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親至愛的九哥,!你怎會遭如此橫禍??!”
“咱們當(dāng)年可是發(fā)誓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你怎能忍心先我們而去啊,!”
“你是客棧的頂梁柱,,八方客棧沒你不行啊,!”
“弟弟若不替你找出真兇,,我高川誓不為人,!”
丁然的尸體上蓋著一塊素白的喪布,白布上趴著一個嚎哭不止的矮壯男子,,眾人勸慰再三,,他才依依不舍地從尸體上爬起。
擦干強擠出來的淚水,,高川的語氣平靜得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大掌柜不在了,,今后客棧的事暫交我全權(quán)處理?!?p> 其實高川的內(nèi)心并不平靜,,雖有對義兄慘死的悲憫,但這絲悲憫跟大權(quán)在握的暢快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當(dāng)年結(jié)拜時,自己位居十犬最末,,丁然這頭死肥豬境界不如自己高,,手段不如自己狠,卻壓在自己頭上發(fā)號施令,,若不是害怕老大怪罪和他養(yǎng)的那群死忠,,早跟他翻臉了。
上得山多終遇虎,,死肥豬人面獸心,,終于遭了報應(yīng),自己也能登臺上位了,,如此說來,,還得感謝昨晚的兇手呢。
不過死肥豬的仇,,那是一定要報的,,不管怎么說,畢竟還是自己的義兄嘛,。
他昂首挺胸,,雙手負后,擺出一副當(dāng)家姿態(tài),,對身后手下道:“咱們一起商量商量九哥的后事,,走,去雅閣,?!?p> 正抬腳要走,一個人橫身擋在自己面前。
高川看清來人,,登時臉色一沉,,皺眉道:“胡振,你有事,?”
胡振抱拳躬身:“雅閣是大掌柜專屬宿處,,二掌柜去,恐怕不妥吧,?”
高川冷冷地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一旁的上官發(fā)財揣摩上意,,大喝道:“胡振,,你這話什么意思?丁掌柜死了,,二掌柜不就成大掌柜了嗎,,他進雅閣,有什么不妥,?”
韓劍也在一旁勸道:“是啊,老胡,,丁掌柜不在了,,咱們以后就是高大掌柜的人了?!?p> 人死茶涼,,丁然尸骨未寒,頭銜便先降了,。
胡振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卻也只能讓開身子。
雅閣并不高雅,,只擺著一張大床和一套木桌椅,,但它絕不只是一間簡單的房間,而是丁然立的一條規(guī)矩:只有八方客棧至高無上的大掌柜,,才有資格住進這里,。
現(xiàn)在它已換了主人。
高川坐在雅閣高高的主位上,,目光橫視,,一覽眾山小,這種感覺令他倍感愉悅,,抿了一口韓劍親手泡的烏龍茶,,慢悠悠道:“發(fā)財,我九哥是怎么死的?”
上官發(fā)財?shù)溃骸白蛲矶≌乒裨诤笤簭N房里宰羊,,大家依照常例回避,,今天早上始終沒見他起床,雅閣也不見人,,最后在廚房案板上找了他的尸體,,一頭羊已經(jīng)不見了,另一頭小羊暈死了過去,?!?p> “以后不準在我面前提羊這個字,惡心,!”高川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審過那個沒死的人了嗎?”
“那人是咱們客棧的雜役,,他說昨晚丁掌柜才剛洗了手,,一陣大風(fēng)便把房門刮開了,一個黑影竄了進來,,緊接著他就暈了過去,,后面發(fā)生的事便都不知道了?!?p> 高川微微皺眉:“查過他的底細嗎,?”
“外鄉(xiāng)人,十七歲,,住在建六街雞屎胡同,,是個老實人?!?p> 外鄉(xiāng)人讓高川生出一絲疑慮,,但十七歲又讓他打消了懷疑,一個十七歲的孩子,,不可能殺得掉太始四重境的丁然,。
“先把他關(guān)好,以后再處置,?!?p> 這時一個討厭的聲音響起:“二掌柜,在下有話要說,?!?p> 如今丁然已死,自己大權(quán)在握,,此刻二掌柜三字聽來竟尤為刺耳,,高川怫然不悅:“說,。”
胡振道:“在下覺得木晨此人大有蹊蹺,,十多天前,,咱們在大堂誆住一個外地客,眼看就要得手,,卻被一個神秘人救走,,當(dāng)時木晨也在大堂,而昨夜大掌柜遇害時他也在場,,在下直覺,,這恐怕不是巧合?!?p> 韓劍道:“老胡你想多了,,那丑八怪的境界我用測境石測過,才太初五重境,,他能殺得掉丁掌柜嗎,?退一萬步講,他若真僥幸殺了丁掌柜,,那他殺完之后為什么不跑,?”
這下倒把胡振問住,吶吶道:“這……他或許有別的目的,,咱們可以再審審他,。”
高川望向自己的心腹:“發(fā)財,,你覺得這事該怎么辦?”
上官發(fā)財沉吟片刻,,笑道:“依屬下愚見,,丁掌柜尸骨未寒,當(dāng)務(wù)之急是辦好他的喪事,,讓他風(fēng)光大葬,,不墜我八方客棧的威風(fēng)?!?p> “韓劍,,你呢?”
“屬下同意上官掌柜的建議,?!?p> 高川笑吟吟地望著胡振:“胡振啊,我知道你對我九哥忠心耿耿,,這樣吧,,九哥的喪事就由你全權(quán)負責(zé),,缺多少玉幣盡管找我要,一定要把它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
胡振卻不接受,,躬身道:“大掌柜不能枉死,必須找到兇手,,否則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在下建議立刻通知幫主,讓幫主派得力人手徹查此案,?!?p> 高川笑道:“兇手當(dāng)然是要抓的,但不能急于一時,,這樣吧,,你不是懷疑那個雜役么?那就先去把他殺掉,,就當(dāng)告慰九哥在天之靈,,如何?”
胡振依舊堅持:“在下無心治喪,,只想調(diào)查大掌柜的死因,。”
高川的笑容僵住了,,擺手道:“那你先下去吧,,去把幫主請來?!?p> 胡振才剛轉(zhuǎn)身,,一柄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下去陪你的大掌柜吧,!”
高川擦掉劍上的血跡,,還不忘在胡振的尸體上踢了一腳,轉(zhuǎn)頭對上官發(fā)財?shù)溃骸拔視罄洗髶苁f玉幣用作丁然大葬,,該怎么辦你清楚,,韓劍,你去把客棧的雜役全殺掉,,我不希望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出去,。”
一聽又有回扣可吃,,上官發(fā)財笑得老眼瞇成一條線,,韓劍只領(lǐng)到個臟活,不免有些悶悶不樂,。
李青辰盤坐在陰暗的地牢中,,嘴里咀嚼著半根仙蹤藤恢復(fù)真氣,,雙眼緊盯著地牢入口。
他若要出地牢,,鐐銬和烏鋼牢籠根本困不住自己,,在金剛之體面前它們?nèi)绨准埌愦嗳酰麤]有動,,他在等高川來審他,。
依照他的推測,高川作為丁然義弟,,定會將這事追查到底,,而自己是唯一的活口,高川極有可能親自審問自己,,只要高川一靠近,,自己就能偷襲他,近身戰(zhàn)下高川很難活命,。
踏踏踏,。
期待已久的腳步聲終于響起,來人卻不是高川,,而是經(jīng)常取笑自己的店小二韓劍,。
韓劍頗為郁悶,本以為改投明主之后能受到重用,,卻沒想到干的還是殺人的臟活,,好在這幾個雜役修為很低,殺他們還不至于臟了手,。
他沖坐著不動的李青辰吹了聲口哨:“喂,,丑八怪,起來,!”
李青辰?jīng)]有動,,問道:“你來做什么?”
“除了殺你,,還能做什么?”韓劍覺得絲毫沒有在弱者面前隱瞞的必要,,“丁然死了,,像你這等下賤雜役,挺適合給他陪葬的,?!?p> 李青辰訝道:“難道高川不想知道是誰殺害了丁然?”
“他正忙著接手客棧清除異己,,沒空關(guān)心這個,?!表n劍打開牢籠,施施然從芥子中抽出長劍,,“再說你不是也不知道兇手是誰么,?”
“不,我知道,!”
韓劍不以為意,,冷笑道:“快死的人就別掙扎了,撒謊也救不了你,?!?p> 正要一劍給丑八怪個痛快,卻見他站起身來,,手腕抖了抖,,鐐銬寸寸斷裂,又隨意踢了踢腳,,腳銬應(yīng)聲而落,。
“你!”韓劍駭然大驚,,提劍搶攻,,劍尖直刺李青辰胸口,然而李青辰只伸出兩根手指,,便輕松將劍刃捏住,,屈指一彈,劍刃彎曲如弓,,一股澎湃真氣傳回韓劍體內(nèi),,韓劍登時倒飛而出,撞在烏鋼牢籠之上,。
“你……你怎么會……”韓劍捂著胸口,,滿臉不可置信。
“因為丁然,,是我殺的,。”
“誅殺韓劍,,得二十善點,。”
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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