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年紀(jì)大了,,做兒孫子女的就該讓她享享清福,,別再天天出去擺攤掙錢了,,真是……”他知道自己只是個大夫,,不該管太多,可性格使然,,他也控制不住,。突然想到他的好友上次就是因為打抱不平,導(dǎo)致被人陷害,,丟了性命,,他趕緊捂住嘴巴,不再多說,。
莫玖玖聞言一愣,,待明白過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她這是被當(dāng)不孝子孫了,?
身旁的林佳琪卻看不得莫玖玖被人誤會,,只見她目光平靜地看著大夫,淡淡說道:“大夫誤會了,,我們可不是子女,,不過是遇見她暈倒,好心喊你來看看罷了,。剛剛已經(jīng)報官了,,衙役們馬上就來?!?p> “呃……”大夫愣住了,,放在袖子里的手糾成了一團,感覺自己的臉就像一個火爐,,滾燙滾燙的,。“那是我誤會了,,不好意思?。 ?p> “沒事,,你也并不知情,。”莫玖玖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如今這樣熱心腸的大夫已經(jīng)很少了,,盡管方式有些不當(dāng),,可她也沒必要為此計較些什么。
等大夫替老人開好方子,,林佳琪也隨他一起出門去抓藥了,。整個房內(nèi)一下子靜謐了不少,依稀可以聽見呼吸的聲音,。
莫玖玖看著眼前陷入昏迷的老人,她微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床上,,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皺紋縱橫交錯,面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藍色棉衣,,干凈整齊。
旁邊,,年輕的男子微微躬著身子,,目光專注地看著她,眼神繾綣,,溫柔如水,。
莫玖玖莞爾一笑,沒有去破壞兩人間美好的氛圍,。她踱步來到床尾矮柜前,,視線下移,看著那個已經(jīng)散開的藍色布包,。一時間各式各樣的手工繡品映入她的眼簾,,包括小香包、扇袋,、手帕等,。
這些繡品繡工精細,圖案秀麗,,文字娟秀,。從中看得出來繡娘的功底不淺。望著這些精致的繡品,,莫玖玖油然而生一種敬佩之情,,她從小就不會女紅,至今連一條簡單的手帕也繡不出來,。
“謝謝這位姑娘救了我的夫人,,藍云無以為報,愿姑娘一生長安,?!边@時一道低沉敦厚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房中的寧靜。
聞言,,莫玖玖轉(zhuǎn)過身看說話的男人,,迎視著他深邃的眸子,平靜地說道:“舉手之勞而已,,藍先生不用這樣感激我,。”眼前的藍云雖為靈體,,通身卻透著一股正氣,,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生前想必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這是你的夫人,?”莫玖玖看著床上仍舊昏迷的人禁不住問道,她看上去已經(jīng)年近古稀,,而眼前這位看著不過二十四五的模樣,。
“嗯……”藍云低頭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妻子,視線從她布滿皺紋的臉上慢慢下滑,,最終落在那雙不再白皙細致的手上,,眼角不禁有些酸澀,“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白仙兒,。”
仙兒也老了??!曾經(jīng)她是那樣肆意張揚,他還記得當(dāng)年花園內(nèi)里她一襲紅裙,,面帶微笑,,纖長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靈巧滑動著的模樣。那般美麗,,令人心醉,。即便如今年華不再,在他眼中她依舊是從前美貌絕倫的白三小姐,。他們原本能夠琴瑟和鳴,,可惜……
“你們沒有成親?”莫玖玖看著他有些詫異地問道,。
藍云面露苦澀,,“沒有,我們定好了日子,可我卻沒趕上……”
想起以往,,藍云眉宇間凝固著傷心與絕望,,深邃的瞳孔中沒有一絲光亮。等他扭頭看向布包中的繡品時,,神色才有所緩和,,目光中帶著一絲懷念,緩緩說道:“雖然仙兒從小就是大家千金,,什么都不需要會,,衣食無憂,可她的女紅卻很好,。以前我的腰帶,、荷包都是她幫我繡的……”
“原本不出意外的話,那年年底我們就要成親了,,聘禮都下了。仙兒當(dāng)時很高興,,趕了幾天幾夜親自繡好了婚服……可在婚期前半個月,,我接到了軍令,前方戰(zhàn)況危急……沒想到我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說著說著,,藍云眼中淚珠閃動,,一股血淚自他眼中緩緩滑落。
“是我誤了仙兒,,是我誤了她……”他垂下頭喃喃自語著,。
莫玖玖眉頭微蹙,看著藍云流下的血淚,,心中一陣悵惘,。“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人世間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東西呢,?
正當(dāng)莫玖玖思緒萬千時,,床上傳來一陣動靜,原來是之前昏迷的老人醒了,。
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藍云,,莫玖玖主動上前打招呼:“白婆婆,您醒了,?”
白仙兒一愣,,神情有些恍惚地張望了下四周的環(huán)境,“這是……哪兒,?我怎么……”她記得她今天是從夜市擺攤回來,,就坐在路邊歇息了一小會兒,,后來……白仙兒歪著腦袋仔細回想,發(fā)現(xiàn)后面的事情自己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
“白婆婆,,我和朋友發(fā)現(xiàn)你暈倒了,所以將您帶回我家了,?!蹦辆廖⑿χf道,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問道,,“對了,您有家人需要我?guī)湍?lián)系嗎,?”
衙役一時半會也不會到,。要是有的話,正好她可以幫忙聯(lián)系下,。不過想到這位老人年紀(jì)這么大還要自己辛苦出來掙錢,,估計不是沒有就是子女不孝吧。
老人一愣,,布滿皺紋的臉上有一絲痛苦閃過,,她慌忙說道:“謝謝你,姑娘,。不過老婆子我獨居一人,,就不麻煩你幫我聯(lián)系了?!毕氲阶约菏震B(yǎng)的兒女,,白仙兒苦笑著搖頭。那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她是一輩子不想再看見了,。
回過神來,她看著眼前漂亮的小姑娘,,慈愛地笑了笑,,“我這把老骨頭了不礙事,我就先走了,,在你家里叨擾這么久,,你看你也沒好好休息?!毕肓讼?,又添了一句,“抓藥花了多少銀兩你告訴我,我回頭給你,?!彼紫蓛弘m然半生不幸,卻從來活得自尊自愛,,不屑占他人便宜,。
莫玖玖聞言識趣地沒有多問,只是緩緩說道:“那好吧,!婆婆你好好躺著吧,。之前不知道您的情況,所以報了官,。待會衙役可能回來例行來問個話,,我在這兒等衙役來了再走也不遲。至于抓藥的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