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從高處墜落,,易秋在沙發(fā)上驚醒過來,,渾濁無神的雙眼怔怔地看著天花板。那斑駁雕紋之間像是籠罩了陰云一般,,層層疊疊充滿了壓抑。
因為睡姿不好擠壓到了脖子上的傷口,,滲出了一層密密的血珠,。
易秋隨手扯了扯短袖,擦拭脖子上的血珠,,把領(lǐng)口染紅了一大片,,好在短袖本身就帶有紅色的圖案,看上去倒不是太顯眼,。
偏過頭看向樓閣之間的那扇門,,緊閉著。
座鐘的分針即將指向羅馬數(shù)字十二,,斷掉一般的鐘擺無力搖擺著,。
二樓走廊依舊是“237”房間流出來的些許光芒,給那一片漆黑增添了一些自我安慰,。
“當——”
午夜十一點,,到了。
老舊的座鐘無力地呻吟著,,發(fā)出這低沉壓抑的鐘聲,。
然而易秋緊盯著的并不是所謂的老舊座鐘,而是那兩頭大的舊款電話,。
鐘聲很快就停了,,整個屋子變得沉悶抑郁起來,就像是雷雨前的陰云低沉,。
如期而至,。
“叮鈴鈴——”
十分古老的電話鈴聲忽地響起,打破屋子的壓抑沉寂,。
易秋悠悠呼了一口氣,,反而更加輕松了一些。
走上前去,,看著這個連電話線和電源都沒有通的裝飾品,,易秋壓低眼皮,拿起電話,。
“喂,。”
“咕咕——”聽筒里面?zhèn)鱽淼统恋穆曇?,像是被人劃破喉嚨發(fā)出的不自主呻吟,。
易秋笑著問:“是貞子嗎,?”
“死——”回答他的是一聲充滿怨氣的低吟。
易秋淡淡地回了一個“哦”,,然后輕聲問道:“我還要等多久你才來?。恳粋€人有些無聊呢,?!闭f到這兒,他突然想起屋子里面還有個伽椰子,,立馬改口:“我是說你來晚了我就要睡了,。”
“午夜之交,?!甭犕怖飩鱽淼穆曇粝袷菐追N不同音色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的,恍然一聽的話,,還以為是幾個人在一起說話,。
而且還能聽得到有嘶嘶的電流聲,若不是易秋清清楚楚地看到這電話根本沒有電源,,還要以為是漏電了,。
易秋打了一個哈欠再次問:“貞子小姐姐,請問,,你是要從電視里面爬出來嗎,?”
并沒有得到回應(yīng)。
一陣奇怪的喑啞低吟后,,電話掛斷了,。
“嗯?這么高冷的嗎,?”
易秋偏過頭看了一眼那足夠八個貞子同時爬出來的,,還泛著雪花的電視,斂起眉毛沉吟一聲,。
“離午夜之交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易秋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貞子并不是第四個恐怖存在,,也就是說在這一個小時里,會有其他的恐怖要發(fā)生,。
這個思路出來后,,易秋看著屋子的每一處都感覺不對勁兒了,感覺哪兒都可能會冒出個不可名狀物來,。
“應(yīng)該不會是那些太變態(tài)的,,畢竟這里是無魔世界,?!?p> 易秋放下電話,,又瞥了一眼樓閣間那扇門,并沒有漆黑的眼睛在門縫里面,,搖搖頭朝著沙發(fā)走去,。
一步邁出。
嘩啦——
水聲,。
是一腳踩進水潭的聲音,。
易秋原本蒼白的臉在此刻變得通紅一片,身上的每一處都是通紅一片,,包括白色的短袖,,包括灰白的眼睛。
屋頂大宮燈的光很亮很亮,,正是因為這大宮燈很亮,,所以才能夠讓底下這片血池反射出如此殷紅的顏色。
此刻,。
整個一樓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血海,,而易秋正置身在這血海之中。
就那么一個轉(zhuǎn)身的時間,,空蕩蕩冷凄凄的屋子變成了一片血海,。
翻著血沫子,一股接一股的刺鼻腥氣噴涌而來,。如同在海灘邊上漫步,,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涌來,沒過腳踝,,沒過小腿,,沒過膝蓋。而在這血海之中,,也的確是沒過了腳踝小腿和膝蓋,,但是卻沒有帶來海浪的清涼,而是針扎一般的疼痛,。
嘩啦啦——
若是閉上眼,,還以為置身在湖泊中悠悠泛舟。
易秋猛然轉(zhuǎn)過頭,,看向二樓,,準確說來是看向二樓那寫著“237”數(shù)字的房間。
此時哪里有什么房間,,門早已被掀開,,填滿了整個門的大小的血柱從里面噴涌出來,,浩浩蕩蕩傾瀉而下,從邊欄,,從陽臺從樓梯,,從每一個有空隙的地方流下來。
如同瀑布一般,,邊欄的每一處都是傾瀉而下的血,。
易秋小聲嘀咕:“這要是真的血,得多少人才行啊……”
接著易秋瞇起眼,,像是漫步在海灘之中一樣,,輕輕提著褲腿,一步一步朝二樓走去,,眉宇之間是那種說不出來……享受……就好像他真的在沙灘漫步,。
嘩啦啦——
當然,如果除去這滿屋子的紅色的話,,搭配上跟太陽光一樣的大宮燈,,說不定還真的有在沙灘漫步的感覺。
邁步走向二樓,。
踏上樓梯,,到了樓閣之間,易秋頓了頓腳步,,看了一眼緊閉的這扇門,,想要推開門去看看伽椰子在不在里面,想了想又沒有那樣去做,。
血流下的沖擊力給了易秋一些壓力,,尤其是上樓的這種,血幾乎是漫過了他的腰,,激蕩之下,,他很快就被染上了滿身的血紅。
什么叫拋頭顱,,灑熱血,?
易秋覺得如果算上之前被自己扔進豆?jié){機的那位,加上現(xiàn)在滿身的鮮血,,算得上的是拋頭顱,,灑熱血了。
艱難地走到二樓后,,易秋整個人已經(jīng)被徹底淹沒在血中了,。
在水里面睜著眼已經(jīng)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了,而在污濁的血中睜著眼無疑是一件更加難受的事情。
而易秋偏偏瞪著他那雙在這里完全用不到的跟死人一樣的眼睛,。理由是,,他的眼睛是用來尋找光明的。
最后,,還是憑借著之前踩地板的記憶,,頂著巨大的沖擊力,到了那間門都不知道被沖到哪兒去了的237號房間,。
一步邁入,。
風雨之后見彩虹,,逆著血流而上之后便是光明,。
血的海洋在剎那之間消失。
易秋站在門口,,張大嘴看著不著衣物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的林下,,大黑傘橫擺在他手稿的前面。
林下聽到身后的動靜,,回過頭一看,,頓時整個人石化了,手中的筆滑落在地,,筆尖戳到地上,,摔出了里面的小鋼珠。
吧嗒——
“特么的,,怎么跟想的不一樣?。 ?p> 林下回過神,,連忙把窗戶前的窗簾扯過來裹在身上,,一臉尷尬羞惱地說:“房東小兄弟,你這怎么不敲一下門??!”
易秋腦袋還沒有轉(zhuǎn)過來,連忙說了聲“不好意思”,,然后就走進屋子,,把門給帶上。
四眼相對,。
易秋甚至還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的樣子。
氣氛焦灼起來,。
林下十分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能不能請你先出去一下,,我穿好衣服你再進來?”
易秋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拉開門退了出去,。
背靠在門上,,易秋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臉,為了避免讓林下以為他是變態(tài),,沖著屋子喊:“不好意思?。∥抑皇窍雴柲阋灰渣c夜宵,!”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易秋嘟了嘟嘴,小聲抱怨:“都多大的人了,,還這么小氣,。”
直到他聽到了從房間里傳出的一聲“噠噠”,。
意識到不對勁的他轉(zhuǎn)過身敲了敲門,,“大叔你好了嗎?”
回答他的是一連串“噠噠”聲,。
噠噠——
十分有節(jié)奏的響起,。
就像是有人在里面邁動著優(yōu)雅的舞步。
“嘎吱——”
易秋輕輕推開門,。
文笀
有事要出門一趟,,明天的第一更在下午一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