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晨光灑滿臺伯河的東岸,,給那條筆直的羅馬大道,,也鍍上了一層濕漉漉的金色。草泥四濺中,,翻飛的馬蹄驚走道旁的野兔,,數(shù)匹軍馬風馳電掣一般掠過這里,又奔馳而去,。
兔子和土撥鼠飛快地越過大道鉆進草叢,,在那一群十人的騎士飛馳而過后,方才重新探出頭來,。遠遠的,,羅馬城的清晨剛剛開始。而另一側(cè),,軍營的柵門已經(jīng)打開,,數(shù)名騎士片刻未停,便穿營而入,,一直奔到了軍營中心的指揮廣場,,方才停了下來。
百夫長馬庫斯當先跳下馬來,,將馬韁扔給迎來的衛(wèi)兵,。回頭看到龐培還坐在馬上不動,,不禁冷笑:“動動你高貴的臀,,龐培,。赫拉克大隊長就在主帳里等著你,別像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闭f完,馬庫斯便不再搭理龐培,,徑自走進了主帳,。
羅馬軍營的主帳不僅僅是首領(lǐng)的營帳,而且也是軍營的指揮所,。它總是被設(shè)立在軍營的正中央,。兩條軍營的主干道,在這里交匯,。主帳的大小,,同軍團的規(guī)模有關(guān)。至少要容納所有的百夫長,,中隊長,,大隊長,軍團長,,以及各種參謀幕僚,,一起開作戰(zhàn)會議。
而此刻,,這座羅馬軍營只容納了一個千人隊,,但盡管如此,面前的這座主帳,,也足以讓幾十個軍團軍官一起開會,。而且馬庫斯也很清楚,這座寬敞的主帳并不止他所進入的一個入口,。羅馬人在防患于未然方面,,總是格外的精細。
龐培坐在馬上,,冷冷地打量著四周,。那些跟隨馬庫斯一起前去羅馬城的士兵,,此刻已經(jīng)各自散去,。馬匹被牽到馬廄,好生照管,。目光所及之處,,士兵們都在忙忙碌碌,幾乎沒有人朝龐培多看一眼,。每個人都在各司其職,。有的在打磨盔甲,有的在修理馬掌,有的在煮食物,。顯然赫拉克這一次帶來的隊伍中沒有輔助部隊,,因此所有的這些后勤雜務,軍團士兵必須全部自己完成,。
龐培再次確認了一下,,這些士兵都是羅馬人,而不是他所招募的西班牙裔士兵,??礃幼雍绽诉@一次是打算來真的?龐培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那又如何呢,?蘇拉曾經(jīng)親口說過,自己才是他的右手,。而赫拉克,,不過是長了一副漂亮的臉孔,外加優(yōu)雅的外形罷了,。蘇拉很快就會明白,,只有自己才是最合格的第一副將。
龐培扔掉馬韁,,大步走入主帳,。隨著帳簾的落下,他的眼前微微一暗,,還未等他看清面前都站著些什么人,,胃部就傳來一陣劇痛。他口申吟著吐出一口酸水,,艱難地抬起頭,。
對面的將官一身華麗的盔甲,冷冷地俯視著他,。
“#$%^,!”龐培罵出一句臟話。
他的下顎也遭到重擊,,頭暈目眩地仰面倒地,。陣陣發(fā)黑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那張令他生厭的臉,。
“龐培,,你是不是忘記了在你離開前,將軍是怎么交代你的,?”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饼嬇鄴暝玖似饋恚幻俜蜷L好心地提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按在了一張椅子上,,龐培揉著自己的下顎,冷冷地盯著對面的赫拉克大隊長,。
赫拉克二十七八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他的長相本就干凈漂亮,,再加上身材頗有希臘神像的健美,,被譽為軍營中的阿波羅。因為他出身元老院階級,,二十幾歲就直接被元老院指派為蘇拉的大隊長,。再加上他的運氣極好,當大隊長時手下的百夫長個個都身經(jīng)百戰(zhàn),,倒是讓他沒有在作戰(zhàn)指揮中,,鬧出什么重大災難。反而因此讓蘇拉格外地器重他,,很快就升為第一大隊的大隊長,,成了明面上的蘇拉第一心腹。
其實不過是個草包罷了,。龐培滿心怨恨地想,。自己的家族,在父親那一屆才躋身元老院,,這種家庭的子弟,,是沒有資格被元老院直接指派進部隊,擔任高級軍官的,。自己必須從士兵開始做起,,要不是他用了三個軍團的代價,換了一個財務官的虛職,,得以進入蘇拉的軍帳,,他恐怕現(xiàn)在還和那些普通士兵一樣,擠在一個小帳篷里受罪,。這世道真XX的不公平,。
在龐培坐在椅子上緩神的時候,赫拉克和馬庫斯小聲地交談,。隨著馬庫斯的講述,,赫拉克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當他聽到行巫兩個字時,,他轉(zhuǎn)身盯向龐培:“你真的買通女巫,,意圖行巫謀害愷撒?”
龐培極粗魯?shù)赝鲁鲆粋€詞,,然后道:“愷撒那個小崽子誣陷我,!”
“你身上的藥瓶是哪來的?”馬庫斯問道,,“那個寡婦的指控又是怎么回事,?”
“都是他們栽贓!”龐培咬著牙道,。
馬庫斯微微皺眉,,看了眼赫拉克。
赫拉克冷冷地笑了一下:“龐培,,不要用你在克勞迪面前的那一套來糊弄我,。你在羅馬干下的那些好事,我可是一清二楚,?!?p> 龐培挑釁地看向赫拉克:“哦?我干什么了,?你是想說我花了大把的銀幣,,賄賂元老院替將軍回歸謀劃,還是想說我收買馬略的軍團和手下的百夫長,?”
赫拉克表情微僵,,盯了龐培半晌,輕哼了一聲:“你也就這些用處了,,龐培,。”
龐培勃然大怒,,他早就想一拳打爛赫拉克那張漂亮的臉蛋,,然而他身邊的百夫長按著他的肩,讓他動彈不得,。
赫拉克一甩猩紅色的斗篷,,在桌案后的椅子上坐下,冷聲道:“龐培,,將軍特意交待過你,,沒有他的命令,不許傷害愷撒,。而你卻明知故犯,。我現(xiàn)在代表軍事法庭,判你受鞭刑四十下,,你可心服口服,?”
“我不服,!”龐培拼命掙扎,“我沒錯,!愷撒奸詐狡猾,,留著他將軍遲早有一天會后悔!”
“拖出去,,當眾行刑,!”赫拉克冰冷地揮手。
除了負責站崗警戒的士兵,,所有軍營中的士兵都必須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聚集到主帳前的空地上,觀看行刑,。
龐培的上衣割開,,露出整個脊背,兩只手高懸在指揮廣場前,,用來行刑的兩根柱子上,,身體被向上拉起,只剩腳尖挨著地面,。他的背部朝著羅馬全體士兵,,馬庫斯上前大聲地宣告了龐培的罪名:罔顧軍令。以及處罰:40下當眾鞭刑,。
行刑官上前,,手里舉著一枝蛇身粗細的藤條,開始用力地抽打,。冷酷的聲音從他的唇中吐出:一,,二......
當?shù)谝幌鲁榇蚵湓邶嬇嗟暮蟊成蠒r,他咬緊唇,,忍住了慘叫,。銳痛從背部擴散到四肢百骸,明明打在外皮,,卻讓他的五臟六腑都痛苦地抽搐,。然而讓他更痛苦的,不是那肉體上的疼痛,,而是被當眾扒開上衣鞭打的恥辱,。這種屈辱讓他渾身顫抖,至于那皮肉的疼痛,,倒在其次了,。
“該死的愷撒!”龐培在心里狠狠地咒罵,“該死的赫拉克,!還有那個馬庫斯,!該死的,所有的人,!總有一天,我要你們?yōu)槲以馐艿膼u辱付出代價,!”
在鞭刑進行到第二十下時,,龐培終于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馬庫斯悄聲問,,是不是該停止行刑,省得龐培撐不下去,。
赫拉克阿波羅般俊美的臉上,,浮起一層陰冷,又隱了下去,。他朝行刑官抬了抬手指:“繼續(xù),!”
行刑官會意,繼續(xù)大聲報數(shù),,只不過那抽下的藤鞭,,卻已經(jīng)留了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