,。這大路本來有許多人,然而今夜有些特殊,,詩會在運河中游,,所有人都跑去詩會那里了,這里自然就人煙稀少,。
那人低著頭推著一輛巨大的手推車,。倘若沒有看錯的話,那手推車,,本來應該是畜生拉運的貨車,。此時那人將貨車倒推,,蹣跚前進。車上滿滿登登裝著半湯半水半固體的東西,,倘若不算上顏色的話,,那東西倒十分像豆腐腦。
不過這豆腐腦的顏色和氣味,,實在有些一言難盡,。
那人推得滿頭大汗,饒是內(nèi)力過人,,終究也遭不住氣味攻擊,。稍稍站住,看看前方,,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略有蒼白的臉,。
那張臉的主人,叫張文勇,。
張文勇破壞詩會的計劃大概應該追溯到四天以前,蘇祁天拜見葉婉怡的時候,,蘇塵給他出了個損主意。這主意張文勇欣然接受,,并且計劃實施。今天是該大鬧詩會的日子了,。
他計劃的很好,如果從運河上游過去,,那氣味一定先他和車一步飄到詩會之中,,于是他從下游來。原本想著,,就算這牛車很沉很重,,憑借自己的內(nèi)力,終究能夠很快推過去,。然而事實證明張文勇有些低估了這一車泔水加糞便的實力。
到現(xiàn)在,,他還沒破壞詩會,他就要被這一車的臭氣給破壞了,。
“加把勁,!馬上就要到了!”張文勇堅定地說道,。他堅定的樣子,如果蘇塵看到,,定然困惑不解,。因為在看到康王殿下到來詩會的那一刻,蘇塵便讓彭清宇派人去陳府通知張文勇了,。
然而看目前這個樣子,似乎張文勇并沒有接到消息,。
……
此時,,詩會仍然熱火朝天的進行著,。帷幕繞了一整圈,,將詩會里的人圍在一起,圍出了一個與外部隔絕的小世界,。這帷幕只有兩個出口,,一個是正門,一個是運河邊的花船,。
里面的競賽如火如荼,,然而外面,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異常安靜,。
街上的人很多,但大都躺在地上,。
今夜負責詩會附近治安的人,,是與蘇塵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的邢天正邢捕頭,。
邢天正靠在樹前,眼前有些模糊,。
看了看眼前的幾個人,,似乎是三個,似乎是四個,。
看不太清,,索性不看。
“邢天正,,為人剛正不阿,是個人才,?!泵媲坝袀€人說話了。說話的人是個胖子,,微胖,,但臉非常非常圓。他瞇著眼睛,,看著邢天正,。也不知是誰說過,瞇瞇眼的都是怪物,。此話實在不假,。
“那就留他一命?”旁邊有人冷冷說,。
“留吧,,俺們明教可不是什么濫殺無辜之輩?!庇钟腥瞬僦豢谕猎捳f道,。
“這地上躺著的,哪個是有辜的,?”又有一人說道,。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辈僦猎挼娜巳粲兴?。
“那到底殺不殺?”
“殺吧,?!?p> “別了別了……”
邢天正看著眼前這幾個人,意識漸漸模糊了,。
他也搞不明白,,自己是死了,,還是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