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矜微微挑了挑眉,“我所困惑之事,,很有可能乃家族秘辛,,云公子竟連這也知道?”
“說不定,?!毕R笑了笑,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有些所謂的私事,,或許現(xiàn)下確實不輕易提起,但放在從前,,說不準也可能人盡皆知,。
我自小在睢安長大,聽過的秘聞并不少,,家族紛爭也略有耳聞,,或許,姑娘想知道的,,我恰好也知曉一二,。”
慕容矜看了看他,,良久之后才道,,“今日,在江家見到了江公子的二哥,?!?p> “你說的是江書意?”席臨有些微訝異,,按照慕容矜的性子,,應該不會這么輕易對一個人好奇才對。
“嗯,?!蹦饺蓠纥c點頭,,“我只是覺得,江書錦對他這個二哥的態(tài)度很奇怪,。若換做平常,,江書意如何與我并無關系,我也沒功夫去探究什么,,只是,,醫(yī)治江書錦的病,需他心平氣和方能奏效,,他因江書意情緒波動,,我自然想要弄清楚因果,如此才好適當調(diào)整,?!?p> 原來如此。
席臨頓時了然,,放下茶盞笑了笑道,“這個江書意,,其實認真說起來,,身份是遠不如江書懷和江書錦尊貴的。
江閣老半生醉心政事前程,,于兒女之情并不看重,,早年之時,甚至覺得娶妻生子是一種負累,,分了他的心,,影響了他大展宏圖。
當然,,他再如何不喜,,也斷不敢違背父母之命,便在長輩親族的做主之下,,于二十一歲那年迎娶了一位門當戶對的嫡小姐為妻,。
婚后,江朔倒是對這個妻子百般愛護,,雖談不上感情深厚,,卻也足以相敬如賓,至少那時的江朔,,只想守著夫人一生一世,。
婚后一年,江夫人便懷上了長子江書懷,,本是一家人歡喜慶賀的大好時候,,變故卻偏偏毫無預兆的發(fā)生了,。有一日,江朔會友喝醉,,回房之時,,卻因認錯人與夫人的陪嫁丫環(huán)有了一夜情緣,而那之后,,陪嫁丫環(huán)也跟著有了身孕,。
夫人仁慈,哪怕后來查明是那丫環(huán)存了攀附之心故意為之,,但念在其腹中胎兒是江家骨血,,非但沒有怪罪,反倒讓江朔抬了她做妾室,,對她十足優(yōu)待,。
而后不久,兩人便先后產(chǎn)下了江書懷和次子江書意,,夫人一視同仁,,對庶子也同樣關懷備至,這樣安靜平和的日子一直持續(xù)了三年,,夫人再次懷上了孩子,,也就是后來的三少爺江書錦。
江書錦自小聰慧,,小小年紀便精通詩詞歌賦,,且性格乖巧懂事,與其父江朔最為相像,。如此下來,,天長日久,江書錦才氣越來越出眾,,也越來越得江朔喜愛,,甚至遠遠超過了自己的嫡親大哥江書懷,江朔更是不止一次動了培養(yǎng)他繼承江家的念頭,。
風頭太盛,,往往容易遭到嫉恨,大概是江朔太看重江書錦的緣故,,嚴重忽略了江書意的感受,,致使他心中不憤,便……在江書錦的吃食中下了毒藥,?!?p> “什么?”慕容矜震驚了,,聽到這里,,江書錦中毒的前因后果皆已明了,,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下毒之人,,竟是他的二哥,。
這也難怪,今日見到江書意,,宋銘會如此憤怒,,而江書錦如此淡漠了。
“當年,,確實是江書意下的毒,。”席臨道,,“那時的他可能想著,,把江朔最喜歡的兒子除掉,他才會有出頭之日,,可他卻算漏了一點,,一個小少年拙劣且錯漏百出的計劃,又怎么可能瞞過所有人不被察覺,?,!
果不其然,事發(fā)只一日,,江朔便已經(jīng)查到了江書意的身上,,他一怒之下,,直接把江書意母子趕出了江家,,送到了一所縣城的莊子上,從此再不過問,。
可沒想到的事,,江書意雖心思陰毒了些,卻也是悟性極高的,,愣是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一舉中了秀才,又在前不久的鄉(xiāng)試上大放異彩,,得了第二的名次,。
眼看明年會試在即,江書意便以此為由,,堂而皇之的回了睢安城,,并順利進了江家,據(jù)江書懷所說,,江朔似乎……已經(jīng)松了口,,答應江書意,,待江書錦身子痊愈,江書意也高中之時,,便把江書意的生母重新接入府中,,過往種種既往不咎?!?p> “這……”慕容矜皺了皺眉,,“江書錦心里,可能會不好受吧,?”
“自然好不到哪兒去,。”席臨嘆道,,“畢竟是害得自己受盡折磨,,甚至差點命喪黃泉之人,哪怕他再怎么好性子,,也不可能真的不在意,。
只是,作為江家嫡子,,江書錦要考慮的,,不僅僅只有自己,家族的利益,,江朔的名聲,,江家的名望,這些往往更為要緊,。
家丑不可外揚,,江書意當年所做的事被江朔壓了下來,除了府中少數(shù)人,,其余的全都不知道事情真相,,至于江書意母子離開,也是借了養(yǎng)病的由頭,。
如今江書意高調(diào)回來,,江朔若還不理不顧,難免堵不住眾人的悠悠之口,,江書錦明白其中厲害,,自然不會因為自己不愿,便勸父親做出有損江家的事來,。到最后,,江書意回江家,也就成了板上釘釘?shù)氖聦??!?p> 慕容矜聞言,,不由得沉默下來,對于江書錦的隱忍和顧全大局,,她無法挑出任何的問題,。擔了江閣老愛子的名頭,受著旁人的艷羨,,自然就要承擔更多的責任,,這一點,無可厚非,。
只是,,那個始終淡淡微笑的溫和少年,真的喜歡這樣的生活么,?他的肩上,,承擔了太多本不必要他承擔的東西,然而,,他卻只能接受,,根本無從選擇。
慕容矜微不可查的嘆了一聲,,世事無絕對,,有的東西,從一開始,,便注定了它的發(fā)展和軌跡,,任你如何努力,也無法扭轉,。
“慕容姑娘,?”看到慕容矜驟然沉默下來,席臨輕輕的喚了一聲,。
“嗯,?”慕容矜收回思緒,,重新看向席臨,。
“怎么了?”席臨問,。
慕容矜搖頭,,“沒事,我只是有些好奇,,此等秘辛,,云公子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而且,,方才你也說了,,江家從一開始便對此事嚴格保密,,只有江家少部分人才知道實情,云公子又是從何處得知的消息,?”
席臨微愣,,片刻后輕咳一聲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而且,,憑著我和江書懷的關系,知道一些內(nèi)情,,也并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