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這個號稱“清瀾第一城”自承德皇帝在元祐三年頒布新政起就借助它獨特的地理優(yōu)勢發(fā)展成了全大陸最繁華的都城之一,。
這也是歷年來的珠寶鑒賞大賽在這里舉辦的重要原因,。
曾有一些有真知灼見長遠眼光的商人,在蓉城第一的花樓懷抱著美人大吹特吹時,,也暢聊過皇帝是否有遷都之意,,要不要前購置幾處宅子以作保值增值之用類似的話題。顯然,,古往今來,,什么東西都不能讓人真正放心,唯有自己名下的田地和宅子,。這也便是古今相通之處了,。
不過,前幾日盜匪憑空偷盜三千藍寶石一事,,鬧得滿城風雨之后,,商人們就非常有默契的轉而討論例如黃金保值、開連鎖商鋪之類的其他問題了,。
一件事情的發(fā)生本身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些由它產生受它影響而發(fā)生的事,卻令人始料未及,。
比如晉王殿下被責辦事不力丟了清瀾的人,,再比如顧貴妃收養(yǎng)男寵被諫官魏涔魏大人冒死舉報,顧貴妃被刺三尺白綾一條,。
清瀾的政治局勢現(xiàn)在一邊倒的偏向了四皇子軒轅曜,。據(jù)光平侯夫人綰綰酸溜溜地說譽王府的門檻不日就要被踏破了。
曾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郭丞相因為押錯了注,,悔恨不已,,連夜將遠在渭城的侄女郭萋萋接到府里,以備不時之需。
整個京城呈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唯一平靜的,,也就是晉王府了。
晉王府湖心亭,,一桌兩坐,,軒轅懿一身白衣,看見韓可兒提裙而來,,嘴角微揚,,為她斟了一杯茶。
韓可兒怔了怔,,提著籃子坐到他邊上,,籃子里盛著后山剛采摘下來的新鮮棠梨。
軒轅懿伸出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韓可兒不知他要干什么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他從她頭上取下棠梨樹初春嫩黃的微蕊。
今天是顧貴妃,,不,,是顧良娣處白綾的日子,他不會還不知道吧,?可他是誰,,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呢?
韓可兒心里糾結得不行,,可又不想壞了他難得的興致,。要知道自嫁進王府之后,他要么就在宮中,,要么就悶在書房里處理公務,,還從來沒見他神情溫和的賞景呷茶。
“她死了,?!避庌@懿飲了口茶,語氣淡淡,,好像死的那人不是他的母妃一般,,不過還真不是他母妃?!盀閳髿⒛钢?,我成為令她驕傲的‘皇子’,成為戰(zhàn)神,,成為世人眼中的清瀾‘天選之子’,。在今天之前,,我從不是我?!彼聪蛩?,眼神慢慢流露出溫柔,手撫上她的臉龐:“今日和今日之后,,我是我,,我還是你的夫?!?p> 韓可兒愣愣地看著他,,半晌,打開他的手:“你才不是我的夫,,我才不稀罕,,你去做郭伊人的夫,?!彼y過地別過臉,眼眶不禁紅了一圈,。
軒轅懿沉默不語,。
韓可兒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見他絲毫沒有回應,,眼淚不爭氣的就往下流,,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變得這么矯情,,怎么這般沒出息,。她別過臉站起身便要離開。
一股強勁的力量將她一拽,,身體不住地就往后倒去,,落在他懷中。
“哭了,?”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挑眉道。韓可兒捂住臉,,“沒有”嘟囔聲中帶著哭腔,。
“她去了?!?p> 韓可兒驚訝:“去了,?你說郭伊人?”
“嗯,。病逝了,。”軒轅懿淡淡道。
那日他并非是去追尋丟掉的珠寶,,而是接到六弟的消息去解決郭伊人安排的殺手,。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好了。郭伊人敢一而再地傷害他的人,,留不得,。
“她怎么就去了呢,我先前見她精神氣還挺好的,?!表n可兒還處于巨大的震驚之中,喃喃道,。
“應當是回光返照吧,。”
“……”
“不說她了,,說說你的想法吧,。棠梨煎雪倒是新奇,王府每年都會在冬日里收集雪,,藏于冰庫中,,待會兒讓王管家著人送來?!避庌@懿捻起一縷她的發(fā)絲在指尖環(huán)繞,,興致勃勃的樣子,好像正在玩什么很有趣的游戲一般,。
“實話說這倒不是我的想法,,是我以前無意間聽過一首歌,名喚“棠梨煎雪”,?!?p> “哦?一首曲子,?我也想聽,。王妃可唱來一聽?!?p> 韓可兒沉吟了一會,,感覺剛剛的那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我只記著一小段了,?!?p> “無妨,那就只唱一小段,?!?p> “……”
韓可兒坐起身來,,整整衣服,瞧著茶杯中裊裊的熱氣,,緩緩開口:“舊歲采得枝頭細雪,,今朝飄落胭脂梨葉,輕挼草色二三入卷,,細呷春酒淡始覺甜,,依舊是偏愛枕驚鴻……”
唱完,韓可兒舔舔嘴唇:“我唱完了,?!?p> “嗯?!?p> “你有沒有在聽?。〕脑酢表n可兒看他一副事不關己身的樣子就想給他掄上一拳,。
還沒說完,,一個溫熱柔軟的吻便覆了上來,輾轉旖旎,。
余熱未散,,氣息交織,,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白日里棠梨煎雪,,入夢時便漫聊徹夜?!?p> “晉王殿下現(xiàn)學現(xiàn)用的本事叫人佩服,。”
“我其他方面的本事也很叫人佩服,?!?p> “……”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了八月,。
茶樓里說書的先生:“話說這晉王殿下自珠寶鑒賞大賽寶石失竊一案被圣上處罰之后,,這處罰真真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晉王一派勢力便從此一蹶不振……”
“如今晉王殿下不理朝政,,景安王爺素來吟花弄酒,,如今也只有譽王殿下了?!币晃荒G色衣衫的客人說到,。
“想來譽王殿下便是‘天選之子’了?!?p> 另一位藍衣公子說:“不到最后誰都不知道誰是‘天選之子’,。晉王殿下無論是謀略還是能力都是諸位皇子中的佼佼者,。”
“這位客官怎么還好意思說晉王殿下有能力呢,?”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就許你犯錯,不許晉王殿下犯錯???!”
一堂客人又吵起來了,。
韓可兒在柜臺前扶額:這最近招來的都是什么說書先生,?真是鬧心。
在過去的五個月,,韓可兒終于和軒轅懿談攏,,開了一家茶樓——可可茶樓。
開業(yè)那天,,韓可兒問軒轅懿,;“你說我要是賠本了怎么辦?”
“怎么,,想賴賬,?”
“沒有,誰說的,。你是大老板,,你說怎么辦吧?!?p> “沒錢,,那就拿人來抵?!避庌@懿眸子含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壞蛋,,等著瞧,!”韓可兒一臉誓死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